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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瀚万万没想到自己问了一句案子进展,居然会招来如此石破天惊的后果!
娶媳妇啊,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即便心理年龄早该娶了,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呀!
都已经穿过来几个月了,李瀚还是每次尿尿,都对手扶着的光溜溜嫩生生秀气气的家伙什儿悲愤不已,贼老天是有多恨他才让他返老还童,这个样子还咋享受生活哇!
可是,方越老爷子是怎么个状况,冷不丁就决定拉郎配了?
就刚刚围着李瀚转的那个梳冲天辫的小丫头片子,在前世他若是结婚早的话,闺女都那么大了,拿来做媳妇,不要太伤天害理,真不知道老爷子哪根筋错位了。
李瀚满头冷汗的赶紧说道:“方伯伯,小侄还小,现下就定亲事太草率了,万一小妹妹长大后另有所爱,岂不是把她一生幸福都给耽误了吗,这个还是不要提起了。”
两个老人家直接无视了李瀚的抗议,刘礼深沉的说道:“虽然事情尚不至于无可挽回,但……你早作打算是对的。实话告诉你,你若不先开口,这小子我就留给我家小丫头了。我不跟你抢,毕竟我有儿子,不像你,玉霜到了我家后,你们身边只有玉秀,许给李瀚等于你多了个儿子,这个媒人我当定了,等会儿咱们这边结束,我就跟他去李家向他母亲提亲。”
李瀚刚想开口接着抗议,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他一回头,就看到小玉秀一只手捧着一个小木碗,可怜兮兮的小声说道:“哥哥,玉秀还想吃好吃的……”
李瀚看着小女孩红润润的脸,油乎乎的小嘴巴,满眼都是贪馋的可爱样子,就笑了说道:“刚刚哥哥不是留了许多给你和伯娘吃,怎么都吃完了?”
玉秀嘟起嘴悻悻的说道:“娘不让吃了,说姐姐姐夫明天回来,留下给他们吃,我只吃了好少。”
“你就坐在哥哥身边吧,想吃那个哥哥给你夹。”
李瀚搂住玉秀让她跪坐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按照她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指点处给她夹菜,对他来讲,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人在宠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可是这状态看在刘礼跟方越眼里,可就是得其所哉的欣慰了。
方越看着吃的忘乎所以的小女儿,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啊,看她一脸享受的依偎在李瀚怀里,李瀚夹菜放进碗里都等不及了,索性李瀚的筷子过来她直接张嘴,最后就成喂她吃了,他的双眼不由得有了泪。
刘礼看方越双眸含泪,贪婪的看着一对小人儿的神态,也是一阵心酸,又是一阵欣慰。
终于,玉秀打了个饱嗝,冲李瀚甜甜笑笑说道:“哥哥我吃饱了,明天你还来我家做好吃的吗?”
“哥哥明天不来了,你想吃的话去哥哥家住几天吧,那里有三个姐姐妹妹,可以陪你玩,天天都有好吃的。”李瀚柔声哄她。
“好啊好啊,我要去我要去!”玉秀拍着手欢叫道:“爹爹,我可以去哥哥家住吗?”
方越脸色突然充满了刚毅,冲刘礼说道:“刘兄,你等下去李家提亲,直接把玉秀母子也带去吧,明天庆儿跟玉霜回来路过李家把她们接回来。”
刘礼点头说道:“我今晚让岳山安排人盯着县衙,你多加小心。”
方越惨然笑道:“妻儿有靠,老夫无所谓啦。你也要多小心,莫让宵小得逞。”
李瀚听的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方伯伯像是在托付遗孤呢?”
“瀚儿,老夫最放不下的就是玉秀,如今许配给你,希望你能善待与她,若是日后你飞黄腾达,也莫因她色衰而嫌弃,真不喜欢,给她一处宅院,供她衣食丰足,任她自生自灭也罢,老夫谢谢你了。”方越看着李瀚说道。
李瀚快疯了:“方伯伯,刘伯伯,麻烦你们谁行行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成不?这样瞎猜很要命的!”
刘礼看看方越,知道他怕夫人听到,立刻站起来说道:“天不早了,我还是先办正经事去。玉秀,你去叫你娘出来,跟我一起去哥哥家里。”
玉秀开心的去叫母亲了,方越突然也站起来说道:“我去跟娘子交代几句话……”说完急匆匆也进内堂去了。
李瀚赶紧抓住刘礼,急促的说道:“刘伯伯,这乐子闹大了!我可真心不想要玉秀这个媳妇儿,她那么小,距离成亲还有好多年,成长过程中会发生很多变化的,若是她遇到她喜欢的男人了,对我们俩都是一个**烦!”
