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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一个小娘哪能担这么大的泽新(责任),朝廷维(会)拨宁子落来,额要讲的是嘎觉迪口(解决大家)伤病号的去处,同侬最近的切饭问题,念意(愿意)做工的,无论小人(孩子)、老人、女人、还有暂斜(残疾)的都可以来,按件算钱,只要你塔西(踏实)肯做,一般的五六岁小人也能一涅(日)赚一个铜钿,按涅(日)结算,替官家做工的家属优先,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啦。额就住在钱府,迪口莫怕额跑了哈。”
钱卿瑛此刻半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都没有,她也不晓得好好的演讲怎么会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招包身工的头子,原先准备的一肚子慷慨激昂的陈词都没用了,只能说她其实没真正和这些下层百姓打过交道,现下只是见招拆招。
“是不是真的啊,额有五个小人内(呢),不是能挣五个铜钿一天,不是比额的工钱还多啊?先杠杠(讲讲)都要做什么伐?”此人大概是众人的领头,每次都是他发言问话。
“侬会铡猪草伐,侬会粘盒子伐,侬会坐着用脚踩轮轴碾药材伐,单这三件,有手没脚的可以粘盒子,铡干草,有脚没手的碾药,只要有里长做担保,或交三十文铜钿做押金,就能带东西回家做。
做的又快又好的,不但铜钿领的多,第一名每月还另发一吊钱奖金,现在只收一百家,一个月后扩展作坊,再招工三百家,日后长招常扩,有意向的现在排队到书记官那报名,五天后上工培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不用身强力壮,不用出强劳力,铜钿赚的比苦力多嘞,错过今晚要再等一个月啦……”钱卿瑛扯着嗓子跟前世搞传销似的鼓动着,能接受大量低技能劳工的在民国不外乎是卷烟厂和火柴厂,纺织厂都需要一定的熟练度。
前世,阿寒是个极贵的公子,痴迷于各种享乐,早年耽溺于女人,后来遇见阮凝收了心,又开始玩古董,玩枪械,还热衷于烟草,不但搜集了各种烤烟的制作配方,对卷烟的发展史也是如数家珍,甚至亲自在花园里栽种各种品种的烟草,阮凝耳濡目染对手工卷烟极为了解,甚至亲自在实验室为他研制独特口味的烤烟香精。
烟草自唐、宋以来,已在在经济作物种植中居前四位。到此时各州县农民已普种烟草,且在万县、城口等地出现了丝烟作坊。烟民吸烟的方式,为使用水烟袋、斗烟袋、旱烟杆,自裹烟丝,精制的却只有鼻烟。
这个东西的魅力仅次于鸦片,不论富贵贫穷都对它情有独钟,这是古今中外放之皆准的。
想到它制作工艺之简单、市场前景之广阔,成本利润之悬殊,简直是替贫民量身打造的扶贫产业,因为烤烟工艺的保密配方,却又注定烟草公司容易形成超级的托拉斯,垄断的巨无霸!
之前钱卿瑛也纠结于吸烟有害健康这个原因,纠结不已。但她一心想做慈善事业积累功德,在这个时空利用舆论力量捐款就别指望了,就是现代慈善捐款能抵扣税款,募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根本没这项政策。
一旦天灾人祸老百姓就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朝廷开仓救济或富户们作态的开几天粥铺,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多得是卖妻卖女、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钱卿瑛真正见过几次,原来的功利心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烙印在灵魂深处最深刻的震撼,她当不了劫富济贫四处流亡的佐罗,却能当从权贵富人手中赚取暴利反哺百姓的慈善家。
人生弹指不过百年,有心行善却力有不逮的占了绝大部分。
修桥造路开学堂,开廉价医馆,开孤儿所和养老院,一切的一切都抵过了现代医学上所说的“吸烟大大提高诱发肺癌的几率”,她宁愿把这个当做基因不良的优胜劣汰,也要实现心中的愿望。或者,骨子里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渴望金钱,追求物质。
虽然康熙因忧虑种植烟叶会侵占良田减少粮食产出加以抑制,但宁波府这样的港口烟叶原料流通已十分大宗,原料问题已经解决。
而后,只要将烤烟烘烤的温湿度,烟叶烟梗的配比,烟草原料均匀上料方法,甚至是烟叶的种植和仓储方式,拆分成若干个细分步骤,分别传授给不同的人掌控,且非签死契不予接近核心技术,纵使手工卷烟其形一学就会,技术的壁垒却是难以打破的。
更何况,增加烟香并能润喉的粳米发酵物生产所需接种的米曲霉,及烟用香精香料两样,她都会的独立制备,这才是不为人知的最后堡垒。
手工卷烟器极为简单,是把一根小木棍插在另一根连接帆布的小木棍上制成的。生产时将卷烟纸放在帆布上,再在按规定尺寸裁切的纸上放些烟丝,用手推木棍,即可卷成一支支烟。
人人可以模仿,但独特口味配方只有她一家持有,这本就不算太扎眼的事,如今她做的又是为朝廷收容工伤人士和残障退伍军人的义行,周全了官府和皇帝的脸面,那些权贵等闲也不会来明打明的抢夺,各处关节打点起来应会顺畅的多。
木都统喝着小酒,耐心等待上前收拾残局,表功一下呢,却迟迟没等到书记官来报,他哪知道借出去的人被不客气的拉去当了壮丁,因为那些军士在场帮A维持秩序,还一个劲的说A的的确确是钱县丞最受宠的女儿,她答应的事自己做不到钱县丞也会替他女儿办到的。
原先的暴民这时就怕没报上名,原本就是被逼上绝路才铤而走险,一旦失去了同仇敌忾的决心,就如同一盘散沙一般,忙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和排队。
原本抓住钱卿瑶几人一看众人都奔自己前程去了,心急的跟猫挠似的,又听说名额越来越少,非本家庭成员他人不得待为报名,两手一拍大腿骂了一声,丢下捆成粽子的人质跑了。
“就这样完啦?”某四⊙o⊙,他连夜策马狂奔从京里赶来,就为了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