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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北方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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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随着南边而来的那支彪悍军旅出现在并州城外之后,便会出现一场罕见的大战,可是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了几日都没能瞧见任何动静,大都不由自主的错

    愕惊诧起来。

    人心便是这样,反复无常。

    只不过,紧张的气氛依旧弥漫不歇,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因为在第一支军旅抵达并州城外安营扎寨之后没多久,便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军旅出现,然后驻扎。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摸不透这只军旅北上所为何故,又为何

    停在了并州城外,而并州的驻守军甲为何没有动静,裁决者又去了哪里。疑问重重,可是一些消息灵通的豪门世族们都开始悄无声息的沉寂下来,一边将家族子弟召集回来,一边加强自家的戒备。还有一些家族甚至直接悄然离开了并

    州城,前往别处隐匿起来。

    并州城内气氛诡异,而位于并州城内最为不起眼的一间小小酒肆里,气氛就更加紧张了。

    醉轩阁内,数十名身披精致甲胄的武将纷纷落座于四周,目不斜视的抬头看着居中位置坐着的年轻男子,神色各异,有哀伤,有愤怒,更多的是激愤。这些武将年龄也各不相同,但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得出,最靠前的几人年纪都不算大,顶多二十出头的模样,而越是靠后,就开始参差不齐的出现一些中年甚至

    是老年的武将。只不过这些人精气神看起来都不错,没有丝毫暮色,反而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朝气一般。居中位置上坐着的便是满头银发的陈天泽,因为知道这些人大都不是外人,陈天泽也没有刻意去遮掩自己的一头银发,而是板着脸,一只手挑着自己的鬓角耷拉

    下来的一缕银发。“陈大人,除了从殇州北上的虎啸营山字营等诸营万余人之外,目前已经有司州十八营,并州十三营,飞铲营等军旅陆陆续续被整编,人数总计五万三千四百一十

    九人,其中步卒占据三分之一,骑兵占据三分之二,且战力不俗,按照目前的态势,若是在冀州边境上打通一个通道,完全不是问题。”

    最为靠前的聂荣沉声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平静无比的陈天泽。聂荣在如今落座的位置上最为靠前,对此在场的人没有丝毫的不满和吃惊,甚至还心服口服。一月前,隐匿在殇州境内的虎啸营还名声不显,可是短短一月的时间里,这支毫不起眼的军旅率先突入司州,而后更是一鼓作气攻下了不下十座城池,将原本看似平稳的司州防线打成了一个筛子。这还不说,本该大摇大摆的退出司州前往殇州的虎啸营,在这位年轻将领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个回马枪,一口气将司州城的城北攻破。这还不止,传闻这位年轻的将领自身修为

    更是不俗,一枪便捅死了在司州城内风头无二的大都督司马绍。

    聂荣可以说是在司州战役之中迅速凸显出来的年轻将领,一下子便让整个天下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陈天泽并未作出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坐在聂荣身后的也是一位年轻人,而这位年轻人虽说没有聂荣那般名声显赫,却也在军中威望不俗,毕竟这人手底下拥有一支精锐无比的骑兵军旅,更是在春神

    湖畔以伤亡不到三分之一的代价将那支拦住去路的大军打的溃不成军,而后更是一口气屠杀了上千敌军,让人恐惧不已。此人便是率先抵达到并州城内的周庆安,如今在并州境内战力同样不俗的骑兵十三营也归入周庆安麾下,周庆安一口气便掌管了五千左右的精锐骑兵,除了那只

    虎啸营之外,便当属周庆安麾下的人马最为彪悍了。自然,周庆安也有资格坐在靠前的位置。

    见到聂荣看向自己,似乎是想让自己说两句,周庆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做理会。

    开玩笑,你聂荣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在后头吃灰,这个时候老子凭什么帮你说话?不出意料,聂荣只是淡淡一笑,对于周庆安的不冷不热没有丝毫的伤心,只是将视线向后移了一个位置,只见一个身披甲胄的老头此刻竟然眯着眼开始打盹一般

    ,压根就没在意到场中的情况。周庆安不禁苦笑一声,再往后就是一些新冒头出来的将领了,有后头收编而来的精锐军旅的统帅,也有从殇州带出来的甲士迅速脱颖而出成为将领坐在这里的。总的来说,这些人大都本事不俗,带兵打仗都是一把好手,更加重要的是,这些人对于陈天泽,或者说这支北上的军旅忠心耿耿,这才是他们能够有资格坐在这

    里的根本。至于为何会忠心耿耿,又为何会加入北上的军旅,聂荣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知道和如今稳坐在黄昏城堡的徐淮南有关系,似乎又和北边帝都的一个大家族有关

    系。场中安静无比,很难想象,如今在神圣帝国最为冒头的一大批年轻将领会将议事厅搬到了这座不起眼的小酒肆里,也很难想象,本该执掌这支大军的陈天泽会如

    此安静,丝毫没有表露出想要掌权的念头,甚至明显有着一种冷漠而又排斥的感觉。众位将领游人见过陈天泽,也有人只是听闻过这段时间让整个帝国很多地方鸡飞狗跳的殇州裁决者,对于这个传奇人物充满着好奇。如今,终于有机会得知这支

    大军的幕后领导者竟然是这位裁决者之后,众多将领不禁心思复杂起来,有不安,也有揣测,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们很期待,这位曾经恢弘了整个帝国的陈家唯一一位嫡长子的表现,也很期待和这位如今在整个神圣帝国名声显赫的裁决者一同驰骋战场,成就一世英名。

    是可惜,事与愿违。

    在所有将领集结抵达这座不起眼的酒肆之后,始终没有看到这位年轻人想要掌权的意图。门口坐着两个老头,面前摆放着一盘棋,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眯着眼睛皱眉下棋,似乎对于这些武将的到来没有上心,平静无比。房间内只是时不时的响起一声清

    脆的落子声。

    “恳请陈大人主持大局!”

