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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还是那么英俊也还是那么潇洒,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头发墨黑,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似乎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说起来李恪的外婆正是萧后,两人既是好友也是表兄妹呢。
黄庭观后山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萧淑然、李恪在竹林小道上散步,并排着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李恪打量这个萧家表妹,笑道:“难得与淑然表妹漫步,这种感觉真好。”
萧淑然从一根竹子上这个一根细细的竹竿,拎在手里有一下每一下的扫着,闻言先是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这样很失礼,便勉强笑道:“表哥今日来看没人要的表妹,怕不是吃了太多的蜂蜜了吧。“李恪耸耸肩:”是吗?兰陵萧家大小姐没人要?还真是天下奇闻了。“萧淑然没好气抽了李恪一下生气道:“我们能不能聊些别的?不要再提这个好吗?”
李恪感觉竹条抽在身上有点痛,不过也不在乎,有点讨好地道:“聊什么,你说。”
萧淑然满意的笑问道:“稚奴哥哥回来了吗?”
见李恪肯定回答,差点跳起来,这让李恪眉头微微一皱便又松开了,萧淑然问道:“那他怎么不来看我啊?”
李恪耸耸肩道:“不知道,想必是和武家媚娘在一起游戏吧。”
萧淑然“哦”了一声,气氛有点愁闷。
李恪看萧淑然如此,便意味深长的安慰道:“稚奴玩的很开心呢,你不必担心他,听说皇后娘娘很喜欢武媚娘,以后还要扶她做正妃呢。”
萧淑然望着李恪勾勒出一丝僵硬的笑,道:“是吗?”萧淑然和李恪继续往前走,两只美丽的蝴蝶在竹林间翩翩追逐,李恪约了萧淑然去曲江岸边踏青,犹豫了一阵萧淑然便答应了,谁知无巧不成书的遇到了那天那个才子,才子正和自己的朋友在搭讪几个水灵的妹子,偶一抬头,看见了萧淑然,萧淑然也看见了这个才子大伯。
懂礼貌良好家教的萧淑然热情地对为自己和别人吃醋打架的“才子大伯”打招呼道:“大伯,您好。”
李恪愕然当中,不过还是礼貌对才子点点头招呼道:“你好。”却是不知该喊甚么。
才子看李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虽没有极其王霸的秒杀自己,但那身眉宇间的风流却是高了自己数筹,忙说:“你好,在下任雅相见过公子。”
李恪拱手笑道:“在下免贵姓李,单名…贾。”
萧淑然莞尔一笑。
任雅相点点头道:“公子气度非凡乃平生少见和这位小姐正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李恪不置可否地笑着,倒是萧淑然连徒然涨红了起来,那任雅相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公子,你可要善待这位小姐,她好痴情的,那天她……”
萧淑然大小姐脾气烦了,上去踢任雅相一脚,赶紧打断任雅相的话说:“这位任大伯,你忙,我们走啦。”
任雅相连连点头说:“好,你们走好!”望着萧淑然和李恪远去的背影,这位“任大伯”自言自语地笑道:“前天还以为这妹子是神经病呐,嗯,他们的确很般配啊,那人的家世不凡啊。”(注:任雅相,唐高宗时著名宰相。在位时间不长,曾为坝江道行军总管、燕然都护等。 以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封安乐县公,卒于军中。)
回了“黄庭观”,萧淑然便见到萧后在观中正厅喝茶,小妮子被李治教坏了知道拍马屁赶忙上前给这个服侍过六朝君主的传奇皇后按摩,一边按摩还不忘一边讨好道:“姑母,舒服吗?”
