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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五千字的大章,这本寒门称王绝对没有故意的2K党,都是写到那里一章写完才结束,所以一般是三千或者四千的章节,也有两千五六百字的章。小飞很厚道,也请各位多多收藏、推荐,新书期间全指望各位支持了,拜谢!
天空彤云密布,莽莽荒野之上对峙的两支军队,任冰冷的雪花飘落在铠甲之上,一动不动。
身穿褐色皮毛战甲的是匈奴汉国的石勒大军。
身穿红黑两色筩(tong)袖铠的是西晋王朝的幽州军。
望着对面不断呼喝叫嚣的敌人,王烈狠狠抽了下鼻子,冰凉的空气瞬间涌进鼻腔,让鼻子里的汗毛根根树立起来:“好爽的冬天啊。”
在自己曾经居住的那个地球上,王烈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雪了,更不用说这样寒冷的冬天。科学技术的副作用,让地球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这样冰冷刺骨的冬天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冰冷的空气入肚,王烈下意识的打了一个饱嗝,早上的萝卜汤喝的太多,现在肚子还有些鼓胀,不过生在这样的乱世,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还活着,眼前吃饱比什么都重要。
面对王烈口中喷出的那股子萝卜的味道,身边雄健的黑马不满的打了一个响鼻,不满用马尾巴抽了王烈一下。
黑马叫黑龙,是漠北的野马王和乌孙天马**出的后代,看起来过于高大威猛,到像是一匹拉车的挽用马,而且平日里懒洋洋的不爱动,加之性子恶劣,经常欺负同类,一般人都以为这是一匹劣马。
但王烈却知道这黑马的爆发力、耐力和速度都是一流,最重要的是脸皮厚度也是一流的。
王烈咧开大嘴轻笑,这一刻他却再没有任何紧张,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小子是第一次上阵:“黑龙,是不是该给你找个婆娘泄泄火,脾气越来越大了。”
如此雄健的骏马当然也有自尊心,狠狠的刨了下冻的死硬的土地,大脑袋拱进王烈的怀里。
虽然声音微小,但阵前的什长还是发觉了什么,狠狠的瞪了王烈一眼。
身旁的苏良却是一脸忐忑,看着王烈:“王家小郎,一会上战场,我跟着你好么,我不想死。”
王烈一愣,转瞬笑道:“好,那我就们一起活下去。”
王烈说完轻轻捶在苏良的臂膀上,苏良高大的身躯一挺,第一次有了山岳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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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汉国大军此次进攻幽州,一方面是因为想要攻克晋朝在北方最大的一块堡垒,更主要的原因是年前北地大旱,赤地千里,而冬天一到,又连续遭遇暴雪天气,匈奴汉国境内的牛羊冻死、饿死无数,因此匈奴汉国大军这才迫不及待想通过这次战斗劫掠幽州、补给自身。
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汉国大军,驻守幽州的晋军大将王浚采取了诱敌深入的办法,命令沿路晋军城池紧闭,任匈奴汉国大军驰骋近千里,直接杀到了渔阳郡,待他们人困马乏,己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选择了与他们进行野战,从而可以将自身的损失降低到最低。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仿佛约定好一样,在两边的将士苦等了半个时辰后,一阵连绵的战鼓声同时从两边响起,接着,对面的敌人开始了移动。
这战鼓之音仿佛和着人体血脉的搏动,就算是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士兵,都感受到了一股昂扬的战意。
先行出动的是匈奴汉国有名的匈奴骑兵,匈奴汉国是游牧民族匈奴所建,虽然剽取了“汉”这个伟大的名字,但骨子里去还是流淌着残忍、血腥的草原饿狼之血。
建国八年,刘渊的匈奴汉国几乎占领了整个晋朝的中原区域,虽然人口不过百万,其中胡人更是不过三、四十万,但他们的骑兵却是天下闻名。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这个时代,这些五胡建立的国家,基本都以骑兵为主,以这次石勒入侵幽州为例,十万大军,竟然全是骑兵,这也就形成了他们除了携带大量的弓箭外,只携带很少的粮草,一路烧杀劫掠,以战养战。
(关于五胡军队的编制,根据小飞所查资料,前期的确基本就是骑兵编制为主,很少有纯步兵或者步弓手,所以十万大军全是骑兵,绝对不是小飞肆意杜撰)
此刻,五千匈奴骑兵排成数道横线,有若天边惊雷滚滚而来,气势惊人。
面对这冷兵器时代最具威力的骑兵冲阵,王烈被深深震撼,双手死死攥着缰绳,望向那奔涌而来的敌军。
这可是他前生做梦都想看到的场景啊,这活生生的五千人和在屏幕上观看电脑特效带给他的冲击绝不相同。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王烈初战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去。
晋朝大司马,骠骑大将军、幽州刺史王浚此刻也仔细观察着匈奴汉国军队的动向。
这个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看相貌就和一个普通的晋朝农民差不多,平日性格看起来也十分温和,但却是名副其实、说一不二的幽州王者。
王浚和匈奴汉国军队交手多次,对对方极其了解。此刻,他一见匈奴汉国的骑兵出动,猛一抬手,身边亲卫挥舞令旗。
战阵前端的晋军中军军主高喝一声,晋军阵前立刻竖起了一人高的盾牌,四米多长的长矛架在了前面一排战友的肩膀之上,指向了敌人冲阵而来的方向,矛锋在灰暗的天空下散发着森冷的光。
王浚满意的点点头,冲身边一位身穿貂皮大氅,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一拱手:“刘佑将军,这一阵你来出战吧。”
刘佑出身南阳刘氏,是西晋名臣刘乔的长子,这次被偏安江左的琅琊王司马睿派来协助王浚抵御匈奴汉国,名义是援助,实际上是西晋朝廷已经感觉到王浚不可控制,想要他来监督钳制、甚至夺权。
(历史上刘佑是否去过幽州并无记载,这里只是为行文方便才这样安排,后边某些历史人物也有这样的安排,请历史研究者勿怪)
刘佑闻听王烈要他出战,面露讥诮之色:“王将军你本身就是战将,手下又有号称幽州不败的名将祁弘,又何须让我上阵呢?”
