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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奉命去准备船只,箫琰提议早些与叶冷等人会合,毕竟卫嫤现在的身份敏感,不能走漏风声。让叶冷和谢征等人假冒难民不难,但要管住他们的嘴巴就不容易了,特别是谢征这样的小愣头青,十几年没出过地下城的大门,自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见那两个臭小子的消息,是不是迷路了?”卫嫤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与齐思南约定的日期,她当然不会就这样带着完完约与见齐思南,所以这两头她只能拣一头挑。卫嫤换来的银子尚有剩余,箫琰将两个人的伙食安排得非常好,餐桌上更是变得花样哄她开心,卫嫤小日子从来过得粗糙,压根不懂那些讲究,只觉得事事好奇。她说完的当儿,箫琰已经命人布好了菜,银筷子备好,凑在灯下,亮闪闪地好看。卫嫤惊叹着收声。
“谢征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叶冷,他在地下城里尚且不会迷路,遑论是这儿了,说不得路上遇到了什么,耽搁了。”箫琰为她盛了一碗汤,小心吹凉了,递进她手里,两人在一张凳子上坐,卫嫤转眼就爬进了他怀里,还像小时候那样,搂着他的脖子偎依着。对于箫琰的怀抱,卫嫤适应得很快,她就像猫儿一样,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箫琰沿袭了南禹氏族的奢侈之风,事事讲究,不畏繁琐,卫嫤开始也不太适应,但最终却还是被好奇心征服,再后来,竟跟着箫琰养成了习惯。渐渐地,那些花样繁复的衣裳穿在身上,也不觉得麻烦了。
“不如,我去碧水坞走一趟?”箫琰替她将垂下来的发丝挽过耳后,低声道,“完完约表面风雨不动,实则趋吉好利,如果他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微微扫过她略略松散的领口,她右肩上有一块小小的残红,是他昨天啃下来的。他脸上有些发烫,赶在卫嫤回头之前,将视线移开了。
“你去我不放心,你身上寒咒未除,到哪里去我都不放心,要不再等一天,要是过了这一天叶冷他们还没到,我就和你一起去碧水坞。”卫嫤想着那些攻进碧水坞的官兵,心里有些发紧。昨天她与完完约闲谈的时候分假意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完完约却一口咬定那些官兵是冲着“应世明王”去的。应世明王是完完约的一张幌子,只可惜,这张幌子早已经被碧水坞的村民们撕掉了,冯喜才的人能寻到那地道,能冲进地下城里,就意味着他一早就知道了兀言昊的藏身之所,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冲着完完约去的。
即便一开始确实是冲着“应世明王”去,后来也都变了味。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予聆这一趟回去有没有危险?苏子放……究竟是怎么死的?她这一趟回去,天下势局已经大变,她到底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只是一颗棋子?抑或是下棋的人?
“嫤儿,嫤儿……”箫琰看着端着汤半天没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碗接过来放在了桌上。卫嫤如梦初醒,朝着他勉强一笑,又将他搂紧了一点。月影西移,将枯败的树枝照得更显孤清,有两三只鸟雀在枝头跳了跳,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咦,这个时点上居然还有鸟啊?”卫嫤抛开了思绪,从箫琰怀里挣脱出来。
“嗯,是夜莺。”箫琰揽着她的纤腰,扫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看见碟子里的肉都被啃得差不多了,才得笑了笑,“今夜月色不错,要不出去走走?”卫嫤一向无肉不欢,箫琰平时吃得清淡,这段时间却不得不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正如卫嫤习惯了锦衣华服,他很快也习惯了这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粗犷做派。对羊肉之类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烤过的肉串他也能吃一点点了。
夫妻在一起久了,难免会相互影响,卫嫤没怎么留意,可是箫琰却发现,这丫头已经完全听从了他的摆弄,小事上根本不出声了。今天起床梳什么样的发髻,佩什么样的钗环,点什么样的胭脂,都由箫琰一手包办,箫琰当仁不让地将娇妻打扮得一日比一日美,卫嫤早起出行,慢慢变成了宁川城的一道风景,城里不少姑娘艳慕卫嫤的仪容,争先恐后的学着她穿戴打扮。钱掌柜倒是个比鬼还精的,看着这边有生意可以作,便雷厉风行地盘下个铺位,做起了姑娘们的生意。凡是卫嫤用过的东西,他都依样复制,又请箫琰涂上一两笔花绘剪影,作为特殊标记,便开门揽客了。
卫嫤初时还怀疑这些东西根本没人看,但隔天去看钱掌柜的账本才知道厉害。
