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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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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野兽向前奔跑几步后凌空跃起。

    厚实的毛发乌黑水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威风凛凛。

    这头野兽比其他四头更加健壮凶猛,同时对吴义来说也意味着更加难以对付。

    错身避开这凌空一击,还没等那猛兽四爪落地,吴义欺身便上,右腿夹带着千钧之势横扫了过去。

    吴义这一击讲究的是快且猛,在那野兽将落未落还没站稳之际,本该是志在必得。

    哪知吴义本就体力不支动作稍慢一拍,而它又比想象中的更加灵活,前爪刚一触地,就奋力一踏,又向旁边窜出好几步远

    这一腿同样落空。

    这厢吴义却因冲力过猛,收力不及,顿时落了下风。

    还没等他回过身去,野兽就已扑到背后。

    劲风袭来,只好凭着本能避开要害部位,露出后背一大片空当,紧接着背部就传出一阵尖锐刺痛。

    吴义痛得面容扭曲,但无法回头观察伤势。

    这时回头无异于是自杀,咽喉部位立马直接送入兽嘴,他只能强忍着疼痛,错身一滚然后翻身再战。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两者就斗了数个来回。

    吴义身上的抓伤,咬伤不断增多,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

    情况非常不好。

    精力无法集中起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是体力透支到极限的症状。

    而那野兽却是越战越勇,显然它现在只是不急于将吴义杀死,它正享受着虐杀猎物这个过程的乐趣。

    “小心!”

    虽然听到了提醒,但吴义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眼睁睁看着粗壮的兽爪迎面挥来,随即被重重拍翻在地。

    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止,浑身布料破烂不堪,沾满了血迹和沙石的混合物,万分狼狈。

    五道抓痕深深的刻印在前额上,其中一条堪堪划过眼角的位置,哪怕再近一毫,吴义这只眼睛就得永远废掉。

    血液侵透了他的双眼,视线里变成一片血红,模糊不清。

    吴义仰躺在地上,疲惫地合上了眼皮。

    吴义感觉到那头野兽慢慢走了过来,就停在自己的正上方,两只粗壮的前爪正沉重地搭在自己的胸前,它粗犷有力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响起,他知道下一刻他的性命就将不保。

    “呜……你不要死,起来啊!呜呜……”

    “吵死了……”

    男孩不断的哭喊,令吴义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他也不想就这么死去,可是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不剩,还能怎么办。

    尽管如此,吴义还是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缓缓抬起左臂,手掌轻抵在身上野兽的前胸,徒劳地做出抵抗的姿势。

    那张血盆大嘴离得越来越近,喷出的腥臭气息也越来越浓。

    就在尖利的獠牙刺破吴义脖颈上皮肤的当口,吴义突然感受身体内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能量在汹涌,猛烈的激荡让他本就脱力的身体难以承受。

    然而这股能量像是找不到突破的出口,带动起来的巨大撞击力就好似要将他从内部爆炸开来一样。

    吴义不受控制地全身抽搐起来,明显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肌肤下一股股气劲在使劲翻腾。

    吴义惨白的双唇被自己咬烂,鲜血直流,他快要被身体内部这无法忍受的巨大疼痛感给击溃了!

    “啊啊啊……!”

    随着吴义忍受不住地暴喝出声。

    终于,这股能量从他的左掌倾泻而出,于他的掌心中凝结聚集,瞬间一颗硕大的能量球爆射而出,直接穿透了吴义上方巨大野兽的身躯后,在远处的空中消散。

    滚烫的兽血从它胸前被贯穿的大洞喷涌而出,浇淋了吴义满身。

    接着还没等他弄清怎么回事,便力竭昏迷了过去。

    ……

    当吴义醒来时,发现他正躺在床上。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床。

    这地方甚至比吴义以前睡过的脏旧衣服堆还不如。

    完全是由地上的土堆垒成的半高小台子,身下垫着快破破烂烂的兽皮,看着毛色跟昏迷前杀死的那几头不知名野兽有些类似。

    吴义翻了个身,就想坐起来。

    手肘刚一撑,一股酸痛瞬间席卷全身,吴义只好放弃坐起来的想法,重新躺了回去。

    “你醒了?”

