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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董家之后曾夫人可说是心乱如麻,正指望着等汤老爷回来夫妻两个再好好商量商量看如何处置,就有丫鬟进来回话,说肖家的林姨娘来了。
曾夫人的脸色顿时便不大好起来。
从前两家来往不多不曾多预备着,可如今细想起来这户人家的确不靠谱,家里没个像样的当家主母,可家中女孩儿的婚姻大事不能总跟爷们儿商议去,来来去去只能找林姨娘,可她又是个旁人,洪嫂子之流的下人找找她也就罢了,可等日后彼此接了亲家,难道要她这个汤家大太太也跟她结交去?
如今人家上门来了,她是见还是不见?
见吧不知她所为何事,若是求个什么倒也罢了,可若认真跟她商量起亲事来,自己岂不辱没了身份?
不见吧又是未来亲家家里的半个当家,礼数上也不好太怠慢人家。
再说肖晚星即将娶亲,家里即将要有个正经大奶奶了吧,可又是乔语琴那破落货色,本来为了肖暮雪这么个品貌家世都堪称上等的好媳妇儿曾夫人算是忍了,可却没想到肖暮雪也是个两面三刀心机深沉的鬼丫头,当初在吴家有意表现得格外大方得体恐怕就是她设下的套。
想到这儿曾夫人心里对这门亲事的不满便愈发强烈了起来,思忖了半晌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皱了皱眉打发那丫头出去把人请进来。
林姨娘还是一样的热情如火恭恭敬敬的,要在往常曾夫人对她倒没有那许多不耐烦,毕竟她在主子死后还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家里的两位小主子。也是个忠心的奴才,自有她令人敬服的地方。
可因有了方才在董家听江寿说起的一番往事在前,心里对肖家的人便不由自主地排斥。
因此脸上也是淡淡的。
林姨娘哪里晓得这里头的变故,只当曾夫人还很稀罕他们家呢。便将乔语琴缠了她好几天所为的请求说了出来。
“乔姑娘家里山高水远,她又腿伤才愈不宜长途跋涉,本来在我们家住着倒没什么。可大喜那一天总不能从自己家的大门里一间屋子抬到另一间屋子吧,叫别人看着恐怕要笑话我们家没规矩。”
林姨娘苦笑着缓缓道出原委,曾夫人冷眼看着倒看得出来这事儿确实挺让她烦恼的,以致于提起“乔姑娘”三个字时,她脸上的神气都尤其别扭。
可见这乔语琴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起初肖暮雪提起这未来大嫂时就曾面露不屑,如今林姨娘又是这副表情。可见肖家两个在肖大爷面前举足轻重的女人堆乔语琴是什么样的不喜态度,只好说这肖晚星眼光独到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心头好了。
虽然听出了林姨娘的意思,可曾夫人本来就厌恶乔语琴的为人,哪里肯答应他们这不三不四的请求,因此便只装作听不懂不做声。照旧气定神闲地吃着茶。
林姨娘只好又陪着笑脸道:“我们家大爷的意思,太太家和乔姑娘家里是故交,听说还沾着亲,如今咱们两家又眼看就要成亲家了,可不就来求求太太,先将乔姑娘接到府里来几日,到时候咱们的花轿从贵府里将人抬出去。”
曾夫人才要拒绝,忽然想起方才董惜云的暗示,不由一阵迟疑。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因此便一改方才的冷淡,反倒有些殷勤地热络一笑道:“既然都是亲戚,姨娘也不用这么外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这有什么!乔姑娘也是小时候我就看着她的。在我这儿出门子也合适,你回去告诉你们家里,到时候只管把人送来就是,我这就命人给她收拾住处,可不能委屈了将来的亲家嫂子。”
林姨娘起初还担忧乔语琴跟汤家有些不清不楚的过节,恐怕曾夫人不肯帮忙,要不是乔语琴缠得她受不了,又通过肖晚星来给她发话弄得她不得不从,她还真不愿跑这一趟。
如今见曾夫人这样爽快,还当人家是看着未来儿媳妇儿肖暮雪的面子呢,顿时便放下心中大石一般大大舒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好听的奉承话方告辞回家复命去。
乔语琴一心只要出嫁那天风风光光挣足体面,听了林姨娘的回报便心满意足地回房歇着去了。
肖暮雪看着她得意洋洋忸怩做作的背影不由把脸一放向她哥哥道:“也不知这女人给哥哥灌了什么迷汤,这样的事儿为着她也叫姨娘去做,你没见她平日里是怎么颐指气使欺负姨娘的吗?这么一来她可更加得了意了!”