“哈,这姓钱的老头子还真是厉害,借着我的名头将生意做得这样红火,我不去敲他两笔还真是对不起自己。”钱掌柜平白腾出了十艘货船,自然是千万个不乐意,他是个较真的人,绝计不允许今年的盈余少于往年,才想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没想到还真行。
箫琰听得好笑,一路抚着她的长发,温声劝慰:“你啊,敲了十艘船还不够?这点小利也想去贪?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卫嫤嘟囔道:“以前说的好,说什么只要我一开口,金山银山都给,嘁,现在借几艘船却是这样的嘴脸,下次我带着所有人一起去金平梅府,愣是要住他一年半载才滚蛋,免得他们以为我好欺负。”
箫琰知她是孩子心性说气话,也不予当真,便由得她呈些口舌之快。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堆叠在一起,风光旖旎。
箫琰跟随着她的步子,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卫嫤在他面前的乖巧,是他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份乖巧,这份顺从,这份依赖,令他的胸口隐隐作痛。他以前看着卫嫤与予聆像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似的打打闹闹,便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没有自己也可以好好地过,可是自从真正有了肌肤之亲,他才明白,在卫嫤心目中,每一个人都是无法取代的。
她愿意放下所有的习惯与执念,愿意好好配合他,适应他,这就证明,他已是她生命之中的一部分。以前看惯了她的刁蛮恣肆,他几乎以为这家伙不可能变成一个形貌端庄的好妻子,但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
卫嫤有时候顺从得令他拘谨。
她在予聆面前任性得像只捣蛋的兔子,在他身边,却像一只摸一摸便会呼噜的小猫。
“你确定要住在那儿一年半载?”他收紧了手臂,抱着她转了半圈,顺手放在一丛矮枝上,这样她便比他高出了一截,只需稍微抬头,他便可以很好的看清她漂亮的下巴,他温声道,“你应该还没去过金平吧?”真正的卫大小姐就是在去金平的路上出事的,卫嫤重生之后便被拉进了左相府里,她确实没去过金平。
“是没去过,不过听说那儿的人都很有钱,托了梅府的福,人人都经商,借着朝廷的风,多多少少都有获利。我这些天就想过了,等到天下太平了,我就和你一起去金平开个店,不卖别的,就买这些穿穿戴戴的东西,有你这双妙手侍候着,我不怕会亏了银子。”卫嫤先是扶着箫琰的双肩,后又捧住了他的脸,两人借着月色傻乎乎地冲望着,留言着目光里涌动的波光,情意缠绕。卫嫤不知想起了什么,讪讪地松了手,扭过脸去轻轻地咬牙,却掩不住发自内心地笑。
箫琰蹿上树枝,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偷偷地吻了一下,没等她出声,便指着空茫的远方道:“嫤儿快听,真的有夜莺叫。”
“哪儿啊?”卫嫤自恃听力还不错,突然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不免觉得奇怪,她满怀好奇地转过头,却被一道影子覆住,箫琰吻过她之后,还保持着那样暧昧的姿势,她一回身,他的唇便擦过了她的耳朵,卫嫤的脸像火烧云似地燎灼起来,箫琰却趁势欺上去,印上了她的唇。
卫嫤心头的火一下子被他点煽起来,她身子有些发软,可是手足却有些发僵,脑子里自动回放着两人一夜夜地帐暖春情,她的心都快要化了。箫琰的吻,就像他的一样,温暖而醇厚,因他这种特质,注定了她的臣服,他就算来势汹汹,她也不知道反抗。一旦被他擒住,就真的只有任君采撷的命数。
“想不想我?”他就在她眼前,可是却问出了这样的话。
“嗯。”她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想……”她老实地低下头。
箫琰“噗”地一下就笑了,他想起昨天夜里,两人被翻红浪滚得起劲,他也是临时起意,这样问她:“嫤儿,你可是丢了?”“嗯。”她迷惘地瞪大眼睛,点头。他看她有趣,忍不住将她逗弄,便又故意抽chā了几鞭子,又问:“‘嗯’是什么意思?”她被搅得全身发酥,急急冲着他喊:“丢、丢了,丢了!”
她叫得大声,害得守夜的伙计还以为大小姐丢了什么东西,连钱掌柜都被人从窝里揪出来,结果是闹了一出乌龙。不用说,这位大小姐与箫美人的事就哗地传开了,卫嫤今早还在装缩头乌龟,若不是箫琰掀被子用强,她连早膳也不愿去吃了。
卫嫤很快回味出箫琰笑里的含义,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世不再见人,她别手别脚地推开了他,往一边躲,含含糊糊地道:“不跟你说了,欺负人,这乌漆麻黑的哪来什么鸟,回去了回去了……”
她抛开箫琰独自跳下来,陡然听见暗夜里一声惨叫,她脚下一绊,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踩着了什么东西。
箫琰跟着她下来,忽地脸色一变:“好像是谢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