萧后乐陶陶的道:“舒服。还是二弟命好,老来不仅生了你哥哥萧陵,hi啊生了你这个可爱的小棉袄,我那南阳闺女自从和宇文士及分了,便清心寡欲起来了,唉,面上不见,心里啊,忘不了。”
萧淑然好奇的道:“姑母,那你说说当初你见到第一个姑父是何种模样。”这里的姑父自然不是宇文化及、窦建德、处罗、颉利可汗甚至不是当今皇帝李世民,而是杨广。
萧后被侄女一句话勾起了万般心思,最后叹了口气,宠爱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萧淑然撒娇道:“姑母,你说嘛。”
萧后无奈的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别晃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谁说的,姑母永远十八岁,淑然长大了也就只比那武媚娘高一点,漂亮一点,永远比不上姑母的。”说着萧淑然便在这个传奇的姑母身旁坐下,歪着头望着姑母,那神情尤如学生听课那般专注。
销售双手拢拢自己的头发,陷入往事的回忆道:“我本是梁明帝萧岿所生,江南风俗认为二月生子女会妨害父母,所以一出生便险些被弃,后来还是叔父萧岌收养了我。不久,叔父死去,又被舅舅收养,可是舅舅家穷,所以你啊比起姑母是幸福多了的,幼时我还要躬自劳作。知道你姑父被立为晋王后,占卜的算来算去,竟没有一个合适的,这时,父亲才把我从舅舅家接了回来,一算,大吉!于是,便成了你姑父的嫡配。第一次和你姑父见面那时他还很年轻,龙行虎视,气势磅礴,一般人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一样,但待人却极好,那天姑母是平生最紧张的一天,不敢看你姑父,也不敢和你姑父说话。你姑父倒是大大方方谈笑风生。我那天没说一句话,你姑父在我临走前只说了两个字‘很好,这之后便成了晋王妃,后来作为后宫之主,你姑父也变了,女人多了,那时眼见你姑父左拥右抱,终究不免喝醋,喝醋时还得顾及自己身份体统,那种‘妒不得、不妒亦不得’的处境和心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之后便是天下尽知之事了,被窦建德、处罗可汗他们抢来抢去,乱世女人哪来的选择。”
萧淑然皱眉道:“怎么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稚奴哥哥浪漫,第一次我们可是吃的烂醉如泥,迎风高歌呢。嗯,那宇文化及,姑母有没有……”说道中途便捂上嘴,尴尬的冲萧后笑了笑。
萧后释然的笑道:“我那时终日守着望门寡,又是虎狼之年,宇文化及此人一表人才,雄武威猛一代人杰,姑母和他对上眼便好上了,如今想来轻率了却不后悔,不过这点却成了姑母人生的最大诟病,女人的年华和苦谁也不会看在眼里,看了也会视而不见,口口声声骂我等***。名节大于生命,笑话。”
萧淑然笑嘻嘻的道:“稚奴哥哥说过,名节之重,不超过邦国存亡,于一个国家只要还存在哪怕没了名节,总还有洗涮的一天。而对我等女子来说,名节与生命何重呢,稚奴哥哥说生命重,只要不是自愿做***的哪怕被***了都是好女人。稚奴哥哥说姑母前半生可怜可耻,后半生可悲可敬,历经沧海,留下个众说纷纭的一生传奇,便是死了也值了。但若是淑然的话,稚奴哥哥有一天不爱我;额,我便死了也要让他爱,如果如此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便带着以前的爱下轮回,下辈子早早等着他,再爱一次。”
刹那之间,萧后分明看见了萧淑然眼眶中的泪水,不禁一声叹息,油然生出一种愧疚之心——萧氏啊萧氏,你当真是不爱名节?若爱名节,何不能如古之贞妇以死明志,年轻晋王说得何等好也!然这般烈性子你萧氏有么?既顾贞洁,何与宇文化及私通?可怜可耻可悲可敬,一生传奇,说的真好!
萧淑然把头埋在萧后的怀里撒娇道:”姑母,我气着你了,淑然道歉了,好吗?“萧后拍着萧淑然的背道:”不生气,我的乖侄女。“次日傍晚,李恪便过来说要呆萧淑然去看皮影戏,萧淑然想想反正也没事,便点点头。
作为古代电影的皮影戏有着后世电影院惊人的相似,来着里看的要不就是情侣要不就是一家子夫妻孩子,温馨浪漫一个不缺,大门正面,还有简陋的招贴画十分醒目的标出今晚皮影戏的名目。影片表演完,伴乐骤然响起,如潮的观众门内涌出。
两任随人流走出,萧淑然望着李恪道:”我该回去了。“李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败兴的样子道:”好好好,不强迫你,送你回去吧。“萧淑然抿嘴一笑,点点头。
两任默默的向前慢慢走着,越往前走,往来的人们越稀少,当走到一处拐弯无人的阴影里,见四周静悄悄的没人,李恪大胆的向萧淑然表白了,一般女孩子性子都软的很,面对同时喜欢上自己的两人,会为自己的选择而纠结,不想伤害一人,男人就简单多了,如果喜欢自己的两个女人都漂亮的话,怕想一股脑都拥有,脚踏两只船,一龙二凤,面对李恪突兀的表白,萧淑然很干脆的拒绝了,此时黑暗里突然蹿出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将萧淑然和李恪夹在中间。
