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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那段不睦往事,急忙下马进帐。守卫军士见是国君到来,怎敢拦阴?只是叫道:“我王驾到!——”
乔那丹一看父王进来,赶紧起身相迎,说道:“父帅明日就要返回示罗,夜里来访,可有要事交代?”
扫罗笑道:“莫非你我父子间,只有军国大事可讲?”
乔那丹应道:“父帅说的是!儿臣常年驻守国内各个重镇,鲜有机会聆听父帅教诲。眼下夜更未深,正可长谈。”
二人相对席地而坐,中间摆了一张小几,端来几壶水酒,自斟自饮,谈天说地、纵论四海。乔那丹待扫罗话匣一开,趁机问道:“父王认为这次利乏音谷大捷,我军哪一路将领居功至伟?”
扫罗听他一问,已知其意,却偏偏答道:“此战首功当推巴拿、利奇布二将——他二人率部死守伯利恒,力保大军粮草不失,也为我儿星夜驰援争到宝贵时间。”
乔那丹说道:“二将建功不假,然而战局至我进抵伯利恒城下,也只是僵持,敌国未见败象!我认为——此战首功当属大卫!”
扫罗斜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儿这是要为大卫请功么?”
乔那丹答道:“父帅多心了——不过当初父帅以行奸宫中妃嫔之罪名,将他逐出我军,更有永不复用之意!然则大卫确系蒙冤,代人受过了……”
扫罗起初与元帅阿布内定下那条美人计,只因大卫渐得民心,在军中很受众将拥戴,唯恐自家王位旁落他姓,才设局诱其入瓮,加个重罪,好除了这心腹之患——但此时听长子言下之意:似乎真有人在秽乱皇宫……
他问道:“我儿这是为大卫重返我朝说情,还是另有其人在王宫里苟且**?”
乔那丹说道:“父帅英明!这事他做得隐密,极少有人察觉。父帅这次回示罗,可与数十轻骑抢先入城。留下大队在后虚张声势,缓缓折返。那人只道父王离都城尚远,必然放开手脚,与里斯帕娘娘在宫里任意妄为。至于大卫之事,父帅已有明断,儿臣不会再提……”
扫罗惊道:“里斯帕?当真有人与我爱妃通奸?”
乔那丹淡淡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父帅依我所言行事,必获罪魁!”
扫罗又问道:“既然那人做得极是隐密——我儿又是如何知晓?”
乔那丹答道:“自从父帅通告以色列全地,捉拿大卫——儿臣明知他不是这等样人,无奈父亲一时失察,我苦谏不听。想来必是有人做下事来,正好献上此计。嫁祸予大卫,使得父帅不起疑心。否则**众多佳丽,为何单单就挑中里斯帕娘娘为饵?于是儿臣命人日夜监视寝宫,终于被我发现奸夫行踪。但此人关系重大,若不是父帅亲眼所见,必不肯信!因此我让父亲悄悄进城,那时捉奸在床,自然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只可惜大卫成了这奸贼的替罪羊,负了恶名……”
虽然扫罗一心要赶走大卫,但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宠妃,竟与朝中重臣勾搭上了——他素知长子刚直,决不会空穴来风,他沉吟道:“我儿既说此人关系重大,必是我手下要人!不管是谁,我一旦查实,绝不轻饶!”
扫罗回到自己营中,只觉这一夜无比漫长!对长子所说,思来想去:那人既献了色诱之计,又是我麾下重臣,莫非是……他难以置信!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令心腹裨将率大队兵马于辰时拔寨启程。自己却带着五十名虎贲禁军,轻装快马,先行上路。他归心似箭,沿途更不停歇,傍晚到了一家驿站,换马又再赶路。
待到入夜时分,一行人已驰抵示罗城下。扫罗王存了心事,杂在众军之中,用盖头蒙住脸面,以免被人认出。守城军士见一队虎贲骑兵呼啸到了关口,喝问道:“这队虎贲军的兄弟,可有通行令牌?验过真伪之后,方能开关!”
带队的百夫长举起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高声答道:“这是我王御赐的金牌,凡持此牌者,我国各城畅行无阻!将军下来一看便知!”
守城将官命部下张弓搭箭,以防这队兵马是敌国细作所扮。自己亲下城来,把城门开了一条缝,他偏身而出,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只见一面刻了一头肋生双翼的雄狮,另一面镌了“禁军”一词。料来不假,双手奉还,陪笑道:“虎贲军的兄弟个个英武非凡!非利士那些猥琐鼠辈就算穿了这身衣服,那两者间的仪态威严怎能相提并论?只是值此战乱之秋,上面有严令,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百夫长笑道:“将军恪尽职守,实是我辈从军之榜样!如果非利士守军也有这般严密盘查,大卫怎能轻易就偷袭,火烧了亚实基伦?”
守城将官连称“不敢”——命人大开了城门,虎贲军纵马直奔**。扫罗急欲想知道是何人与里斯帕有染。到了宫门前,匆匆下马,一路小跑径到后宅。远远望见几名军士侍立两侧——看到有人闯近,兵丁都刀剑出鞘,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娘娘寝宫?”
百夫长骂道:“大胆!国君在此,谁敢无礼?”
那些军兵见是扫罗带着虎贲营从天而降,均有惶恐之色,其中一人乖巧,大声说道:“未知我王归来,请恕我等亵慢之罪……”
扫罗听他故意扬声说话,显然是给屋中之人通风报信,让那奸夫有间隙逃脱。他更不答话,三、两步窜进房中。
甫一进屋,只见里斯帕正从床上起来,整了整衣衫,忙乱施礼道:“我王凯旋班师,妾身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扫罗看见床上被褥乱做一团,爱妃披散头发,眼光游移不定,已知定有蹊跷。然而房内就只有她一人,也不便立时发作,冷冷说道:“你是嫌我这仗赢得太容易,回来得太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