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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是父亲,一样心里不舒服,刘启就又好气又好笑的抬起手,恶狠狠敲了看直眼的李瀚一个脑瓜嘣。
李瀚正看得忘乎所以,脑袋猛地一疼,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捂住头,就看到刘启的一双怒目,纵然他皮厚如墙,也不禁一脸羞臊,吱吱唔唔的说道:“呃……没想到链儿公主长的这般高了……”
刘链被李瀚看的耳热心跳,她没有母亲跟两个姐姐那样的大眼挺鼻樱桃小口,更没有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鹅蛋脸,眼睛虽然够大,但是长了个跟父亲一样的圆鼻头和大嘴巴算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尖下巴更不知道像谁了。
更可气的是母亲说过多次了,女子应该生的身材匀称,骨骼均停,也不知道她刘链像谁,长个子的时候两条腿越来越长,都快赶上水鸟了。
这几年虽说长大了,可满宫廷没有一个人夸过刘链生的秀美,比不得两个姐姐,谁看到都是啧啧称赞是大美人,因为这个,小丫头背地里可没少掉眼泪。
故而刘链面对李瀚狂热的眼神,在欢喜的同时还暗暗忐忑:“他这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丑啊?如果他嫌我丑,怎么看我的眼神如此灼热……
若是他这样看我是因为喜欢,那可真是太好了……
咦,彻儿弟弟明明说,他家里有几个丫头是人间绝色,那他为何这般紧盯着我?”
“哼,朕来了,你可以继续卖弄你如何在匈奴横扫千军,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刘启没好气的说道。
李瀚揉揉鼻子说道:“既然如此,请舅舅跟公主坐……呃,这里没地方坐……”
刘启老实不客气的拉过一条没弄脏的锦被盘膝坐了下去,招手让刘链坐在他跟前,这下,刚刚还在当大爷的两个倒霉蛋看看鸡汤淋漓的那张被子,只好委委屈屈一人坐了一个没弄湿的角。
其实李瀚根本静不下心思讲故事,惦记着陈午那边是不是还在闹腾,惦记着家里一家子都牵挂着他,更惦记着还有无数的杂事等他回家料理,但是,眼看着一圈人求知欲极强的眼神,他只能继续担任评书表演艺术家了。
“我们到达西嗕,张公建议悄悄溜过去,免得引起兰萨提的疯狂报复,但我却觉得,我们越是胆战心惊如过街老鼠,越是显得我们实力虚弱无法跟他们的强兵抗衡,还不如来一招三十六计之空城计。”
某评书演员刚找到感觉,口沫横飞的讲到这里,刘启就是一愣插口问道:“空城计?你在西嗕不是仓皇逃命吗,哪里有城池供你使诈?”
“嘿嘿,各位看官有所不知,本驸马郎是匈奴大单于最敬佩的圣子,他们用野狼阵暗算我等,引发了我的滔天怒火,为了平息我的恨意,他们送了一东一西各一千里土地给我做封地。故而,这西嗕乃是本圣子的属地,翻脸之前我曾经来视察接受过,军臣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在西嗕给了我一处小城做我的安身之处,我利用的就是这座小城。”
“各位看官是谁?”刘彻忍不住问道。
刘链却被那句“本驸马郎”弄得心里甜丝丝的,他这个称呼岂不是明白告诉她,他时刻记挂着她的么?
殊不知小丫头子这可是自作多情了,李瀚在匈奴,硬是凭借他的一腔牛气,把一个在大汉朝长安城一砖头能砸死一大片的区区三等民爵,叫喊的让匈奴人以为仅次于皇帝那么厉害。
驸马郎作为“簪袅爵”的附庸,经过三年多属下牛哄哄的到处招摇,已经让李瀚也习以为常,此刻讲评书,岂能不把他这个让匈奴人闻之丧胆的“簪袅驸马郎”拿出来充门面,其实心里压根没想这个称呼还联系着一个必然的决定因子--没有公主刘链,也就没有簪袅驸马郎。
“嗨,看官就是你们啦……”
李瀚正讲到得意处,故意把嗓子压低放粗,弄出几分单田芳,把跪坐变成跪直身子,抓起一双筷子充当道具,做了一个开弓望月的姿势,又酷似田连元,卖相十足的说道:“千里雪原一片空旷,只听得马鸣风萧萧,纵马四顾两眼热泪,心怀着长安故乡。
上回说到进入西嗕匈奴军人聚居地,在一排排匈奴铁骑的凝视下,随着一阵‘哒哒哒哒哒’泼风般的马蹄声,我们一支汉人队伍耀武扬威出现在他们的穹庐群落。
头前卫队高举一片旗帜,一面面金黄色旗子上面均有七个朱红大字:‘大汉簪袅驸马郎’,从匈奴人那里缴获来的牛角号吹得震天响。
匈奴铁骑看到这面大旗,自动的闪开一条道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前方,旌旗招展的仪仗过后,前后左右四名威风凛凛的亲卫簇拥着一员骁将。”
还别说,李瀚这一番讲述,连比划带马蹄声,不光是刘启一家子听的津津有味,内侍宫女们也都悄悄凑了进来,也不嫌地板冰凉,直接坐在地上,一个个用冒着红心的双眼看着李瀚,一看就是骨灰级粉丝团出现了。
“这员骁将目如朗星,眉似远山,英俊威武,端坐在马上犹如玉树临风。
头戴束发金环,后扎着两条貂尾,身穿牛皮软甲,外带着护心宝镜,黑狐皮披风随风飘舞,乌精铁马刀锃明瓦亮,越发显得他风采非凡,卓尔不群……”
讲到这里,刘彻听的按捺不住叫道:“真厉害,这将军是谁?”
