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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半响,夏孜墨抬眸,似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一般,转身又去追上了嫣儿。如今他再不求别的,只求一个真相。
“嫣儿,你等等,我只问一个问题。”
嫣儿心如刀割,眼中尤带着泪水,停住脚步后轻声道:“说吧!”
“佩儿……佩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他只想知道真相,哪怕那孩子确实不是他的,他也死心了。
嫣儿不清楚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这个时候她的世界就是佩儿,佩儿绝对不可以离开她。不加所想,依然果决的回话道:“不是,他是暮生哥的孩子,与你无半点关系。”
他不信,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那孩子一定是他的,挑眉冷笑:“既然你说不是,你敢让他与我滴血认亲吗?”
嫣儿身形一晃,险些跌倒,看来他果然是要出手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与他撕破脸皮了。嫣儿从怀中摸出她一直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为了这块玉佩她整整的受了三年多的煎熬。够了,真的够了!
她转身将玉佩扔在了他的怀中,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冷冷的道:“既然不是你的孩子,我又何必让他受苦与你滴血认亲。这是你的玉佩,今日我还给你,从此你我谁也不欠谁的,各自珍重便是了。”
语毕,嫣儿依然决绝的走开,为了佩儿,她可以抛下任何东西,甚至是……甚至是她心里那段最深刻的情感。
夏孜墨呆在了原地,那块玉佩就丢在了他的胳膊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发着翠绿色,如此的鲜艳,可他的心去如同被啃食了一块,整个的空了……
闭眼,让眼泪往心里流。打在心上,让伤口慢慢的结痂。
疼,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嫣儿一路的跑上送她到这里来的马车,现在她只想逃开这里,逃开这个地方。
“走吧!送我会驿馆去。”嫣儿流着泪,隔着车帘子对车夫低声说了一句。
车夫并未得到钦差大人的指令,却也不敢轻易离开:“李夫人,钦差大人还没来,奴才不敢擅自带您会去啊!”
嫣儿欲哭无泪,就连回去的〖自〗由她都没有,他为何这么霸道。
踉跄跳下马车,也不顾马车夫的喊叫,她依旧踏上了往驿馆方向的路。既然你不肯走,那我便自己回去。
幸好那马车夫是个识相的,见嫣儿独自一人走了,忙着去回过了夏孜墨。夏孜墨虽然心里难受的要死,可他也不希望看到嫣儿出什么事情,急催着马车夫去找人,幸亏在半路上遇见了嫣儿,马车夫才将嫣儿送回了驿馆中去。
于此同时,夏孜墨却坐着马车去了另外有个地方,他要讨个说法,她为何一再干涉他的幸福,还要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来。
药香府内,药香夫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手内拿着一本《金刚经》诵读。药香夫人看上去气色有些不及,比前几年差了许多,面色葳蕤,嘴唇有些苍白,人也瘦了许多,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自打夏孜墨成了亲被他父亲软禁与家中,这三年间他们母子二人却也并未曾见过面。
“夫人,您的药好了。”秀菊端这一个漆红色的木盘走了进来,盘子内放着一碗刚煎好的药,上面还冒着热气。
药香夫人看上去有些懒怠,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眼皮,摆了摆手:“放桌上吧!我现在不想喝!”秀菊也不多问,将药放在了一旁的雕huā楠木桌上,垂手询问道:“夫人还有吩咐吗?若是没有,那奴婢就退下了。”
“去把冬梅和旺财两口子给我叫来,我有事儿交代给他们。”药香夫人说罢咳嗽了几嗓子,精神越发不济。
这旺财自打上次替药香夫人办成了偷换书信的事情后,药香夫人便将冬梅许配与他,让他们二人就在府里成了亲。如今一个是府上的大管家,一个却是药香夫人的左膀右臂,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冬梅说。
片刻功夫,这两口子就被叫到了药香夫人的屋内。
“给夫人请安!”这两口子站在屋内施了一礼。
“罢了!你大着个肚子还请什么安!快,快坐下吧!”原来这冬梅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再过两个多月也要做娘了。
冬梅和旺财谢过药香夫人,旺财才扶了冬坐在了靠床的一个小绣墩上。
“旺财,可有侯府内的信了?世子夫人有喜了吗?”药香夫人索性坐起了半个身子来,冬梅赶紧起身拿了个软枕给她考上。
旺财垂手而立,有些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药香夫人几乎每月都要询问,似是等不急了一般,但是每次旺财的回答却都要让她失望上好一阵子,因为每次都是没有。
药香夫人眼巴巴的瞅着旺财,等着旺财回答。见旺财不说话,心里也就明白了,一时叹气道:“这孩子,还是那么犟。”
“世子爷和夫人是不是还未圆房?”药香夫人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旺财越发犯难,看了一眼冬梅,才小声道:“自打三年前那一晚世子爷从少夫人的屋内出来,奴才听旺喜说世子爷就再也没去过少夫人的房里了。少夫人这两年也不再理会这些,自己在屋内弄了个佛堂,每日吃斋念佛,道好像是把世子爷给忘了一般。侯爷和侯爷夫人急的不行,却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耗着。”
药香夫人面如死灰一般,闭着眼睛又叹了口气,低喃道:“难道真是我错了吗?是我不该将他与那孩子拆散,哎!造成今日之结局,却也皆因我心里仇怨太深,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啊!”