王浚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知道刘佑是在暗讽自己保存实力,但还是温声道:“祁弘将军早在年前就被石勒所害,莫非刘佑将军还未知道?而我并非自幼习武,等接手家业的时候,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年纪,若说指挥大军到还勉强,可是真正冲锋陷阵,扭转乾坤还是要仰仗刘将军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刘佑一听,却也有几分得意,他一直看不起王浚这样的士族庶出子,却又分外嫉妒王浚如今的地位,听王浚如此说,此刻却起了示威的心思:“那本将就上阵一战,助大将军一臂之力!等此战结束,本将会遵琅琊王吩咐,携五百中军陷阵骑协将军继续守卫幽州,王将军可高枕无忧当你的幽州之主。”
王浚眉头一皱,他怎么能不知道刘佑是被琅琊王司马睿派来蚕食他力量的,现在竟然想留下不走,真是欺人太甚。
很快,匈奴汉国的匈奴铁骑就冲至两百步内,晋军阵前的军主一挥手,晋军弓箭手分成三轮,三轮箭雨轮番向匈奴汉国骑兵袭来。
但这匈奴汉国骑兵果然厉害,在疾驰之中操控马匹躲闪腾挪,更举起手中的轻盾和弯刀,不断拦截、格挡,除了前两线的骑兵损失大半外,其余骑兵顺利冲进百步之内。
“威武!”匈奴汉国阵中响起一片欢呼,大队步军蓄势待发,两侧的铁骑也是慢慢向晋军两翼包抄而来。
王浚见状并不着急,身旁旗手一挥令旗,晋军阵前的军主看到后,再次大声吼出,晋军阵前的盾牌露出一道宽约百米的缺口。
待匈奴骑兵冲至八十步后,这缺口内猛然射出了数千弓箭,这些箭矢不再是斜上漫射,而是平射而出,速度极快。
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间就钉在了匈奴骑兵的身上和战马上,匈奴骑兵手中的小盾和身上的皮甲根本挡不住这箭矢的威力,直接被穿透,甚至有些弩箭还透身而过,波及到身后的战友。
只这一次箭雨的洗礼,就夺去了匈奴汉国匈奴骑兵超过千人的性命。
匈奴汉国阵中顿时一片惊呼之声响起:“是晋军的连弩手,对方有连弩手!”
