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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卫嫤的方法要出地下城不难,但出城之前却有个**烦得解决一下。
吃饭的时候,卫嫤多看了兀言昊两眼,她将计划简要地说了,碧水坞的村民们还没听完便一口答应,但地下城的城民却对此有点些分歧,卫嫤的话说刚落音,周围便叽叽喳喳地吵起来。
碧水坞的村民们依旧是以女为尊,听女人的话比听男人说要带劲,但是地下城不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是被女人“牵连”“拖累”的一支,虽然骨子里还保留着对女人的畏惧,但眼神里却满是质疑。
而前面要说的最**烦却是,卫嫤要怎么样安排兀言昊的去处。
当然,不管是卫嫤还是箫琰,当然都希望他可以离得远一点。
“我不入扶城。”兀言昊一出声便压住了周遭的嘈杂,四周都安静下来,一时变得鸦雀无声,箫琰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来,一直爬上了背脊,果然,兀言昊唤了他一声,“琰琰,我还是和你一起……”箫琰登时两眼一抹黑。
兀言昊的眼神十分和霭,这本是一个长者该有的宽容与关切,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一张老态龙钟的脸,从表面上的年纪差来看,他这和蔼地一眼充满了暧昧,一声深情的“琰琰”更唤得箫美人魂飞魄散。
予聆跟着箫琰抖了两抖,却嘴快地替他应了。
“也好,有师伯看着,这一路也安全,如此,嫤儿就拜托给你。”他朝着箫琰挤了挤眼睛,两个人相互瞪了一眼,纠缠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分开,便一左一右地架起了卫嫤的手臂往两头拉。
卫嫤正在伤神,突然被他们这样一拉,碗里的粥便洒出来了,她这才想起地下城的粮食已经不多,外路被封死,隐卫被截杀,所有的情况都对他们不利,情况不容乐观。纵观大局,委实不应该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她看向齐施思道:“那好,我带叶冷他们几个走,这剩下的城民便交给你来负责,军令手势予聆会教会你们,去卫所的路你们还记得罢?我们就在那儿会合。”
箫琰一愣,奇怪地看向卫嫤,可是一转眸却看见予聆正朝着这边挤眉弄眼。
予聆了解卫嫤,小事迷糊,大事果决,牵涉的后果越严重,她考虑问题的方向就越粗放,到了这个时候,箫琰就是想反驳也没用了。
箫琰一时气结。
他显然明白予聆的用意,身边跟了个兀言昊这样大的拖同瓶,他和卫嫤想要正常点相处都难,遑论是要卿卿我我,两个男人不曾料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跟对方一样在这种时候使小性子。
卫嫤安排妥当,又安排高啸去看粮仓里仓储,合着令城中各人将家中的吃食都集中起来,按人头分成小份,发给各人随身带上,粗略算了算,节约点还能撑个三五天。够了。
卫嫤是行动派,予聆也一样,两人的分别没那么多缠绵悱恻,互相拍拍肩膀,便算是祝福。
予聆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保重。”上一次说保重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回,他心里也同样没有底,他拉过她的手,将佩剑重又交放在她手里,一派严肃,“浮屠宫在南禹乃至整个江湖武林的地位都十分特殊,如果他们当中真有人和冯喜才勾结,这一路上会很危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兀言,再看箫琰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顽世不恭的油滑。
他和卫嫤的默契,并非一朝一夕养成的,箫琰一点也不羡慕,因为羡慕不来。
“放心吧,有我们在。”箫琰头一次意识到兀言昊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段织云的缘故,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跟着出谷。予聆默许这样的安排,并非是小气吃醋,他有更深一重的意思。有一个高手呆在身边,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卫嫤先选人,无非遵循两点。一要武功好,二要听话。凭着这两个条件出列的人多半是碧水坞的村民,大家也都是熟人,废话也不多说。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在地下城里天天给卫嫤送肉脯的少年也在列,他可是算得上是唯一一个地下城的城民。
高啸原本也想加入,但却被予聆拦住,理由是高啸对地下城运作熟悉,不怕压不住人,由他协同齐思南是再好不过。当夜,卫嫤和予聆、齐思南、高啸聚头将路线敲定,卫嫤便带着为数不多的三十七人走进了黑暗的地道。这一系列的部署,从构思到决断,不过一个半时辰,一切井井有条,其间除了两拔人马偶有争执,其它基本顺利。
予聆站在石府前,看着熟悉的人影慢慢在洞口消失,才走进山洞里,亮出了令牌……
卫嫤等人冲破甬道,将之前被炸开的通路打开,迎面扑来一阵湿热的风,众人立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地下城里终年冰寒,出了城,气温便也跟着升高,跟在卫嫤身后的少年脱去了一身灰色的鼠皮,露出了里边华丽的长衣,卫嫤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布料,才知道原来这一身灰鼠皮下是这样地绮丽华贵。
少年衣上的牡丹花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鲜亮逼人,配上那清透纯洁的表情,倒还真像个贵公子的样子,相形之下,同时白衣翩翩的箫琰和兀言昊就显得淡雅了一些,少了那些烟火味。
叶冷打趣道:“谢征,你这是出来打战,还是出来卖唱呢,穿得这样鲜艳,跟个小旦似的。”
谢征奇道:“小旦是什么?”
