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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言昊与那娃娃脸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卫嫤趁机跳出了战圈。她退至司徒剑身旁,二话不说抬腿便踢。
司徒剑许久没见过兀言昊了,激动得什么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竟任由卫嫤狠命踢打出气。
箫琰挟着谢征甩开了穷追不舍的三名高手,大老远便看见卫嫤在殴打年纪老迈的师父,而做师父的却是眼眶发红,泫然欲涕。他几个起落到了卫嫤面前,将人一放,谢征便又扭动起来。
“穴道解不开!”他为难地看她一眼,卫嫤才恍过神来。
她恨恨地推了司徒剑一把,大声道:“喂,解穴啊!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师父,看着我被人欺负也不搭个帮手,让你在我家里吃得好睡得好,你当这便宜是白沾的?”
“大师兄,真的是你?”司徒剑不理她,一路含泪奔过去,抱住了兀言昊的大腿,卫嫤被他疯疯癫癫的举动吓一跳,拖着箫琰的手不由自主地退了五六步。跟在兀言昊身后耀武扬威的叶冷等人,看见卫嫤,便口称“老大”,一路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
卫嫤在心中点了点人数,不多不少,除却她和谢征,刚好三十七个,她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么跟老美男在一起的?他不是被困在地下了么?”
叶冷咧嘴笑笑,闪身让开一步,便有两名村民上前,得意洋洋地扔下个大包袱,那包袱滚动几圈,崩出个怒意冲天的吼声:“姓兀的,你好卑鄙!有本事你同我光明正大的比式,使诈算得什么好汉!放我出来,我们重新再来打过!放我出来!”
娃娃脸听那袍袱里的人声,脸上一紧,再看司徒剑抱着兀言昊一把鼻涕一把泪,更恨不得要将兀言昊大卸八块才好,他指着司徒剑仇然道:“师弟,你到这个时候还护着他这个叛徒?你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对我们的?身为大师兄,身为一派掌门,他贪恋女色,残害同门,根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武林败类!”
卫嫤看了那包袱一声,就见那娃娃脸转身指着她道:“卫小姐,你身为朝廷重臣之后,居然与这等无耻之徒狼狈为奸,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叫你爹的脸朝哪儿搁!快把我二师兄放了!”他说着,便一步步向卫嫤走来,卫嫤看着他那一张正气凛然的娃娃脸,一副少年老成的副样,想笑笑不出来,只能是无奈地抽抽嘴角。
“你身为武林名门的入室弟子,整天却跟着一群不阴不阳地的人在一起,不更丢师门的脸,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你先帮我将这小子身上的穴道给解了,我才放人。”卫嫤将脚尖一蹽,把麻袋甩在身后,懒洋洋地抱臂而立。叶冷立即道:“对对对,那个兀前辈就是这个意思,他听说谢征被抓了,就二话不说地抓了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说是一命换一命。”
那娃娃脸听他说得坦然,气得两浑身发抖,他颤着手指冲着卫嫤道:“卫小姐,你不顾着自己的身份,也顾顾姑娘家的颜面,成日混在男人堆里这又算什么?”他其实很正直,说话的语气也够诚恳,可是这一切都被他那张脸毁得支离破碎,他拼命要拿出点长辈的尊严来,可却失败得很。
卫嫤耸了耸肩膀,道:“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照我说的去做,不然,就杀了你的二师兄,我耐性不好,脾气也不好,你悠着点!”
那娃娃脸从来没被晚辈这样顶撞过,气得两只眼睛翻白:“你……你这个欺师灭祖的逆徒!”
卫嫤一挥手,截断了他后面的话,一本正经地道:“我再说一次,我的武功不是那个老头子教的,他叫我徒儿,可我未必非要认这个师父,我的师父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一个!世间臣不事二君,做徒弟的当然也不可能拜两个师父,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我不想插手你们浮屠宫的事,不过我与你大师兄有约在先,君子承诺而不悔,我只不过是做我该做的。”
她长剑凌空,甩手刺入黄土,这一时,目光便真的冷下来,不再是初时的玩闹模样。
“既然你不肯出手解穴,我就只好多带一个人上路了,叶冷,把人抬起来。”她挽住箫琰的手,使了个眼色,箫琰当即会意,将手心里的金色小令抛在那娃娃脸的脚边,卫嫤邪恶地扫了对面一眼,又道,“这东西是我无意中得到的,现在还给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那娃娃脸神色大变。
“当然是一番好意,与在这儿教训我,不如回去叫冯喜才查查,身边的人被换掉了多少。”卫嫤抬手,也不管谢征是否愿意,便叫人拉着他走了。
谢征目视兀言昊,一脸地哀怨,可是卫嫤却当作没看见似的。他长得清秀,却并不俊美,同样是盈盈欲泪,箫琰比他好看多了。她有些得意地扫了箫琰两眼,挽着他的手又紧了一点。
箫琰朝她温柔一笑,低声问道:“这就去与齐前辈会合?”
