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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红烛跳跃,艳/香弥漫,床上的两人益发*,动静越来越大不说,那些暧昧淫/乱的声响也开始在屋里不断回响。
展宁与严恪在床下听了,都觉尴尬万分,连转过头去看彼此的勇气都没有,还得小心翼翼趴着,以免被人发现。
展宁一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她紧紧咬了嘴唇,很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严恪的脸和嘴唇颜色都因失血而偏白,偏偏耳根处忍不住现了些可疑的红潮。
两人本来是在生死线上悬着,心中紧张不已,现在却因这一出意外,在紧张之余又生出些暧昧尴尬的别样情绪来。
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尴尬多久,床上酣战正烈,屋外却响起了异样的嘈杂响动。
上十人的脚步声匆匆而至,院子里的东西被随意乱掀,各个房间也似被随意乱闯,女子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一时间不断。
追兵来了!
展宁与严恪这下顾不得尴尬,转头迅速看了彼此一眼,面上神色都来得凝重异常。
听着脚步声似往这间屋子迅速逼近,展宁扶着严恪,放轻动作小心往床内侧又缩了缩,床帐垂下,她与严恪刚好隐藏在阴影里。
不过严恪背上伤口流血依旧未止,就这么一点细微动作,几滴血珠便洒落到了地上。
展宁赶紧抬袖擦去,这一擦才发现,不远处床沿边的地面上,几滴血迹很是显眼。
展宁心头一紧,赶紧伸出手去,拿袖子抹了血迹,正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遗漏之处,却听“嘭”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来,几双靴子纷纷踏进屋来。
展宁只得退回去。
头顶的床上,被惊扰的一对野鸳鸯先是一愣,继而是那女子尖叫起来。至于那男的,则裸着身子爬起身粗声骂道:“你们有病吗?滚出去……”
不想一句话没骂完,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骂声便戛然而止。
进来搜查的人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一刀柄就将那男子敲晕,那男子一下子从床上栽倒下来,再被人狠狠踹上一脚,正好脸朝内堵在了床脚边。
展宁正好对上了那张油光满面的肥脸,以及对方赤/裸的上身。
到底还是女儿家,即便情况紧急,见了这场景,展宁心底的厌恶感仍然压制不住。
她正想别过头,旁边的严恪却先一步伸了手,抬袖挡在她面前。
严恪衣袖上的淡淡熏香,以及混杂了熏香的血腥气就在她鼻尖,展宁的视线被遮住,心头却莫名颤了一下,她别过脸,严恪面色沉肃,目光中也尽是凝重,可展宁心头无缘由地比之前多了点心安。
搜查之人开始在屋中肆意翻找,屏风被推倒,衣柜被打开,桌椅被掀翻,屋子里如狂风过境,一片凌乱。
那女的这下子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了,只死死捂了嘴,一脸惊恐地看着来人,更别提上前拦阻了。
至于展宁与严恪,这会也是屏住了呼吸,只祈祷屋子里别再有别的血迹,或是对方别朝床底这边细查,要不然以她和严恪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困顿之兽,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幸而老天垂怜,昏死了堵在床脚边那男子身形肥硕,将展宁与严恪遮挡在了里面。前来搜查的人也因他堵在那,没有将他挪开翻开床底,只隐约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没瞧见什么异样,便又如来时一般,飞快地撤了出去,开始搜查其余的屋子。
外面的声响依旧不断,一片鸡飞狗跳,展宁高高提起的一颗心好不容易往下落了些。
她小心扶着严恪,两人也不知究竟在床底趴了多久,只觉得手脚都趴得发麻发冷了,外面院子里的声响才渐渐消了来。
而床上那女子这会也缓过劲来,哆哆嗦嗦套了衣服,下床来瞧恩客的境况。
她费劲力气将恩客往外拽了出来,瞧对方额角冒血,双目紧闭,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心头不由着起慌来。
她正准备出门唤人,却觉得床下似乎还有些东西,她心里头有些莫名,鬼使神差般俯身去一看,却正好与床底下两人的目光对上。
“啊!”
女子高亢的尖叫声再度响起。
展宁心头暗骂了一声,不待严恪说什么,已先一步握了匕首滚出床底,接着一抬手便将匕首压在了那女子光裸的颈项上。
“不想死就住嘴!”
