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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爌走进主敬殿中,发现崇祯皇帝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面,一旁只有提督东厂的王承恩伺候着。
难道是要被抓到东厂里面去?不至于吧,东厂已经两年未见其踪迹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近后,主动跪倒在地:“参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他是内阁首辅,无须这么大礼跪拜的,只是因为心里有鬼,不自觉的拜见了。
崇祯皇帝并没有让他立刻起来,心里也是腻味,并不待见他,只是说道:“阁老,可曾统计出京畿之地的损失如何?”
韩爌听崇祯皇帝称自己阁老,知道情形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但崇祯皇帝的问题又让他为难:“陛下,建虏退去未久,臣等暂时无法统计。”
“建虏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朕之子民被杀,财物被抢,房屋被毁。远的不说,你听听京师之内的难民,每天哀鸿之声,朕在深宫之中都能听到。”崇祯皇帝的声音冰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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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爌垂着头,冷汗开始在他的额头若隐若现。
“建虏初犯之际,阁老信誓旦旦之言,犹在朕之耳边。”崇祯皇帝的声音慢慢的越提越高,整个大殿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阁老力荐袁崇焕,可你的好学生是怎么做的?前些天你都看到的吧!”
“臣有罪!”韩爌的冷汗已经汇成了小溪,顺着脸颊,从长长的胡须上顺势而下。可他不敢去擦。伏着头回道。
崇祯皇帝在上首看到韩爌的样子,知道qian戏已经差不多。于是,换了一幅和缓的语气说道:“阁老辅助朕有两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是念旧的,不会忘的,平身吧。”
听到圣上的语气和缓下来,韩爌的内心轻轻的舒了口气,回道:“老臣谢陛下。”
崇祯皇帝对着站在一侧的王承恩道:“给阁老赐座。”
韩爌缓慢的站起来,偷偷的擦了擦汗,坐了半个屁股到凳子上。他也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人,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完的,肯定还有下文。
待韩爌坐定之后,崇祯皇帝又开口了:“朕念着阁老的苦劳,可有的人不会,待打退建虏,京畿之地有家业的人恐怕会弹劾相关人员,包括阁老。到时候,如若弹劾的人多的话,朕也护不了阁老了。”
听崇祯皇帝这么一说,韩爌又坐不住了,知道自己,或者家族的命运就在崇祯皇帝的一念之间了。圣上说的那些人,他心里有数,平时还巴结着自己,可一旦损及他们的利益,是拼了命都会上来咬一口的主。
韩爌站了起来,对着崇祯皇帝躬身道:“请陛下圣裁。”
崇祯皇帝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阁老今年应该是六十有七了,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儿吧?”
崇祯皇帝一听这话,就明白圣上的意思了。算了,再留在朝廷上,最后搞的家破人亡,还不如现在告老还乡,听圣上的意思,只要我辞官不做,回归故里,应该会放自己一马。
于是,韩爌躬身道:“陛下,臣年老体弱,老眼昏花,已不堪胜任当前职务,望陛下准臣告老还乡。”
崇祯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问韩爌道:“礼部尚书温体仁,不知道阁老如何看,他是否有入阁的资格?”
韩爌算是明白崇祯皇帝的意思了,就是让自己把位置腾出来,方便温体仁入阁。于是,他回奏道:“陛下,臣以为温体仁廉洁自律,才思敏捷,乃国之干才,入阁绰绰有余。”
崇祯皇帝点点头,这个韩爌还算是识相的,没有老糊涂:“朕也是这么想的。阁老回去后,写个奏章,明天在早朝上给朕。”
韩爌明白这个就是崇祯皇帝今天叫自己来的目的,现在交易完了,圣上是如意了,自己也落下了一颗提起来的心。算是双赢了。摆了,辞官归故里,颐养天年吧。
待韩爌退出去之后,崇祯皇帝感概的对一旁伺候的王承恩道:“还是钟先生好啊,可以不和这帮子人勾心斗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朕不行啊!”
王承恩连忙开解道:“陛下乃天之骄子,那些臣子岂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崇祯皇帝笑笑,没有再说话,看起了奏章。
再说钟进卫回到偏殿后,见到阿奇,跟她说了偏殿的事情,重点突出自己在皇帝和国家重臣面前毫无惧sè,指点江山,让听众为之赞叹的事迹,末了,感叹了一句:“可惜没有一把鹅毛扇啊。”
阿奇有点好奇:“要鹅毛扇干什么?现在十二月份,大冷的天气,还要扇子?”
“诸葛亮啊!”