卫嫤回头扫向兀言昊,恰见他一手扶起司徒剑,将目光远远地投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箫琰身上,箫琰直感到脑后发凉,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很多余的话。卫嫤拍了拍他的后背,哈哈笑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母亲亲的故交可是非常关心你的,要是留下来的话……”
箫琰打了个冷颤,回手掐了她一把,没等她惊呼,便拉着她匆匆地走去了队伍的最前方。
那娃娃脸握着那面金色令牌,面容扭曲,远远地便只听见二师兄在骂:“何方宵小,竟敢对我不敬!放我下来!”那娃娃脸看了一会儿,终将令牌纳入怀中,闪身朝着那人群猛冲,却听半空一声闷哼,一道剑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麻袋上,顿时,暗红的血迹沁了出来。
卫嫤曼声道:“前辈,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再过来,我便杀了他。”她傲慢得如一只华丽的孔雀,哪里还有半分御前失仪的狼狈模样?那一刻,卫嫤的狠戾与记忆里的女人重合在一起,他咬牙,唯听见牙间格格响。
谢征看卫嫤从麻袋上拔出长剑,只惊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有半点表示。
兀言昊看着卫嫤,神情恍惚,半晌才道:“师弟,你还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儿。”
那娃娃脸回头像要吃人似地瞪着他,冷冷地道:“事已至此,你何不将我们都杀了?浮屠宫已殁,我等再无瓜葛,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兀言昊淡淡地道:“不是我不放过你们,是你们不放过我!老2守在那洞底等着我去送死,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四师弟,你我同门一场,我不想为难于你,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伤害那姓卫的丫头,我可以不再追究。”
那娃娃脸笑了笑,面露几分哀凉:“你说这些,不算是脱了裤子放屁?你明知道二师兄在她手里,我根本动不了她。大师兄,你几十年前拜在女人脚下,几十年后又是如此,你难道忘了这些女人是怎么对我们的?段织云骗你,骗你为她倾尽所有,连心都给她掏空了,你还恋恋不忘?你让我不伤害卫小姐,其实不想让我伤害她身边那位公子,对不对?”
兀言昊推开了司徒剑,凝眸道:“我是欠了你们很多,师门被灭,同门流离失所,确是铸成大错,这些年来,我无颜面对你们,躲在地下之城,终日惶惶。我怕你们找来,却又想你们找来,其实,我同你们一样难过。四师弟,织云有两个孩子,长子如玉,次子如蒲,我能看到他们成人,此生便无遗憾。往事已矣,要我以死谢罪又有何难?南禹巫族,与我们同属一脉,你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长子如玉,次子如璞,只可惜,‘凤点头’只有一支,救得了璞,未必救得了玉。大师兄,你与段织云日日尽欢,可又知道她那样的女人仅为一己之私,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我知道你觉得那孩子长得像她,你心疼,你爱惜,但你可又知道,他身中寒咒,根本不能久活于世?你想对人家好,人家却是死了也不会领情,痴心付作东流水,可是值得?”那娃娃脸远远地看着那白衣似仙的男子,目光幽暗如鬼火。
“你说什么?他们都中了寒咒?”兀言昊的脸色刷白,几乎透明。
“不错,寒咒!是寒咒,而不是寒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那孩子不懂武功,兴许还能活得久一点,但是他武学修为如此精深,无疑是为寒咒提供了一片沃壤,我自是可以答应你不伤害卫小姐,也不伤害那位陪在她身步寸步不离的俊俏公子,不过我们会派人跟着他们,看着他们生离死别。”那扭曲的娃娃脸露出了几许刻毒。
兀言昊面如死灰,手指几度握紧,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传了一半的功力给箫琰,也就意味着,是他,亲手将段织云的孩子推上了一条死路。只是他不明白,明明段织云恨的是大梁国的皇帝,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孩子也害了。
那娃娃脸轻声道:“在南禹,身为男儿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清楚。织云皇后那样高骄,怎么能容得自己连生两个都是男婴……她兴许是恨着先帝的,但她更恨自己的孩子。当今圣上要死,那个注定沦为女人玩物的孩子,也同样要死。你该明白,你喜欢的那个温柔大方,典雅高贵的女子,是怎么样的蛇蝎心肠。温柔慈悲,在她心里,根本不存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