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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冬,北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较早,厩的屋檐地面,被洁白穴覆盖,年满十四岁的常宫昌子内亲王(相当于中国的“公主”)被日本明治天皇送到北京,和宋骁飞完婚,完成此前明治允诺的婚约,成为了宋骁飞的第六位妻子。这抽礼也吸引了世界各大媒体的关注,日本媒体更是重视,有影响力的报纸全部来了北京。虽然是政治婚姻,宋骁飞还是为常宫昌子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以向日本人民表示中国有意愿和日本交好,洞房花烛之后,宋骁飞就忙于公务,很少去她的房间。
那日腊八,下午,宋骁飞提前办完公事,回家里吃晚饭。他的起居、办公都在南中海的居仁堂,走几步就到了。因为提前派人告知了秋伊,她让厨师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里面有宋骁飞最爱吃的清蒸鸭子,在入冬以后,几乎每顿必有这个菜,而且位置一定摆在方桌的中间。另外,还有他喜欢吃的红烧肉。听说宋骁飞要提前回来吃晚饭,二姨太于小婉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熏鱼,三姨太和四姨太金贤珠和李敏贞也不甘落后,做了拿手的高丽白菜。五姨太席慕青回上海娘家探亲去了,不然她也会做一道肉丝炒韭黄。
桌子上还摆放了所吃的主食,几乎是经久不变的,每顿除了馒头和米饭以外,还准备了好几种稀饭,大米的、小米的和玉米糁儿的,有时多加一种“绿豆糊糊”,也就是用磨碎的绿豆熬成的“糊糊”。
宋骁飞回到家,坐到饭桌上之后,神情不像平时那样严肃。他和一家人随意说笑,也和未成年的儿女们逗着玩。这时,孝子也都敢参与说笑,一改他们平常那种畏惧、拘谨的不自然的神态。
和几个姨太太寒暄了一阵。宋骁飞突然发现六姨太常宫昌子的位置是空的。当时,人们的饮食起居,都讲究规矩,宋骁飞的府上每个妻妾坐的位子基本上也是固定的。没见到常宫昌子。宋骁飞便问秋伊:“怎么不见六姨太?”
秋伊说:“我也不晓得,我是告诉过她老爷今晚要回来吃晚饭的,她可能犯了公主病,这么不懂规矩。”
宋骁飞一直都觉得有本事的男人才三妻四妾,而且家庭教育是子女教育的根源,所以在山东当巡抚时,就请了女教师给自己读书少的四位夫人们上课,让她们也能知书达理。他自己忙于公务,为了让几位太太们有事可干,他命人在总统府里开辟了菜园、瓜园、果木园、桑园等各种园子。也饲养了家畜家禽,还在南海里种植了一些荷、菱之类,养殖了很多鱼,以备全家上下日常食用,让她们有事干。这样也就省下不少家事摩擦和纠纷,还能为总统府节省一歇支。
宋骁飞总统府的财政经费,主要是宋骁飞的年俸,法定为15万银元,这和当时美国总统年俸美金7.5万元差不多,这是经过议会讨论定下的。另外,崇文门监督一职。由总统府总管兼任,因为崇文门监督是个肥缺,每个月可以稳定的收到二十万元商业税,可供总统府的开支。而五姨太席慕青家里有钱,出手很大方,经常给另外四位姨太太送一些金玉首饰之类。所以五位姨太太都相处得不错。只有这位刚来北京的日本公主还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听秋伊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姨太太也跟着七嘴八舌,说这个十四岁的日本公主难相处,脾气古怪。
其实,常宫昌子从小在日本皇宫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会说中国话、英语,很守规矩,也多才多艺,只是初来乍到,还不太适应。不管怎么样,她毕竟已经是宋骁飞的老婆,他不想闹出什么家庭矛盾,笑了笑,对秋伊她们说:“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说完,宋骁飞起身去了常宫昌子的房间,刚来到门前,就听到一阵悠长的尺八声从她的房间里面传来,似呦呦鹿鸣,如泣如诉。常宫昌子的房门虚掩着,陪她嫁过来的两位日本宫廷侍女也很年轻,站在门外,见到宋骁飞,正准备进屋通报,宋骁飞挥手示意她们不要打扰常宫昌子公主吹奏。
宋骁飞轻轻推门进去,常宫昌子在屋内正襟危坐,大大的眼睛正对着窗外的明月,专心吹奏着尺八,她长着一张长脸,脸上光滑没有皱纹,她吹奏的姿势留露着无尽的哀婉悲伤,无助而茫然。
尺八是竖吹的乐器,以其长度一尺八寸得名。常宫昌子手中的尺八明显是一支宫廷精品的竹制刻雕尺八,管上端开口,管身前面五孔后面一孔,每一按音孔边缘有圆形花纹。制作十分精美,通体雕花纹和仕女像。第一孔上刻有二女,一者俯而摘花,一者立其后作张袖状。后面一孔下有一女立而手执扇,另一女坐弹琵琶,其余部分均饰以花鸟纹。
一曲末了,常宫昌子才发现宋骁飞立在她的身后,赶忙过来行礼道歉,宋骁飞说:“没关系,昌子,你的尺八吹得非常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常宫昌子低着头,老实回答说:“是日本的古典本曲:《鹿之远音》。”
宋骁飞说:“哦,鹿之远音,听曲名应该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为何你吹奏得有些凄然?”
常宫昌子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道:“想不到君上也懂得音律。《鹿之远音》本曲原意应为雌雄两鹿在远处,以鸣叫表达爱慕之意,确是一首欢快之曲,但我是用来表达对父皇和家人的思念,远隔重洋,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家乡,所以内心有几丝凄然。”
宋骁飞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就连你手中的尺八,也本是我们中国之物,我听说日本奈良东大寺的正仓院里,还保存着中国唐代传去日本的唐式尺八。你既然已嫁到我们中国,就应当多思如何促进中日两国的长久和平,就像中国历史上王昭君做的那样。”
常宫昌子点点头说:“这也是我父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