肖晚星似乎在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账本,时不时还拿起笔来演算几下,对他妹妹的抱怨几乎充耳不闻。
当初老仙人跟他说在今年里娶上一房媳妇儿冲一冲便有望续命的事儿他本是将信将疑,可自从和乔语琴订了亲,他的身体还真是一天比一天硬朗了,往年这个时节他哪里还能出门,不过在满屋子火炉的暖床上窝着罢了,可今年不但能四处走动了,还没那么怕冷发虚了。
因此越发对冲喜一说深信不疑,对乔语琴的任何要求都有求必应,对她在家里越发蛮横的态度也充耳不闻,深怕这煮熟的鸭子能飞了似的。
心说只要过了洞房花烛夜便算大功告成,若夫妻和顺自然白头偕老,若她不识好歹一味不贤良,那就念在她救了自己一条命白养着她倒也不值什么。
实在被他妹妹逼问得急了,便头也不抬地敷衍,“你放心,我总担保她不敢欺负你便是。再说你在家里还能待多久,将来到了汤家难道她还能跟着碍你的眼去?也不过就几个月的光景,我的好妹妹,你就当为了我忍一忍吧。”
肖暮雪被他堵得一时也没了话说,只好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回屋去,才在火炉子边坐下却不留神瞄见窗户底下空落落的花架子,立时便大声叫人,银叶忙从外头奔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肖暮雪眉头一蹙,“什么吩咐,我前儿才摆上去的水仙哪儿去了?不是说了这屋里暖和,放着不几天就能开花么,怎么又到处浑放?”
银叶为难地张了张嘴没敢说话,她姐姐金莲忿忿得走进来恶声恶气道:“哪里是咱们浑放了,早起姑娘出去了,乔姑娘过来看见了很喜欢,二话不说就要拿走。我说这是我们姑娘的心爱之物,她还满不在乎说一盆破花值多少,回头派人来把钱给我们就是!”
肖暮雪听了这话就要发怒,正要到乔语琴屋里找她去,只见林姨娘打帘子进来一把拦下了她。
“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眼睛里没见过好物的下流东西,前儿见我屋里的丫鬟手里拿了块新帕子也眼馋得跟个什么似的,亏她一个未来的大奶奶,就好意思开口叫人家让给她。你这会子找她也只有讨一顿零碎气回来受着,何苦呢,横竖也不用忍耐多久便可脱离苦海了。今儿我看汤家太太的意思,可是真看重你,要不可没那么容易答应叫那货进她家的大门。”
肖暮雪心里虽有一股恶气难平,可想想林姨娘说得有道理,有这功夫在家跟她耗着,倒不如自己找点儿乐子玩玩,因此忽地扑哧一笑,却笑嘻嘻地让金莲把东东娘给找了进来。
“前一阵我托嫂子的事儿,怎么就那几天还听见有点儿动静,最近却越发没人议论了?嫂子可不是收了银子就懒怠办事的人吧。”
东东娘一听肖暮雪这阴阳怪气的嘲弄早唬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一颗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地连连替自己分辩。
“姑娘明鉴,姑娘的吩咐我哪一回没当做是圣旨一样去办哪!可这一回真的有难处,先是那董氏身边的一个年轻媳妇儿跑来找我的麻烦恶狠狠打了我一顿,后来又不知道是谁的手眼这般厉害,把我男人的摊子都给砸了,还不是砸一次,一帮人凶神恶煞地天天分早中晚三拨这么去,每天不知砸坏多少东西。害得我男人回来就骂我是个不懂事的败家破落户,还打了我一巴掌,撂下狠话说什么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舒心,却是再也不许我到外头乱说话去了!”
肖暮雪听了这话不由气得倒仰,金莲在边上帮着问话,“那些个砸摊的人长什么样?以前可曾见过?”
东东娘心有余悸似的垂下了头,“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一只胳膊能有姑娘一条大腿粗,应该不是镇上的人,从前可不曾见过。”
金莲听了不由朝地下啐了一口,“姑娘早说那寡妇不干净,这会儿可不坐实了?看样子奸夫还不少呢!”
肖暮雪却冷冷抿着嘴不说话,心想董惜云一个年轻寡妇恐怕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有这本事又肯替她出头的,恐怕还真另有其人。
因此只好不耐烦地打发了东东娘下去,自己闷闷不乐地回床上歪了一回。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