阿奇无语,原来钟进卫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用她那秀气的眼睛,白了下他。钟进卫要封伯爵,阿奇当然为他高兴,然而,阿奇记得公子说还要重新写奏章,她惦记着这事,就转身去拿文房四宝了。
钟进卫一见,想起还有正事要干,于是先自己到黑板那,一边回忆着一边在黑板上把军制改革的要点一条一条写出来,然后进行查漏补缺,等到该补充的地方都补充了,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之后,对已准备完毕的阿奇说道:“现在我说,你写。”
阿奇乖巧的点了点头。
因为有了准备,这次的奏章一次就写成了。标点符号都没有错。其实这次奏章上语句都很简单,基本就用到了逗号,句号,分号之类最基本的几个符号而已。阿奇又心灵手巧,自然就不会错了。
阿奇让钟进卫把奏章收好,然后郑重的对钟进卫说道:“公子,奴家有几句话想对公子说。”
钟进卫见阿奇如此郑重,心知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了,就收敛了下自己的心态,也郑重的对阿奇说道:“好!有话尽管说就是了,为夫听着。”
阿奇无语,跟钟进卫接触时间越久,免疫力也越高了,现在这种话已经不会让她脸红了。
“公子,您明天就要上早朝去了,礼仪方面,奴家先告诉您一些,过会应该会有专门的侍仪官过来教您的。”
原来是这个啊,没问题,钟进卫想道。
“不过奴家想跟您说的话,最重要的是,奴家以为,公子的一些言行举止,在现在的人看来都很怪异。奴家生活在宫中,虽然没有人教,但奴家知道一个道理,出头的鸟儿先死。公子太异于常人了,所以,奴家觉得公子和外面的人交往的时候,特别是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最好举止不要太古怪。奴家这些话藏心里好久了,不说不快,请公子不要见怪!”
钟进卫听了,心知阿奇是一心为自己考虑。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局中,始终没有很重视。
自己以后肯定还会跟很多人打交道的,虽然自己不是很乐意打交道。现在这些文臣办事的本事没有,嘴皮子上的功夫却是一流的,就算崇祯皇帝护着,他们要说死自己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钟进卫想到这里,诚恳的对阿奇说:“谢谢你,阿奇。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阿奇一看公子很听自己的话,态度又诚恳,心里顿时觉得像吃了蜂蜜一样,甜甜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早朝就开始了,内阁辅臣,六部及督察院堂上官领头一一列班。
明朝除了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隶之外,其他皇帝要么不早朝,要么早朝就流于形式,后来一般定了早朝只处理五件事情的惯例。
这天,崇祯皇帝这天一上朝,就先宣布一件事:“先前救驾之人,现已苏醒。朕深感其以命相救,故想特旨赐他伯爵之位,世袭之,岁俸按忠勤伯汪广洋之列,三千六百石。诸臣可有异议?”
啥,传说中的人醒过来了?虽然在场的臣子都为儒臣,讲究不以怪力乱神,也没有被外面民间的谣言所惑,但八卦是免不了的。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好半天还静不下来。
负责维持朝堂纲纪的鸿胪寺官员一见实在太不给面子了,就出班制止。
督察院御史袁弘勋出班奏道:“陛下,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但慎之。”
“此人为流落海外的宋朝后裔,因思念故国,特意回来看看,路遇礼部尚书温体仁,因其见识广博,所言非凡,故推荐给朕。在朕召见其之时,正好舍身救了朕一命。此事温卿可为证。”崇祯皇帝早就准备好了,知道这些人会问。
温体仁配合的出班证明确实如此。
袁弘勋一听崇祯皇帝没有说是半空突然出现的,就不再说什么了,本来如果崇祯皇帝这么说了的话,他是准备再出言说说的,圣上不要糊涂了,世上哪有此事,有本事让他再在半空显个身看看。
内阁辅臣成基命出班奏道:“陛下,此人虽然有救驾之功,但臣以为赏赐太厚,朝廷之爵位乃是公器,历来只有军功授爵或者外戚授爵。臣以为赏其伯爵不妥。”
这些文臣,啥事情都要捣乱捣乱,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好。崇祯皇帝心里有点生气,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声道:“卿以为朕之命就值不了一个伯爵之位?”
这话,成基命可不敢接了。用眼瞄了瞄内阁首辅韩爌,谁知他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庙里的泥菩萨,今天还真怪了。只好再答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国家多难之秋,赏赐太丰,朝廷负担不起。”
这还像个人话,但显然不能就不封了,先不说救驾之事,光钟进卫对自己的帮助之大,就值得自己封他伯爵。看看其他的公侯伯,哪个有用,都是些光拿俸禄不办事的蛀虫。
其他几个阁臣也站出来声援成基命。双方就你来我往的进行讨价还价,最后各退了一步,议定了封钟进卫为中兴伯,不世袭,岁俸为一千一百石。
接下来,就让钟进卫上殿听封了。文武百官们都好奇起来,这个传说中的人到底是啥模样的,有的人还没听到钟进卫的脚步声,就伸着脖子看着殿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