刘礼冷着脸低声骂道:“混账!你知不知道,方公惹下大祸了!这次我也保全不了他了,他在这当口把你当个托付妻儿的指望,你若是拒绝订婚,岂不是要他的命!人家刘家可是高门望族,你一个穷小子,人家闺女还配不上你了?我警告你小子,今天这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老夫直接掐死你。”
“大祸?还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吗?若如此,我正准备稍后去魏其侯家里送年礼,可以替方伯伯求求情。”李瀚再不敢反对亲事了,就想先把麻烦解决掉,那样方老爷子就不会如此不理智了。
“唉!难呐!”刘礼满脸苦涩的说道:“起因还在你那天晚上冲进军营,以及骗你的贼人跳河逃走后留下的两匹马,方公在调查中发现这两匹马是执金吾的军马,他顺藤摸瓜之下,查到这两匹马当晚被左都尉彭天佑带走,彭天佑案发后就失踪了。”
这事情李瀚当然知道,那个彭天佑已经变身李三成了他的第一个死士,刚想说话,刘礼接着说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哑巴了:“执金吾的军马非当值不得带离营区,彭天佑调马的手令,乃是光禄勋户朗将田蚡所签,方兄把这份手令呈交给中尉府,中尉郅都素来不讲情面,直接追查到了田蚡头上……”
李瀚暗暗叫苦,心说方老爷子您还再能惹祸点儿吗?得罪的这都是什么人物啊,田蚡可是汉武帝刘彻的亲舅舅,跟刘彻他娘王娡同母异父,野史记载这个田蚡跟馆陶这个骚娘们儿貌似还有一腿,写个手令帮帮老**馆陶的儿子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这样一个人,是您一个县令能得罪的吗?怪不得吓得托孤呢!
“您怎么不劝说方伯伯不要去碰田蚡呢?那田蚡什么反应?”李瀚急吼吼问道。
“唉,老夫不知道哇!”刘礼叹息道:“季家惨案刚发之时,被堂邑侯陈午捅到朝堂上,他还当着朝臣的面斥责方兄无能,连续发生命案却无法查明。还说老夫够礼贤下士,连一个十岁孩童都能够吸引我秉烛夜话,还提到……呃,很恶心的讽刺。若非魏其侯用你的一篇文章作证,说你的确是文采非凡,连他都引为忘年交,也许老夫就成了**寡廉之人了。”
虽然刘礼没说,李瀚已经知道肯定是陈午提到他家有一个美丽的老娘了,登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知道报仇靠的是精密的计划跟合适的时机,怨天尤人的咒骂于事无补,就冷静的问道:“然后呢?”
“方兄深恨朝中人蔑视他无用,回来就憋着一口气疯狂追查,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田蚡已经被叫到中尉府交待手令来源了。结果馆陶公主出面揽下了责任,说那马是她找田蚡借的,田蚡派彭天佑给公主府送马,却带着马失踪了。”
“哼,果然是一对狗男女!”李瀚没敢说出来,在心里恨恨骂道。
“结果彭天佑的师兄,廷尉府右监司术南出面承认,说他师弟精通碎心掌,季家八条人命乃是彭天佑所为,中尉府直接下了通缉令通缉彭天佑,此案算是告一段落。”
“那不挺好吗,怎么又说方伯伯有**烦?”
“唉……”刘礼再次叹息说道:“丞相长史年度考评百官成绩,给方兄评了一个低等,这就等于不称职要被罢免,这也不算太可怕,可怕的是昨日老夫遇到魏其侯,他告诉老夫一句话。”
“是不是田蚡或者堂邑侯府要对付方伯伯?”李瀚已经预料到了。
“是啊,田蚡跟魏其侯关系极好,在他府上自称晚辈,饮酒间曾提到一句话,说这个方越越老越火气越大,要在新年以前帮他泻泻火。魏其侯劝说了一句,田蚡笑着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长公主才是决策人。魏其侯毕竟与我们结交泛泛,绝不会为了我们得罪长公主跟田蚡,也就不提这事了,只是看在你我救过他爱妾的份上,让我提醒方兄注意安全。”
李瀚沉默不语了,好久才说道:“也就是说,根子在长公主身上?”
“可以这么说,这就是我眼睁睁看着老友即将遭难却无计可施的原因啊!”刘礼悲愤的红着眼睛说道。
“若是他们报复,会暗杀还是会通过朝廷抓人?”
“此事已经公开,暗杀的话目标太明显,估计会抓人。”
“那就是说,还有回旋的余地……”李瀚沉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