那女子自然是不想死的。今晚状况迭出,她早给弄得六神无主,这会被展宁用匕首逼着,只得死死咬了手背,才将剩下的尖叫压回去。
展宁伸手摸了把怀里,严豫派来跟着那大夫给她配的一些调理的药丸还在,她心头一动,赶紧单手取了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手,接着一把扯开那女子的手背,逼着她将药丸吞下去。
那女子惊恐不已,“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补药!”展宁匕首压在她脖子上,丝毫不敢松开,边冷声道:“快去把门关上,刚刚你那叫声若招来了人,我便拉你陪葬。”
展宁一脸冷色,那女子哪会相信自己刚才吃进去的是补药?
她本就是烟花地里打滚的人,平素什么下三滥的东西没听说过?只当展宁给她吃的是那些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好借此威胁她听话,于是忙不迭地求饶,“公子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照你的吩咐做!”
严恪这会也从床底下出了来,他用完好的左手扯了床上被子,一把丢在旁边那恩客的身上,边抬头望向那女子,他的语调和目光都显得沉冷。
“住嘴,去关门。”
马文正派出来的人已然撤走。
那女子的尖叫惹来的,最终只是妓馆中人。
妓馆的老鸨今儿个一肚子的火气,也不知哪招来了一堆瘟神,进屋便闹了个鸡飞狗跳。且她上去还没拦,刚说了两句话,就给对方抽了个耳光,一把抽到一旁,这会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却听院子里又叫起来了。
老鸨进屋时都是骂骂咧咧的,“花枝,你这又出了什么事?叫魂啊!”
那女子将地上被打晕的恩客扶起,见到老鸨来,一面抹泪,一面照着展宁的吩咐解释道:“妈妈,这可怎么办才好,刚才来了群凶神恶煞的人,赵爷不过骂了一句,就给打成了这样……”
这位赵爷似乎还有点分量,老鸨看着他流血不止的额头,还有紧闭的双眼,心里头也咯噔了一声,不由骂道:“哭什么快,哭丧啊!快让人去请大夫来,给赵爷瞧瞧伤……千万别有什么大事,等他醒了你再好好哄一哄,这群瘟神呀!可害死人了!”
老鸨叫骂了一阵,又交代了那花枝一番,恰好旁的屋子似乎也闹出了事,又有人来找她,她便匆匆去了。
老鸨交代过后,大夫来得很快,动作麻利替那位赵爷瞧了伤,包扎了伤口,留了药,说对方只是脑部受了震荡,明日醒了若无大碍,应该就无碍了。
今日妓馆受伤的人不止一个,大夫瞧往就要去下一处,花枝想着展宁的吩咐,趁着周围没人,忙把大夫拉到一旁,又给大夫塞了点碎银子,道是自己有时要用,额外问大夫要了些止血散和消炎镇痛的药物,才将大夫送出门去。
之后,她将房门锁死,战战兢兢往一旁大衣柜后道:“人已经走了,你们出来吧!”
严豫率人抵达惠州之时,天方露白。
他一路快马加鞭,展臻等人白天赶了快一天的路程,他夜里行路也只用了几个时辰。
惠州城门已开,但一大早进出盘查就很严,城门口的守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带着薄雾的空气里弥漫着股紧张的气息。
这样的境况,并不正常。
严豫随行的贴身侍卫上前问道,“王爷,是否让属下先行探一探情况?”
严豫抓着马缰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目光冰冷望了眼城门,接着却是一抖马缰绳,双腿再一夹马肚,丢下一句话,人已径自往城门冲去。
“不必,直接随我去驿馆。”
严豫打了头,他身后跟随的数十骑哪敢耽搁?当即跟了上去。
惠州城门的守卫本还在盘查过往行人,突然间却听马蹄声震耳,奇怪抬头去看,只见数十骑人马气势汹汹直冲而来。
被盘查的行人见状赶紧避到一旁。
“快下马!你们是要做什么……”
守门的守卫忙举了长枪要拦,但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严豫一鞭子抽来,卷住长枪连人一起甩到到一边。他的同伴要去帮忙,却结结实实挨了严豫身后随来人马的一顿鞭子。
等他们一身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时,严豫的数十骑人马早已闯过城门,只留下一路烟尘。
一个守卫捂着胳膊上的伤,一脸的惶然,“这来的是哪一路,怎么这么嚣张?可得赶紧去报告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