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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橼膝盖被人踢了一脚,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等她起身跪好时却看到了旁边的站着的刘婆子,心咯噔一下,她怎么回来了?
吴顺家的将从香橼房里搜出来的黄纸包递给了青黛,“奶奶,这是在香橼屋里找到的。”
香橼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脑袋里盘算着是不是马上开口解释,只是现在开口,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但不开口一会儿再说就晚了。于是,她正了正身子,“奶奶寻奴婢来有何事?”
青黛没答她的话,只是将黄纸包递给了桃花,桃花便离开了。
至始至终,屋内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微微的喘气声,香橼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可还是忍不住发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多时,桃花回来了,附耳对青黛低语了几句。
青黛淡淡地瞟了香橼一眼,这才不疾不徐道:“刘嬷嬷回来了,说她的病来得蹊跷,道被人下了药。而前一天她除了吃了厨房的饭食外,就用了你送的几块糕点。刚才吴顺家的在你屋里搜出这个,经周太医说,是致人腹泻发烧的药粉,你如何解释?”
香橼摇头,“奶奶明察,奴婢真的不知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香茹留下的,紫樱拿去的糕点也是她拿回来的,说是您赏的。”打死她也不会主动认下那东西是自己的。
香橼磕了个头,然后挺直了身板,强迫自己的目光对上青黛那双宁静无波的眸子,“求奶奶做主,这一包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药粉,定是有人想嫁祸给奴婢,才放在奴婢屋里的。”
吴顺家的和刘婆子脸上都不好看。
“你意思不是吴顺家的冤枉你,就是刘嬷嬷了?抑或是奶奶我?”
吴顺家的是公主派来清澜院的,同样香橼和香茹也是公主的人,青黛派了吴顺家的去搜房,顺便指了两个婆子同去,便是要告诉众人自己没闲心无赖她。瞧着吴顺家的那脸色,指定现下已经把香橼恨上了。
“奴婢不敢,奴婢没那个意思。”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说你平日里鼻孔看人,怎么会好心好意送我点心。你分明是下药害我!”刘婆子端直跪到在青黛面前,“奶奶,香茹在庄子上告诉我,你故意给她下药,顺带捎上我,好让奶奶以为我是被香茹传染的,一旦香茹出府,那书房的位置不就给你腾出来了。”
“刘嬷嬷此言差矣,光凭一包药粉,没有其他物证,奶奶是不能治奴婢的罪。”香橼越说越理直气壮,“既然你是吃了糕点坏了肚子,那糕点呢?拿不出就不要漫天胡说诬赖好人。”
刘嬷嬷反驳不过,望向青黛,“奶奶,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能让那害人的逍遥法外。如今香茹还躺在庄子上,都是被她害的!”
香橼此时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心虚害怕,心头冷笑,你们抓不住我的把柄,奶奶若想一包药就想定我的罪,我大可闹到公主那去,看看谁没脸!
香橼看着刘嬷嬷贴青黛脸,有些小得意,转头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眸。
香橼神情一滞,那眸子里眼波如墨潭,看似沉静安宁,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忽然,那艳红如三月春桃的唇瓣微微扬起,齿贝轻启,甜美的声音响起,“放心,我不会诬赖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做恶的。那段时间是紫樱伺候你和香茹,你送糕点给隔壁的刘嬷嬷,紫樱应该知道吧?来人,唤紫樱过来。”
香橼似乎并不担心紫樱,她自诩做得不着痕迹,刘嬷嬷又不与紫樱住在一起,紫樱来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当她听到紫樱回答青黛问话时,脸色骤然变了。
“那日,香橼姐姐托人从五品斋带了两盒糕点,刘嬷嬷刚好进屋找我看见了,香橼姐姐就顺手给了她一盒。后来,奴婢去给嬷嬷送东西,看见嬷嬷正在吃糕点,因为香橼姐姐送的五品斋糕点是用锦缎盒装的,奴婢喜欢那盒子就问嬷嬷讨来了。不过,刘嬷嬷那天到了晚间就开始发热,奴婢第二天去看嬷嬷时她已经下不来床了。再后来,香茹姐姐和嬷嬷被送出府,奶奶让把她屋里的被单褥子都烧了,至于那盒子奴婢因为忙就给忘了,一直扔在柜子里没动过。”
“吴顺家的,麻烦你跟紫樱去她屋里把那盒子拿来吧!”青黛还是点了吴顺家的,一事不劳二主。
香橼这下慌了,等到盒子拿来,验看后,里面沾了粉末有和黄纸包里一样的味道,是同样的药粉。
刘婆子看着香橼,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紫樱,你为何冤枉我?我没有下药,那药不是我的。”香橼继续垂死挣扎,冲上去抓住紫樱的身子猛摇。
“我没有。”紫樱被香橼吓着了,争扎开香橼,跪在青黛面前,“奶奶,紫樱说的句句属实,有香茹可以作证。当时香橼给嬷嬷糕点时,香茹也看见。她躺着床上虽然动弹不了,但我们说话把她吵醒了,她还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奶奶若不信,奴婢可以发誓,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紫樱平日里就老实,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实人被逼着发誓,屋里的众人看香橼的目光自然不同了,那目光里分明在说香橼是下药之人。
香橼见情况不妙,自己怕真的在院子里呆不下去了,豁出去扑向紫樱便要拼命。
桃花眼疾手快,和刘婆子两人拉住香橼。
青黛看着瞪着紫樱忿忿不平的香橼,问道:“紫樱何时说你下药了?你这般着急承认,只能说明药确实是你下的。”
香橼面如死灰,嘴里还是嚷嚷着不是她。
青黛冷然道:“心生妒恨暗害香茹,连身边的人也被你利用,这药粉分量下重了是会要人命的!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抵赖狡辩。吴婶子,我来这府里时日不多,你说香橼犯了事该如何处置?”