    犹豫了一下之后,聂荣霍然起身,重重抱拳道。如此一来,在场的众人大都表露出了一抹惊讶。而坐在稍微靠后位置的周庆安虽说一直和聂荣不太对眼,却也在稍稍一顿后出乎意料的慢悠悠的起身,竟然是同

    样学着聂荣沉声道:“恭请陈大人主持大局!”如此一来,原本就气氛紧张的醉轩阁气氛更加肃穆起来,其中很多人都将视线放在了靠后位置的一名年纪不小的老头身上,只见一只闭目养神的山字营统帅韩青

    山竟然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二话不说便起身抱拳,道:“恭请陈大人出面!”如今作为这支北上大军的三位大统帅如出一辙的起身抱拳,坐在稍后位置的所有将领们都是相视对望了一眼后,豁然起身,纷纷抱拳齐声喝道:“恳请陈大人主持

    大局!”

    坐在居中位置的陈天泽终于有了一抹神情的变化,却不是欣慰,而是一脸的无奈苦笑,缓缓道:“这是逼宫吗?”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内瞬间冰冷起来。

    一直在门口桌子前下棋的严剑三和老瞿两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将视线放在了这些‘大逆不道’的武将身上,眼神冰冷。

    寂静无声。沉默了半晌之后,陈天泽才苦笑着起身抱拳道:“感谢诸位将军对我的信任,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兴许我陈天泽是个不错的裁决者,可却未必会是一个明智的统

    帅。对于军阵一事,在下素来都没有过接触,更别说带着这么多人北上了。”

    后排的将领们都是一脸的错愕,而前排的几人则是一脸淡淡的无奈和哀伤。

    这是不打算北上了?难道就止步于并州了?只是不等众人说话,陈天泽继续缓缓道:“几分本事做几分事,这点道理谁都清楚。所以很抱歉,对于诸位的诉求我不能答应,我不能将这五万人的性命肆意挥霍

    。”

    “当然,我可以当做其中的一员,只是旁听却不决策,而且头阵要我来打,有没有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大都如释重负。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而且陈大人也要参与其中了。

    为首的聂荣还想继续说话,却被站在身后的周庆安扯了扯衣袖。聂荣只好作罢,缓缓道:“只能这样了。”陈天泽笑了笑,看着诸位将领,朗声道:“兴许诸位都觉得咱们这些人名不正言不顺,一路上饱受非议,可是我陈天泽可以撂下一句话给大家,咱们的北上是得到了帝国皇族的授意,只是时机未到所以未能公布。而大家想必也很清楚,一路上北上途中,除了司州有些棘手之外,其他各地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便是

    其中的缘由。只要咱们能够打破冀州的防线,进入京畿地带,咱们就可以顺利的成为一支勤王之师。”

    “至于勤王之师,想必就不用我解释了。”

    众人大都表露出欣喜和惊讶的神色,勤王之师,这便意味着一旦功成,注定会成为千古流芳的名将!这对于任何一位将领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即日起,北上!”

    最后,陈天泽重重的说出一句话,语气沉重,却让所有人的神色都激动起来。

    ——

    冀州以北是京畿,帝都以北是一条宽阔无比的河流。河流的名字唤作无定河,只是因为这条河流虽说宽阔广袤,水流平稳,可是在每年夏季的时候,会因为暴雨的洗礼而导致河水暴涨冲破堤坝,从而改变河道。无

    定河便是指代这条河变幻莫测,河道南北往复。

    寒冬时节,这条大河早的河面上早已经结了一层厚重的冰块,马匹走在上头都不会有丝毫的颤动。

    因为这条河流位于神圣山脉以北而又是通往雪麓山神殿的必经之路,所以即便是在如此严寒的时节,依旧有不少的信仰者渡过无定河,前往神殿。

    在来往的人群之中,一辆不算起眼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了河面上,沿着厚重的冰面缓缓渡河。

    马车里,坐着两男一女,驾马的则是一位头发晶莹的老头。马车缓缓前行,坐在前头驾马而行的老头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一边缓缓开口道:“马上就要到腊月了,古人都说寒冬腊月,天气只会更冷啊,只是不知道这条

    河边会死多少人。”没人回应,老头便自顾自的继续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没拦下来一个毛头小子,只不过后来想想,那家伙也真够有胆子的,愣是拼着自己六年的阳

    寿换来了一丝北上的机会,这一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做不到啊。”

    “老黄头还是那个沉闷性子,不言不语,就连皇族都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些人所谓的隐忍到底在忍什么?”

    “裁决者内部已经四分五裂了,这一次会面还能面子上相互照顾一下,下一次见面估计直接就兵刃相见了,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再过几天就腊月了,不知道那姓陈的还能不能敢在腊八之前到帝都吃上一碗腊八粥。”

    老人喃喃自语了半晌后,马车内才传出一点回应,只听到一名中年男子冷声道:“等不及了?”驾马的老头没有回头,更没有掀开马车的帘子,只是自顾自的点头道:“是有些等不及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了。不过你放心,接下来的都是正面较量了,毕

    竟恶魔部落现在拿得出手的已经没多少了,都被调到了冀州边境上去了。而正面对敌,多半也就能让人输的心服口服了。”

    “你不得好死。”

    一个女子的声音再度传出,却似乎在后半句的时候被人拦住了,没能继续说下去。坐在前头的老头呵呵一笑,没有作答,更没有懊恼,只是安静的驾马前行。马蹄声踩在硬邦邦的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