“不要慌,连弩上弦很慢,我们的勇士马上就可冲进他们的本阵,为死去的袍泽报仇,砍下汉狗的头颅,杀——”匈奴汉国镇东大将军,督并、辽二州诸军事,并州刺史石勒大声吼道。
这个羯族奴隶出身的将军,高鼻深目,肤白如雪,不过三十八岁,正当壮年,胸腔中爆发出的这声怒吼直传阵前。
当过汉人奴隶、做过流寇的石勒,能在乱世之中爬上如此高位,在这些胡人士兵心目中威望极高,吼声一出,匈奴汉国大军士气高涨。
石勒很清楚,晋军的优势是武器军械的先进,尤其是铠甲坚厚、弓弩之利,不是他们这些胡人能比拟的。
但石勒相信,只要自己的骑兵健儿能冲进对中军本阵,战局就会被立刻被改变,这就是他们胡人骑兵的优势。
“愿伟大的光明之神保佑我的勇士取得最后的胜利!”身为纯正的羯族人,石勒和大多数羯族人一样,都是祆教信徒,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拜火教。
虽然石勒更相信铁血的力量,但每次战前都会下意识的暗自祈祷。
果不出石勒所料,晋军的连弩手只来得及射出一轮弩箭,匈奴汉国的匈奴骑兵就已经冲到了晋军阵前,晋军的弓箭失去了作用,步军高举其盾牌和长矛硬抗着匈奴汉国骑兵的冲击。
巨大的撞击声在晋军阵前响起,最前方的十几个晋军盾牌手顿时倒飞出去,但后边的战士很快就补充了上来。
第一线冲来的匈奴骑兵尽管撞开了面前的晋军盾牌手,但也直接被阵前的矛锋穿透了身体,鲜血顿时如喷泉一般从他们身上的血洞里窜出,淋洒在牛皮包裹着的冰冷盾牌上,瞬间就凝结成了寒冷的冰晶,妖艳无比。
这鲜血并没有让敌人退却,随后而至的匈奴骑兵不断冲击着晋军的中军,这五千匈奴汉国的匈奴骑兵,夹带着呼啸的风雪,就如泛着白沫的惊涛,不断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拍打着晋军的盾牌枪林,没有丝毫的犹疑。
晋军高举盾牌且战且退,整个阵形就如被巨锤击打一般,不断向后凹陷着。
用血肉之躯撞击出的缺口不断出现,又不断被血肉之躯封堵,沉闷的骨裂声,粗重的嘶吼声,濒死的哀鸣声,交织在晋军阵前。
王烈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一刻,他那兴奋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了下去,真正的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哪怕只是为争夺脚下这一寸土地。
猛然,晋军中军一分为二,闪开了一条通道。刘佑手舞长刀从阵中冲出,身后紧还跟着五百名身穿黑甲的骑士,令人称奇的是这些骑兵战马的马背之上都绑有丈长的铁戟,五百人面对数千人的匈奴骑兵竟然是毫无畏惧,直接冲杀过来。
(这个是真实兵种,西晋长沙王司马乂训练过此类骑兵,在马身上绑一枝一丈多长的长戟,进攻时排成一列,名为铁戟陷阵骑)
对面的匈奴汉国统军的军主一见这骑兵的来势和马背上的长戟,连忙高喊:“小心,是陷阵骑,是晋军的陷阵骑!”
刘佑一出阵,对面十几个匈奴汉国的匈奴骑兵立刻向他冲去。
刘佑猛喝一声,长刀横斩,他面前的一个匈奴骑兵被拦腰斩为两截。
“好厉害的小子。”领军冲阵的匈奴汉国军主立刻迎了上去。
下一刻,刘佑和身后五百陷阵骑如虎如羊群,冲进了匈奴汉国的匈奴骑兵的队列之中,陷阵骑马背上的锋利铁戟不断在对方骑兵的躯体上划过,而匈奴人手中弯刀长矛却完全够不到晋军的铁骑,只能看着那两侧的铁戟将自己撞的骨断筋折。
有漏过的匈奴骑兵则被晋军用手中的长矛狠狠刺下马去,一时间这五百晋军竟然完全遏制住了匈奴汉国骑兵的攻击。
王浚看刘佑和手下的陷阵骑如此英勇,此刻也顾及不上对方是来阴谋夺权的,高喝一声:“擂鼓助威!”
晋军阵中,鼓声冲天,气势大振。
对面的匈奴汉国石勒看到如此情形,冷笑一声:“王彭祖,你有骁勇大将,我难道就没有么?”
石勒一挥手,身旁大将孔长(通苌)立刻驱马上阵,身后五千匈奴汉国骑兵跟随冲出。
石勒让孔长率领骑兵出阵,并不是去迎战刘佑,刘佑那边自有其他人死死纠缠,就算不敌,暂时也不会溃败。
石勒看中的是晋军的左翼。
晋军的主力大都被布置在中军,尤其是刚刚匈奴汉国骑兵冲阵后,兵力更是不断向中军聚集。左翼却只布置了六千幽州步军,辅之两千来自段部鲜卑的轻甲骑兵。
而孔长是石勒手下的十八骑之一,匈奴汉国的顶级猛将,在石勒看来用孔长率领五千亲卫骑兵去冲击薄弱的晋军左翼,肯定能将晋军左翼顺利冲垮。
眼见敌军冲来,负责左翼指挥的晋军左军军主忙指挥阵中弓箭手射击。
一真箭雨过后,却只射下不过数百骑。
距离晋军阵前百来步后,这些匈奴汉国骑兵开始拿出弓箭还击。
相比晋军弓箭手,这些匈奴汉国骑兵的箭术明显更为精湛,几轮箭雨过后,晋军阵前就倒下了千余人。
眼看对方来势凶猛,两千鲜卑轻骑上前迎敌。
双方骑兵如两道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但鲜卑骑兵只坚持了不足一刻,就被五千匈奴汉国骑兵冲垮。
这些石勒的亲卫骑兵,骑术精湛,武功高超,带队的大将孔长更是勇猛无匹,只一刀就斩杀了和他对阵的晋军幢主,匈奴汉国骑兵顿时士气大振。
压阵的晋军左军军主看情势不妙,挥旗向中军求援,自己则带领五千晋军步兵死死守住本阵,抵抗着对方的来回冲击。
见左翼危险,王浚令旗一摆,中军的晋军骑兵分出两军人马,共三千人,直奔孔长而来。
王烈就是这三千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