某评书艺术家冲口而出:“要问这是哪一个,乃是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王庭血流成河的大汉簪袅驸马郎,送亲副使李瀚是也!只见那李瀚……”
“噗……”刘链刚听得入迷,抓起弟弟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进嘴里,听到这位“王婆”如此无耻的自卖自夸,禁不住笑的一口水喷到“王婆”脸上,笑了个花枝乱颤。
刘启也是笑的前仰后合,满屋子小内侍小宫女憋得好生辛苦不敢跟着笑,可是却还是从众人后面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大家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娡姐妹俩,还有馆陶也都在后面悄悄地听呢。
这下子,李瀚脸上可挂不住了,他先把脸上带着刘链口水的茶水抹掉,在尴尬的揉揉鼻子,脸红的跟某爬树动物的腚一样,呐呐的说道:“就是……顺嘴说秃噜了……”
众人中只有刘彻没有笑,看到这种情景,他胖脸上都是严肃,认真地说道:“你们干嘛笑?表哥可是率领几百个人穿过匈奴人千军万马的营地啊,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我大汉朝驸马郎的煌煌威仪,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恐怕换了大将军过去,面对黑压压的匈奴铁骑,也会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打颤吧?”
这几句话一出口,先是刘启已经止住了笑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李瀚,馆陶抓住这个机会,发出一声爱怜的哭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孤身闯匈奴人的营地,还能如此镇定,真是让为娘又是心疼,又是开心啊!”随着哭喊,人就扑过来把李瀚搂进怀里了。
李瀚原本就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这次他被姐姐的苦楚所激怒,把陈蟜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对馆陶也萌生了几分怨怼。
但人家没有用长公主的威风调卫尉军马镇压他行凶,叫来满城亲贵祈求他开门,打开门后也是抢了儿子就走,没有一言斥责,现在又冲过来以母亲的慈爱对待,他还怎么强硬的起来啊。
馆陶“乖乖肉”的一叠声哭诉,从他失踪后她如何寝食难安为他担心,到她后来神情恍惚不大理会家务事,没想到就委屈了季淑,让她的好儿子回京就受气等等,都用温柔的慈母怀抱给解释清楚了。
到最后反倒是李瀚看馆陶哭的好厉害,忍不住反过来劝慰她,让她别太难过,他知道母亲始终是好母亲,这才让她破涕为笑了。
王夫人悄声对王娡说道:“姐姐,长公主真有一套,就这样吧驸马郎给哄下来了。”
王娡悄声说道:“瀚儿外刚内柔,最受不得女人的眼泪,长姐这是算准了才出马的,这下子,这孩子还得孝敬她。”
刘启看姐姐哄住了李瀚,心里也很是欣慰,这些人都是他的至亲,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混账外甥导致的亲人反目,就笑着说道:“姐姐且住,没看一屋子人都等着听空城计呢,让他先讲吧。”
刘彻没有被姑姑的悲情戏亲情戏夺走注意力,依旧沉浸在李瀚描述出来的萧杀悲壮气氛里,看着李瀚道:“强敌环伺,镇定自若,大丈夫当如是!父皇,我定跟表哥一同平定北方,见识一下匈奴人的凶悍。”
李瀚好容易摆脱了馆陶的怀抱,看着刘启微笑不语,就拍拍刘彻的肩膀说道:“不急,太子,目前我大汉朝还需要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等我们的父皇安定国本,资源充足,武备犀利,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我们兄弟马踏贺兰山。
打仗打的是钱粮给养,打的是锐利的武器,打的是富足的国家支持,这些,都要靠我们共同努力来完成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