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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嫣将手帕高举呈到皇后面前,沉声回道:“奴婢当日瞧着那女子鬼祟,就多瞧了两眼。待奴婢小解出来后,发现那女子之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些陈旧的稻米,觉得此事蹊跷,就留心收着了。皇后娘娘请过目。”
皇后低头一瞧,果然是一些陈旧糙米,心中疑惑,这宫里哪里有糙米?她抬头望向众妃嫔,问道:“哪一位宫里有收藏陈旧糙米的,出来说话罢!”
众妃嫔四下互相观望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郁致扫视众人一眼,大声说道:“皇上让臣妾彻查此事,臣妾自然不敢怠慢,若是有人能够揭发元凶,臣妾定会禀报皇上,该赏的,该罚的,皇上心中自有公道!”
说完这话,她有意地看了碗贞一眼,可碗贞只是缩在角落里,睫毛一抖一抖的,略微抬头张望了一眼,复又低头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不动了。
郁致心里正恨铁不成刚时,这时候,一位眼生的主子娘娘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走了出来。郁致一瞧,这位娘娘姿色实属一般,穿戴打扮与一般采女无异,她脑海中也确实记不起这位的名号。
银瓶在一旁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道:“这位是住在清忠殿的刘采女。”
刘采女上前行了礼,小心的瞄了背后一眼,然后转过头微微颤颤地说:“回郁美人,臣妾,臣妾知道是谁宫里有糙米!”
还好,这宫里从来不缺卖主求荣的人。郁致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宽了,问道:“你照实说。”
“臣妾住在戚修仪掌宫的清忠殿的偏殿,离着童才人和冯宝林的凝晖堂并不远。这些日子,臣妾常听见……常听见凝晖堂一大早传来筛米的声音。有一天,臣妾好奇就过去一瞧,看见冯宝林正在院子中间,和她的宫女雪梅二人对着童才人的房间筛米。这冯宝林平日刁难童才人的多,童才人每每都忍了不出声。”
“你这个贱人乱说!”冯宝林顾不得礼节急忙从戚修仪身后冲了出来,一把将刘采女推到一旁,朝着皇后解释:“皇后娘娘明察,她含血喷人,她污蔑臣妾!”
郁致眉毛一挑,指着她的鼻子,微怒道:“你大胆!皇后凤驾面前就敢如此无礼,皇后娘娘自会明察定夺。”
说完,她转头和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不如将凝晖堂的宫人都传来,一一审问如何?”
皇后点点头,吩咐书雁传令下去。不一会,一排排宫女太监就被带入庭院,一字排开站好,经过皇后审问,一个个回答的都与刘采女一致,可见刘采女并没有说谎。
冯宝林脸色越来越慌,她不住回头瞧,戚修仪也已经侧过头不望她了,而韦贤妃早就转过身和身边的伍婕妤低声说着话。
“你跪下!”郁致冲着冯宝林大喝一声。
冯宝林先是不肯,郁致使了个眼色,刑五福快步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跪在地上。
“你抬起头来,殷氏,你瞧瞧,是不是她!”
梓嫣走上前,刑五福硬是将冯宝林的头扳了起来,梓嫣细细看着她的脸,抬头对皇后说:“当日奴婢见到的女子,就是她!”
此言一出,众妃嫔哗然,韦贤妃听了也不言语,秦昭仪在一旁拉着姚四娘的手,细细安慰着,后面的妃嫔都交头接耳地议论。
冯宝林自己也惊呆了,吓的话都忘了说,听到皇后说要发落她时,才觉醒过来,一路爬过去拽着皇后的裙摆,哭嚎着说道:“皇后娘娘冤枉啊!那日我晚上一直在童才人房里说话,直到寅时才走啊,皇后娘娘传了童才人一问便知!”
此话一出,全部的人都回头望向碗贞,碗贞抬头一看,知道自己也藏不住,采枝在一旁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她一咬嘴唇,小碎步走到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臣妾在此。”
皇后转头问梓嫣道:“殷氏,你当时在司舆司看到冯宝林是几时?”
“不到寅时,应该是丑时左右。”
皇后疑惑地说道:“这就奇了,冯宝林说自己一直到寅时才离开童才人的房间,殷氏又说看到她不到寅时时在司舆司出现,那么,肯定有人是说谎的。”
说罢,她转头问,柔声对碗贞道:“童才人,本宫在这里你尽管直言,姚宝林受伤前一晚,冯宝林究竟几点离开你房里的?”
