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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见母亲到来,忙笑着起身迎接,不提防起身猛了,脖颈上便又是一阵疼痛,不由黛眉轻蹙。
于氏见此越发疼在心间,忙快步走来:“快坐下,让母亲好好看看。”
如意依言抚着脖颈坐下,说道:“早饭后我坐在这里喝茶赏花,谁知竟睡过去了,统共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醒来就疼痛起来,杏儿和楚儿帮我捏了好一会儿,已经好多了,母亲不必挂怀。”
于氏仔细查看女儿脖子,没有伤痕,也不红不青不肿,和平常无二般,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叹道:“如今虽是仲春时节,风还是有些凉的,又是清早,怎么就睡过去了?必是风吹着了,还是去请个郎中,开个药方吃吃才成。”
如意便扯着母亲的衣袖,笑道:“女儿身子健壮的很,可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灯笼人,估计是不小心落枕了,让她们揉一揉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吃那苦药,是药三分毒,反于身体不利。”
于氏又看一回,实无异样,见女儿说的也有些道理,也许真是落了枕,于是说道:“也罢,那就先这么着吧,下午还不好,必要请个郎中瞧一瞧的。只是这底下人也太不上心了,怎么就……”
如意见母亲欲发作身边的丫头,忙笑道:“女儿又不是小婴孩,用不着人时时盯着。您看女儿身边平日里丫头婆子围着那么多,女儿都觉得束缚的不得了。好容易睡个觉才得放松呢,如果再专门有个人坐在一旁盯着女儿脑袋看,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于氏想起那种情况,也觉得好笑,正好此时丫头已经搬了椅子来,于氏就势坐下,拿手指点了女儿脑门一下,笑道:“你这个……,罢了,以后你们小心着些,若再有这等懈怠之事,我必不轻饶。”
众人忙上前谢过夫人小姐,便立在一旁服侍。
于氏轻轻摩挲着女儿的脖子,问道:“方才你们聊什么呢?谁惹你不高兴了?”
如意翻了个白眼,被于氏拿手轻轻打了一下后背,不由冲着母亲吐舌笑了笑,背上又换来母亲一巴掌,如意这才说道:“苏嬷嬷建议女儿:邀些闺中女孩儿来赏春,一来不辜负这大好风光,二来也多交几个知己好友。”
于氏含笑看着苏嬷嬷,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意丹凤眼一挑,冷哼道:“主意是不错,可惜我一个也不想请。”
如意说到这里,便拉着母亲一一数落道:“请本家的女孩儿吧,那富贵的,也就是嫡系的几房,仗着读过几年书,会作几首酸诗,就敢嘲笑我粗俗不堪;贫穷些的吧,便围过来巴结,畏首畏尾的,看着都让人难受,她们家即便穷苦些,那粗茶淡饭也是自己父母流汗挣来的,可不是咱们养活的,犯不着在我跟前这般模样。”
于氏摇头叹道:“人穷志短,倒也怨不得她们,那就请邻里家相得的女孩好了。”
正坐在一旁脚踏上的苏嬷嬷闻言,了然地看了一眼于氏,心中忍不住叹息:夫人对小姐也太溺爱了些,真是可惜了如意小姐的美貌聪慧,不然,以她多年练就的本事能耐,不出三年,便能**出一个才貌俱佳的世家小姐来。
从苏嬷嬷在于氏跟前能落个座,便可看出苏嬷嬷在丘家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但真要说起来,倒是苏嬷嬷还受了些委屈呢,要知道苏嬷嬷从前可是在京城王府中教导郡主、县主的。
自来伴君如伴虎,先帝即位的前后几年,便有几家王爷坏了事。
那些王府里教导小姐的嬷嬷们,寻常时节,便是官宦家的夫人们也要高看一眼的,但覆巢之下无完卵,主子出了事,她们身为奴婢的,还去哪里寻那些体面日子?还不是一根绳子牵了去发卖,从前的一切不过是场富贵**罢了。
苏嬷嬷便是于氏买来教导女儿的。
苏嬷嬷上了年纪的人,富贵荣华也都看得开了,再加上这如意小姐当时虽不过十来岁,倒生得美貌伶俐,这也激起她的斗志来了,立誓要教导出不输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来。
但时至今日,苏嬷嬷不得不承认,她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别说什么大家小姐,只怕自家小姐连寻常的书香小户人家的姑娘都不如。
这一切都托赖于这位爱女心切的于氏所为。
苏嬷嬷认为,教规矩最好就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所以她身为如意小姐的教导嬷嬷,时刻服侍在如意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于氏却道:女儿尚小,不如让她先自由自在地玩几年,凡事都讲求条条框框,人生有什么趣味,也没有小姑娘的活力,木木的不惹人喜欢;更何况以她们的家况也嫁不到那高门大户去,若真事事循规蹈矩,反倒不利于她融入婆家,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害了如意?