药香夫人一阵阵的自责,这三年来她每每闭上眼睛便是夏孜墨当年肝肠寸断的样子。再加上早年间她被赶出府时受了冻,身体早就不好,如今心事一多,却也寿数将近了。
“夫人,您可别这么说。您当年不也是为了世子爷好吗,只是谁知道咱世子爷是个实心的孩子,非认准了那一个。”冬梅先前得知药香夫人拆散了嫣儿和夏孜墨,心中也一度对药香夫人怀有惧意。只是这些年药香夫人身体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想的多,尤其是夜里,孤单单一个人,却也可怜的紧。冬梅便也将那份惧意化作了怜悯,一直服侍着药香夫人。
药香夫人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冬梅:“冬梅,那你可知道嫣儿最近如何了?这几年她名声大振,却也是她资质过人,且为人善良所致。先前你不是说她生了个儿子吗!如今怎么样了。”
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当年骗了罗嫣儿,让她对夏孜墨恨之入骨,最后以至于伤心欲绝,嫁做人妇。若是她知道儿子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绝对不会棒打鸳鸯,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悔之晚矣!
“夫人,我听见过她的人说起过,她过的很好,嫁的男人也做了官,孩子如今也该两三岁了吧!这几日听说镇子上和白沙镇上闹瘟疫,都是她帮着太医院的太医和钦差大人一起治理的。听说效果很不错,这十几天内死的人数都在变少,这也是您的功劳啊!”冬梅不忘赞扬一句药香夫人,毕竟嫣儿能有今日,确与药香夫人有关。
只是她不知道钦差就是夏孜墨。
药香夫人面上浮出了一丝笑容,毕竟嫣儿能用医术来救治更多的人,也叫她欣慰不少:“那孩子是善良,瘟疫能得以控制住,也是镇子上百姓的福气。”
正说着去听门口处嚷嚷起来“世子爷,世子爷,您先不能进去,等奴婢通报一声您再进去吧!”
“世子爷?”药香夫人面上一阵喜悦,儿子来了。
“冬梅,快叫世子爷进来。”药香夫人正要起身,却见夏孜墨已经冲了进来,脸色铁青,眼睛血红,似是生了很大的气一般。
旺财和冬梅忙跪在地上请安“奴婢(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夏孜墨也不说话,一脚踢开了地上的旺财,心里一下又想起了上次旺财送假信的事情,一时怒吼道:“狗奴才,快给我滚出去。”
冬梅吓得急忙去搀扶旺财,也不知道夏孜墨这是怎么了,只能掺了旺财看了看床上的药香夫人。药香夫人也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也停了动作,又见冬梅看她,便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叫门外的人都退下!”
“是”冬梅忙拉了旺财出去,又对着门口的丫头道:“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药香夫人才起身拉了夏孜墨的手,柔声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瞧你气的跟乌眼鸡似的,谁惹着你了?怎么来也不给娘捎个信,好让娘准备一下。”
夏孜墨哪里还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手一挥便将药香夫人的手推开,脸色越发青黑,质问道:“您是我娘吗?您为何要利用嫣儿,还要嫁祸给我?我爹爹和我娘亲药丸中你究竟加了什么东西?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此刻在他眼中她完全不像个母亲,她只是个心怀仇恨的怨妇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