现在,满堂妃嫔目光都集中在碗贞身上,等待着她口中的答案;碗贞看了看郁致,见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又见到满脸泪痕的冯宝林不断的拉扯自己的裙摆。她心里害怕极了,回头望向皇后,瞧着皇后信任的眼神,她微微张开嘴,想说话,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皇后在一旁温柔地说:“童才人性子一向温婉,本宫在这里你莫怕!”
碗贞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铅块卡住了一般,她不敢看郁致的眼神,只能垂下眼帘,却望见郁致和梓嫣手上的五彩长命缕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光芒,碗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手腕子上的长命缕,捏紧了自己的手腕,再低头瞧见跪在自己面前颤颤发抖的冯宝林。就是这张脸,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用污言秽语嘲讽自己,用各种的手段伤害自己的脸!
“丑时!”碗贞喉咙一松,冲口而出。
这句话冲出口,她顿时感到郁致和梓嫣的目光一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微微颤颤抬起手,指着冯宝林,对皇后说:“皇后娘娘,冯宝林日日早起,借筛米影响臣妾休息。那晚,冯宝林来到臣妾房里,硬是让臣妾为她缝补旧衣,留下了一堆活计,不到丑时就离开了!当日情形历历在目,臣妾不敢忘记!”
冯宝林一听,发疯一样撕扯着她的裙摆,哭嚎道:“你这个贱人!你存心陷害我!皇后娘娘可以询问臣妾的婢子雪梅,就一清二楚了!”
柏修媛在一旁嘲讽道:“什么样的主子出什么样的奴才。要是你宫里人的话都能信,那天下就没有做错事的主子娘娘了!”
望着冯宝林失控发疯的样子,再瞧瞧碗贞一副谦卑柔顺的模样,皇后缓缓说道:“童才人的人品,本宫信得过。”
奚充仪在一旁点点头,附和道:“这宫里谁不知道童才人性子最是柔弱,从不与人交恶结怨,臣妾也信得过童才人。”
既然皇后和奚充仪都开口了,后面的妃嫔都纷纷附和,称赞童才人性情和善,温柔娴静,定不会是那个说谎的。
皇后望着冯宝林,失望地摇摇头道:“冯宝林,你初出入宫时,本宫就知道你脾性暴烈,且容易妒忌吃醋,但念在你父亲冯尚书一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选了你入宫。本宫特意将你安排在戚修仪殿内,就是希望你能多学学戚修仪稳重、贤淑的性情,没想到,本宫一片苦心,终究是白费。”
戚修仪挽着披帛,步上前来,她瞧了一眼冯宝林,面露失望和愧疚,对着皇后一屈膝,说道:“皇后娘娘,是臣妾教导无方,请皇后娘娘降罪。”
“戚修仪为人最是大方妥帖的,这冯宝林自己咎由自取,本宫又如何会怪罪你。”皇后和气地说道。
韦贤妃这时同冯婕妤低头说完话,转头横眉对着冯宝林怒喝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蹄子,居然做出谋害**妃嫔之事,看来是要严办了!”
秦昭仪在一旁满面带笑,眼角瞟了一眼韦贤妃,然后望着郁致说道:“这一次的事情皇上可是全权交由郁美人负责,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皇后点点头,冲着郁致说道:“郁美人,要怎么处罚,你看着办吧。”
韦贤妃愤愤地瞪了郁致一眼,可碍于皇上圣威,也只好抿了嘴侧过头去了。
郁致低下头,看着冯宝林一步步爬过来,拽紧自己的衣角,鼻涕眼泪都在脸上,她轻轻一抬手,刑五福叫了两个小太监将她架了起来。
此时众人眼神眼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害怕、尊重、嫉妒、仇恨的目光,心里深深知道,在这宫里,若是自己不立威,那么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抬起头,望着冯宝林发疯哭嚎的样子,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冯宝林设计陷害姚宝林,人证物证聚在,证据确凿,为了给**树立法纪,以免下次还有人再犯……”
顿了一下,她提高声音厉声道:“冯宝林杖责五十,赐鲸刑毁其容貌,打入冷宫,终其此生不得外出!其宫女雪梅,教唆主子,杖责八十,打发去掖庭宫,永世不得外出!”
“啊……!”冯宝林发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喊着:“郁致,你好狠毒,你们这群贱人,你们陷害我!郁致,童婉贞,我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咳咳!”刑五福赶紧将一旁的沙土抓了一把塞进她口中,然后使了个颜色让两个小太监快速地将她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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