吴顺家的虽是公主指派来的,却与香橼、香茹交情不深,本来还想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拉扯香橼一把,只是香橼头前想借着搜屋的事暗示自己有嫁祸给她的嫌疑,危机时拉人垫背,这样的人她为何要帮。
于是,吴顺家的朝青黛躬身道:“暗害人命,可送官查办。只是毕竟是奶奶院子里的事,传出去对府上名声有损。奴婢看打二十板子,然后逐出府去。”
香橼哭哭啼啼地跪坐在地上,“不,我不出府!奶奶,求求你,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是因为香茹陷害杏花,伤了奴婢的脸才会报复她的,奴婢不是存心要害人的……”
“她要害你,你为何不禀明与我,却自作主张反用药伤害他人。今日若是饶了你,日后我这院子里不是要被不守规矩的弄得乌烟瘴气?”青黛态度变得严厉起来,“念在你服侍我一场,就罚你十板子!”
香橼摇头,“不,不,奴婢不要离开,奴婢是公主送来伺候九少爷的,奴婢不要走……”
提谁不好,非要提华韶彦。这心思可是昭然若揭,连吴顺家的脸色都黑了,直接喝道:“来人,堵上她的嘴。公主几时说送你来是伺候九少爷的,公主是让你伺候奶奶和爷的起居。你个贱蹄子,快,拖出去打!”
被吴顺家的提醒,香橼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嘴巴已经被人堵住了,身子被人架起来往屋外拖去。
香橼被来走后,青黛叹了口气,“吴婶子,你看现下如何是好?我原本是想打了罚了,让她到外院伺候也就算了,不必赶出府去。可如今……她说这话,倒叫我为难了。莫不是这是母亲的意思?”
公主就算是婆母,也没未经媳妇同意就给儿子塞通房小妾的。这话她可不敢答应。吴顺家的忙笑着说:“那贱蹄子心思不纯,奶奶莫乱想,公主可没那个意思。这事就是回了公主,公主也不会怪罪奶奶!”
院子里突然传来香橼凄厉的喊声,不知是谁把香橼堵住的嘴给松开了,就听见香橼喊着:“我要见九少爷,我要见公主……”
青黛想了想,“香橼是婶子带进院子的,婶子原先又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的。这事虽说是咱们清澜院内部的事,只是香橼毕竟是母亲指来的,一会儿还要劳烦婶子给母亲投个信,莫让母亲误会了。”
青黛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不安,看着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害怕长辈责罚一般。吴顺家的看在眼里,心思转了转,反正这是香橼确实做了,后来又说错了话,万不能留下给公主丢脸,让人家以为公主故意为难欺负媳妇,刚成亲就给儿子房里塞通房,这对公主的名声有损。
吴顺家的笑着对青黛道:“奶奶莫担心,这事包在奴婢身上。”
青黛点点头,“那多谢吴婶子了。如今香茹和香橼都不在了,刚提了紫樱上来,爷过两日就回来了,屋里人手不够,听说婶子有个外甥在园子里做事,若是愿意,就让她到我屋里来吧!”
吴顺家的心中一喜,当下谢过青黛,“香橼板子罚完了,奴婢去吩咐她们收拾一下,待会便去东院。”
青黛笑了笑,“有劳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