苏嬷嬷对此不敢苟同,但一个奴婢也只有听主人话的份,想到此,她也就收了自己的心思,只听于氏调遣。
对比从前在王府,苏嬷嬷的差事真是轻松。
可能是苏嬷嬷那句“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提醒了于氏,于氏并不让苏嬷嬷住到女儿院里,而是每日规定好学习时间,让苏嬷嬷过去教,这还怕累着女儿:“不必要求太过,让如意了解了解,将来规矩上不走了大摺惹人笑话就行。”
当然于氏既然出身商户,算盘打得精细,女红诗书等也交由苏嬷嬷来教。
这样一来,苏嬷嬷该忙起来了吧?非也。
用于氏的话来说:“我们家虽不是十分富贵之家,可也有那么两个丫头,这等闲的家务,哪里用得着小姐动手?”
这样一来,如意绣花裁剪乃至灶上的活,也就是粗粗学了学了解个大概罢了,所以苏嬷嬷每日里闲得很。
而让苏嬷嬷不解的是,不提早年丘家的钟鸣鼎食,只说现在也算是书香传家,看其他各房亦是不遗余力地往德才兼备上培养女儿,于氏却对于女儿学习琴棋书画非常的淡然,至于诗词歌赋,更是漠视,实在让人不解,要不是因为如意长相酷似于氏,苏嬷嬷都要怀疑如意是不是于氏亲生的了。
母亲如此态度,也不怨如意现在是样样都学,样样稀松,除了模样,她还真没一样技艺能拿出手来。
而此时苏嬷嬷对于氏舍前者吟诗话题,只谈后者贫寒之事,实在是预料中的事情。
只听如意解释道:“那就更不行了。本家都未请,倒请起外人来了,这知情的,只道女儿刁钻,一家子那么些姐妹一个相得的也没有;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丘家又要四分五裂呢!这样破坏丘家名声的事儿,被爹爹和大哥知道,不知又要怎样教训我呢。这和不和的,只好肉烂在自家锅里。唉,本来我还有心在此赏春,哪知脖子又不舒服,少不得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啊。”
于氏笑道:“罢了,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母亲也没话说了。你既然不舒服,母亲一个人过那边去,你就好好在家歇息吧,也省得再听晴儿她们作酸诗。”
如意闻言,大喜过望,继而又摇头道:“不过是落枕了,又不是什么大病症,说好陪着母亲一起去的,怎好出尔反尔!”
于氏不放心,如意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又道:“二哥一早就跑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趣,过那边也算出去新鲜新鲜。”
于氏这才放心去前边,如意则自回房中换外出的装束。
小丫头楚儿呆呆问如意道:“小姐折腾这半日,怎么又改了主意,要去那府里了呢?”
“折腾半日?难不成你以为,你家小姐我是在装病?”
如意言罢,挑眼看向楚儿,丹凤眼斜睨,便多了一丝不怒自威的凌厉,楚儿心儿一颤,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