叶冷一怔,随即闭上了嘴巴。谢征打从被兀言昊收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他对外界的认知十分有限,唯一能记得清楚的,也不过是小时候吃过的铜钱粑子和冰糖葫芦。叶冷觉得这位小兄弟有些可怜。
“小旦什么的,将来我带你去看,不过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那么有趣。”卫嫤不喜欢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自她懂得什么叫**女爱之后就更没兴趣了,她的不良嗜好倒不多,在军营里就学会了赌,水平也不怎么高,有输有赢罢了。
兀言昊一直盯着箫琰没作声,这时候听他们说小旦,却突然绷着脸插话进来:“那种不正经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娶妻当娶贤,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残花败柳之上,还不如好好习武。”南禹以武尚国,武功当然是第一要务,兀言昊虽然背弃了南禹,邓仍旧保持了这种思维惯性,他说完了,又看向箫琰。
“你也是,既然已经圆了房是夫妻,就不要粘得那么紧,武功不行就不要学人家夸下海口,到时候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难看了。”他板着脸,说得箫琰一阵哑然,数十年没有爹爹管教,突然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这感觉相当奇妙。他的表情变了几转,终是没发作出来。
卫嫤看兀言昊声色俱厉地看向这边,当即一个机灵,转身扎进了人群里,大声道:“我们再走一段路,想办法接近了再动手,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是引蛇出洞,休得恋战。我再重复一遍,从这一刻起,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军令,你们若是听不进去,就趁早滚蛋!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是!”碧水坞村民回答得整齐划一。
“很好!”卫嫤将长剑换了一只手,越众而出,走去了最前面。
谢征看直了眼睛,问兀言昊:“大宫主,织云皇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兀言昊闻言,只是狠狠地盯了箫琰一眼,箫琰一个机灵,紧跟着卫嫤走了。他听见兀言昊在身后淡淡地道:“织云不会打战,也不会这样气势汹汹,她是个很美很柔和的人,哪像这丫头,根本不像个女人!”
卫嫤耳力不错,远远就听见了,看见箫琰一追上来,便将手搭在了他肩上:“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说我不像女人!哼!武功高了不起!”
箫琰默默将她的手从肩上移下去,放在自己的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将手放在我肩上,连我都不相信你是个女人。”卫嫤这是进入状态了,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个杀伐沙场的将军,以前在营里的那套一拿出来,箫琰想为她辩护两句都难。
卫嫤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收回架在他腰上的蹄子,双手一抱臂:“出去了再做女人给你看,这个时候谁还顾得那许多。”她眯了眯眼睛,鼻中轻嗤一声,道,“能拿到那么多火药,至少说明带兵的人还有些能耐,你说会不会是老太监本人?”除了谢征,其余人都对地道结构十分熟悉,这一路行进,比想象中快得多。
爆炸声越来越近,卫嫤着意将队伍往后压了一压,一行人屏息,照她的手势指挥,分散去了石笋阴影处。有人影映着火光,刻在对面的墙体上,那是个戴着盔甲的人,像是统领之类的,他身边还跟着一人,峨冠博带,一派仙姿,那一头飞散的发丝投映在火光里,丝丝动人。
“前辈,请喝水。”统领奉上了水。
“前辈,这里还有新鲜的野果子。”统领献上了野果子。
“前辈,通道很快就被炸开了,你一定能如愿的。”统领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
卫嫤看着那侧影,突地一回头,望向了兀言昊,却见兀言昊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她做了一个手势,蓦地听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却是兀言昊传音入密。
“数到三,你们就赶紧逃,这里我来应付。”他说完,便化作一道白光,拐进了那处岔道,卫嫤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听见一声惨呼,跟着,她听到血水从脖颈喷薄而出的声音。
一个极为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师兄,居然劳你亲驾,啧,看来我此行不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