黑暗里,一个大个子一把刀果断放在李恪的脖领道:”好啊,深更半夜跑到这儿***。”
萧淑然似乎被这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坏了,竟不知如何应对。
李恪倒十分冷静,打量眼前这两个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李恪想挣脱,但脖子间那把刀出奇的锋利,那家伙力量又大得出奇,是个练家子,一把抓住李恪的脖子,几乎把他从地上像小鸡一样提起来。
萧淑然声音颤抖地道:“你们放手,他是王爷,你们犯了杀头大罪,可知晓。”
这两人也不知是何身份,那小个子劫匪听见“王爷”竟不害怕,拔出一柄匕首,伸到萧淑然面前晃动着,匕首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小个子恶声恶气地道:“小声点。”
那大个子呲牙一笑,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匪里匪气道:“我们哥俩现在手头有点紧,想跟你们借点银钱花花……”
李恪被提着不好说话,倒是萧淑然赶紧道:“银钱好说,你先放手,我给你以前。”
那大个子果然放了手。李恪下地后不用萧淑然付钱阴沉着脸把钱掏出来,交到那大个子手里。
大个子劫匪走到萧淑然面前,左手使劲掐住萧淑然的下巴道:“呵,好漂亮的美人,貂蝉似的,老子不单要抢钱,还要抢人呢。”大个子把萧淑然强行拖到巷子后面阴暗的角落里,撕扯萧淑然的衣服。萧淑然乘机一口咬在大个子手上,大个匪“哎哟”一声松开了手,萧淑然乘机跑出,大声呼喊:来人哪!抓流氓……
大个子追上前,又用右手肘卡住萧淑然的脖子,穷凶极恶地说:我看你跑!我要捅死你……
失去了大个子的制约,小个子心神又被打给自吸引住了,李恪抓住机会迅速用右手肘,像毒蛇一样缠绕一样卡住小个子的脖子,往胸前使劲一搂,小个子顿时气流不畅,翻了白眼跌倒了,大个子见此举到劈来被李恪一腿踢飞。
“你会武功?那你刚才为甚么不抢先出手。”看了倒地爬不起来的两任萧淑然吃惊的道。
“万一是个高手怎么办,性命要紧。”李恪平静的道。
“那要是高手呢,你会救我吗?”
“会,自然是会的。”李恪看着萧淑然的眼睛真诚的道,这让萧淑然莫名的想起了李治的一句话,当一个人真诚的连眼皮都不眨一本正经的盯着你看,深怕你不相信怀疑他时,多半言不符实,忽悠祖国人民呢。
看着李恪当先一步一步走出巷子,萧淑然双眸是满眼的失望,李恪可算是她儿时第一个少年玩伴,对于这个风度翩翩的表哥,少女心中不免有一缕情丝的。
回去的路上,萧淑然崩着脸不理睬李恪,李恪十分尴尬,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向萧淑然道歉,让她原谅自己,兰陵萧家的女婿,李恪很有兴趣,双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萧淑然突然对李恪道:“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看看大夫。”说着身子踉跄欲倒,眼前一黑,就要昏倒了。
李恪一脸心急如焚的扶住萧淑然焦急道:“淑然妹子,好好,我这就带你去。”说完不顾萧淑然的抗议背起萧淑然去了临近的医馆。
萧淑然到了医馆,被大夫带进去救治了,李恪低着头满脸平静地一屁股坐在胡凳上,片刻后大夫出来了,李恪急切地问:“什么病?”
大夫大有深意的看着李恪叹气道:“平厥脉伏,舌白苔浓,上如腻粉,目瞪神昏,霍乱绝症,命不久矣。”
李恪点点头,哀伤的很,他找的这家医馆是孙思邈的徒弟开的,长安有名的神医,他的话在整个大唐都堪称权威的,一时间心思百转,不知该作何说。
大夫叹道:“可惜了,准备后世吧。”
李恪追问道:“可有救治之法,如果孙道长……”
大夫摇头道:“只有不到一成的希望。”
李恪不再说话了,此时萧淑然走了出来,神情哀伤欲绝,走到李恪面前带着祈求道:“你还愿娶我吗?”
李恪皱了皱眉,神情淡淡地说:“你爱的不是我。”
“你愿意吗?”萧淑然继续道,严重禁不住的哀伤,清泪点点。
李恪摇头申辩说:“淑然,我知道你此刻很伤心,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和你只是朋友,不是夫妻,再说我的路很长,我不能拿一生的幸福,换取你几年的幸福,其实你骨子里爱的不是我,而是稚奴。你爱的只是他,不是吗?你……“萧淑然摸了一把泪水故作潇洒的大笑道:”骗你的啦,这个张大夫是我们萧家的专用大夫,刚才只是和张大夫合在一起逗你玩的啦,真当真了,一点意思都没用。“萧淑然笑声很大,脸色很欢乐,清脆的像铃声一样,眼神憨憨的,当先蹦蹦跳跳的出了医馆,后面的李恪脸色难看至极。
“骗子,骗子,李恪,你果真是个骗子,我终于识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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