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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嫣然坐在床榻边把已经变干变热的湿帕子从金氏的额头上取下来,又换了新的凉帕子覆上去。武举鹏亲自捧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低声道:“妹妹,药煎好了。把娘亲扶起来,喂药了。”
“哦。”武嫣然应了一声,与咏柳等几个丫鬟人齐心合力的从床榻上将金氏扶起来,武嫣然自己又很快的坐在金氏身后,将自己的身子做了枕头,让金氏倚靠在自己怀里。武嫣然在金氏耳边轻声道:“娘亲,娘亲,你醒醒······该吃药了。”
金氏却只是紧闭双眼毫无动静。兄妹俩人对视一眼,各自都焦虑忧心不已。刚刚大夫说了,如果金氏今晚上不醒过来的话,那多半就会很危险。武嫣然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懊悔和愤恨。懊悔的是自己不该和金氏斗嘴,害的金氏昏迷不醒。愤恨的是都是因为那个死肥猪才惹出这么多事。
武举鹏看看毫无动静的金氏,咬咬牙道:“看来只有硬灌了。”
武嫣然叫小丫鬟拿来一只筷子,用纱布把筷子绑了,又拨开金氏紧闭的牙关,几个人一起上前帮忙,弄的全身是汗,金氏也不过是堪堪喝下了小半碗汤药。想起刚才大夫的话,几个人的心里都凉了一大半。
正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如何了?”闻讯从外面赶回来的武正德人还未进门便出了声。武举鹏等人赶紧起身行礼让到一旁。武嫣然悄悄移动脚步躲到了人群最后面。
武正德快步走到床榻前拉起金氏的手,一双如墨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说不出的烦恼和焦虑。
武举鹏忙轻声把大夫的诊断说出来:“气急攻心,痰浊壅塞,瘀血内阻······”
武正德惊疑道:“气急攻心?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娘亲这么生气?”
武举鹏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是因为······因为妹妹······”
武嫣然自从武正德进来之后就一直心惊胆颤,此时见哥哥左右为难为难,她心一横,啪的一声跪在地下。低头认错道:“爹爹,都是女儿的不是,娘亲都是因为我才气病的。”
武正德正准备开口问什么原因,一声尖细的幸灾乐祸的女声就在门口响起:“哎哟,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孝呢!万一把夫人气个好歹可怎么办才好呀!”随着话音一位扭腰摆臀、风情万种的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套白色烟云蝴蝶裙,丰乳翘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顾盼飞扬间,无不给人一种媚入骨髓之感,就算她根本未曾瞧你一眼,你也会感觉到那种动人心魄的的力量,让人寻思着哪怕只要她瞧上自己一眼,死了也心甘。
武嫣然恨恨的瞪向这个风骚入骨的女子,她就是武正德最宠爱的李姨娘。
李姨娘原本是府城最大青楼如意楼的头牌花魁。武正德在一次宴会上对她一见钟情,并给她赎身想抬入府中为妾。
当时主母金氏为了府里的名声考虑,坚决不同意让青楼女子入府,但是武正德态度非常强硬,铁了心要将她迎进府里。
在冷战了一个多月后,无奈的金氏只好答应了下来,但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入府可以,但李氏必须要喝下绝子汤。否则,金氏情愿自请下堂。
李姨娘在武正德的劝说下,被迫答应了下来,含着泪水喝下了让她这一生做不了母亲的绝子汤。金氏给予她的屈辱和一生的悲痛,让她永远记恨于心。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李姨娘逢事就和金氏相左,事事针对金氏。
武正德见了李姨娘,连忙抛下金氏,上前握住李姨娘的手,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过来了,小心过了病气。”
武举鹏和武嫣然闻言心里更是不甘和愤恨。哪家主母病了,妾室不是在跟前日夜不休的伺候啊!自家妾室倒是比主母还金贵了。
李姨娘嫣然一笑,娇媚的低声道:“那可不行!姐姐病了,我一定要好好来瞧一瞧才对啊!”
武正德只好无奈的低声道:“那你在这坐一下,等下我和你一起回端华堂。”
李姨娘娇声的应了,柔若无骨的斜靠着坐在武正德的身边。
武正德等李姨娘坐下后,这才厉声对武嫣然道:“你为了何事把你母亲气成这样?”
武嫣然避重就轻道:“女儿今天想吃六合斋的糕点,没和娘亲说就偷偷溜出去了。”
武正德半信半疑的对武举鹏问道:“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吗?”
武举鹏和武嫣然在金氏晕倒后,就已经商量过了,这个理由是他们俩兄妹商量好的口径。此时见武正德询问,就点头默认。
李姨娘捂着嘴轻笑道:“我怎么听府里的人说,大小姐是因为不满意陈家的婚事,这才特意躲出去的。回来后还和夫人大吵大闹了一场。难道是府里有人造谣中伤大小姐吗?”
武正德心里无比希望陈家这次能够帮他调到京城。此时一听李姨娘的话,不论真假,牵扯到他的前途他就不得不在意。他勃然变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如李姨娘所说?如果被我查到你们两个哄骗与我,小心家法伺侯。”
武嫣然气的银牙暗咬,这个多事的烂狐狸精,看来娘亲这个院子里一定有她的内应,如果给自己把这个叛徒揪出来,一定要她好看。
武嫣然万般无奈下正准备如实道出,突然床榻上金氏有气无力道:“我为什么会气急攻心你还不知道吗?你为了讨好骚狐狸精,就要逼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儿吗?你干脆把我们娘三个一起赶出府去,不就称某些骚狐狸精的心意了吗?”
武嫣然和武举鹏双双扑向床榻,惊喜万分道:“娘亲,你终于醒了!”
武正德被金氏几句话质问的心虚起来,他已经差不多有几个月没有踏进金氏的房间了。见金氏已经醒来,他悻悻道:“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有空管好你两个好孩儿,不要让人家笑话我武家门风。”说完就牵着李姨娘的手毫不留恋的回端华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