    一道低哑男声从旁边传来。

    吴义这才发现身旁居然还站着个人。

    “你身上的伤比较重,最好先别乱动。”

    那人走到了床边来。

    他看上去在五十来岁左右,满脸风霜,样貌平凡朴实,肤色黝黑,穿着件和吴义原本宽大外套极相似的衣服。

    “你是谁?”吴义略带警觉的问道。

    “我姓胡,他们都叫我胡叔。”

    “他们?你……咳咳……”

    话说到一半,吴义突然猛咳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异常干涩难受,剧烈的咳嗽又牵动起浑身的伤痛,让他恨不得再次昏迷过去才好。

    “来,喝点水。”

    胡叔边说着边用手臂轻抬起吴义头,再把手中的盛满清水的瓷碗细心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见碗里漂浮着零星几片草叶,吴义迟疑地没有张嘴。

    “我的几片安神药草,在这里很难寻得。对你身体的伤有帮助,放心喝吧。”

    吴义这才凑近喝了起来。

    他渴得实在难耐,嫌对方喂得太慢,直接抱起瓷碗大口大口喝了个一干二净。

    “谢谢。”

    “不用谢我,要不是你,我儿子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是那个男孩的父亲,吴义点了点头。

    “这里是哪儿?”

    “你不知道?”

    胡叔一脸惊疑地看向吴义。

    对方的神态顿时也让吴义有些紧张起来。

    “我,我上次一醒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哎……”胡叔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怎么?”

    “这说来话就长了,不过你身体还没恢复,我也还得回去照看我那受伤的儿子,你先休息好了再说吧。”

    胡叔将碗搁到一旁,伸手把盖在吴义身上的破布拉扯好,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沉默着退出房去。

    吴义还想再继续追问些什么,但是一阵困倦感涌上心头,吴义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一周后。

    天刚亮,吴义便从床上爬起,穿戴整齐后,走到房门前拉开门栓,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清爽中微微带着一丝凉凉的水汽,全然不是平日里烈日暴晒,酷热难耐风沙漫天的恶劣气候。

    吴义站在土屋前,享受着一天当中难得的清凉微风,在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后,四下环顾。

    这几日,身上的伤算是好了大半,几处比较大的口子也相继结出了血痂。

    他从胡叔那了解到,自己身处的这片地方,其实是个巨大的山谷。

    因为夜晚经常有呼啸的大风穿过巨岩上的缝隙,而发出阵阵呜鸣怪响,所以这个山谷被当地人称作是风鸣谷。

    整个山谷的范围非常广袤,但四周都是陡峭山壁环绕,除非是能飞的生物,不然谁都进不来也出不去。

    山谷里栖息着许多凶猛非常的野兽。

    那天袭击小胡一群人的,就是叫做沙狼的动物,如果单单只是一头的话倒还没什么,但这类猛兽经常成群结队行动,所以一旦遇上就异常危险。

    而在这块常年干旱少雨,到处都是戈壁乱石的贫瘠之地,不光生存着许许多多种类不同的猛兽,同样还有不少人类在其中艰难地过活。

    像吴义现在身处的这个沙漠绿洲般的小土村,就是山谷里一处人类的聚集地,叫做风村。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处处不同常理的风鸣谷的,吴义怎么都想不通。

    关于这里的人一开始是如何来的,现在又为什么都出不去了,事后胡叔也一点儿没与他说清楚过。

    难道自己就一辈子出不去这山谷了?

    吴义试过追根究底地去寻问,但是每每一提及此,胡叔就言辞间略带闪烁,直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萦绕在吴义心头的疑问没有减少,反而一点一点地增多,但看来很多事,最终还是得他自己去弄明白。

    “诶?我刚采完药回来,刚准备去看看你,怎么就起来了?”

    吴义寻得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刚要走过去,对方就先一步望了过来。

    “胡叔。”

    “你这才刚刚恢复一点,怎么不在床上多躺几天?”

    “已经好了。”

    “哎,年轻小伙子就是不爱注意身体。不过你本身也挺结实的,不像我那儿子……哎。”

    胡叔满脸忧愁地低声说完,手里提着两个大木桶,就朝着不远处的土井走了去。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身体才刚好。”

    吴义不由分说地接过胡叔手中的木桶,走到土井旁打起水来。

    “诶,你这孩子……”

    土井打得很深,一卷麻绳放完才堪堪触底,但井里的水却很少,需要打上七八回才能将另一只木桶完全灌满。

    而且这井里的水非常浑浊,刚打上来的水跟泥浆无甚差别,需要放置多天才能正常饮用,即便是如此,水里也会参杂着消除不尽的浓厚土腥味儿。

    “胡叔在这很多年了?”

    “是啊。”

    “不是北方人吧。”

    “啊?我,这个,啊,我不是……”

    “不过,我听这里的人说话的口音,好像都不太一样儿。”

    “嗯,呵呵……好了好了,水要满了。”

    胡叔左右为难地支吾了两句,见实在躲不过,就拿起地上半满的木桶,转身想离开。

    对方态度是明显不想多谈,吴义便也不再就原来的问题继续多问。

    赶了两步走上前去,轻按住胡叔提着木桶的手,转而说道:

    “胡叔,你上次跟我说的斗士,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