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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又连着下了几日。空气湿濡,在这样的天气总是不愿出门,卿黎干脆便直接窝在软榻之上看书。
平日也没有多余的消遣,前世学医,今生亦是接触医道,所以总是对这方面带了些偏爱,闲来无事之时最大的娱乐大约就是翻些医书了。
前几日回府取了几本古籍,记载的都是南疆虫蛊,她看得有趣。
身边两个小丫头,一个剪烛,一个奉茶,伺候地她惬意舒适。难怪会有古人吟诵“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了,确实是件风雅之事。
原本陷在书中的心思因为轻轻的推门声被打断,卿黎抬眸便看见凌逸辰走进内室,他神色之间有些急切,该是有什么事来找她。
“你们去休息吧。”卿黎挥了挥手,兰溪安宁便抿嘴应声退下,只是那嘴角戏谑的笑容还是让卿黎有些不大自在。
这两个丫头……
无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本,卿黎拿起桌上的一杯香茗,等着他开口。
凌逸辰也不多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你认不认得这画中之物?”
那画里就只有一朵娇花,无叶鲜红,亘古沧桑,赫然便是上回言亦倾拿来的绢帛之上所绣之物,且形态大小竟是分毫不差!
曼珠沙华……
比起上次的惊愕,卿黎这回更多的却是迷惑。
一次出现或许是意外,但两次出现难道还是巧合?
莫非真的是自己粗识陋见,不识画上之物的真实身份?
“你知道。”凌逸辰用了肯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惊喜。看她的神情一定是知晓的!
卿黎犹豫了一下。
曼珠沙华在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她不知道,叫不叫彼岸花她也不清楚。
在面对言亦倾时,她可以笃然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无论是对是错后果如何她管不着。
但是对于凌逸辰,她却不想因为自己错误的认知,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听过一个传说,在冥界的忘川河边长了成片彼岸花,引领着孤魂步入轮回,而对那彼岸花的描述与画中无异。”她思忖了片刻,才给出这么一个虚幻的答案。
前世听闻过的彼岸花的故事确实只是个传说,真实性根本无从考证。如今这么说,便是希望他不要拘泥在这上面,还是现实些好。
听了这回答,凌逸辰俊眉一蹙。
怎么牵扯到的东西都是这么虚无缥缈的呢?
轻叹一声,他重又将画纸拿回来,边看着边摇头叹息。
终究只是传说,如此神幻的事不便信以为真,线索到这还是断了……
“这画是从哪里来的?”她对这个问题颇感好奇。
将画纸收回,他坐下叹道:“昨晚藏书阁又潜入了两人,抓获之后纷纷服毒自尽,只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张画纸。”
本以为找到了线索,奈何无论是文渊阁的傅大学士或是太医院的院判郭太医都不认得此花为何物。他想,以黎儿对草药的博识也许会有收获,可惜结果也没如何。
凌逸辰叹息着摇摇头,“有秩野传记记载,前朝陈后年少之时曾生过一场大病,险些丧命,醒来后什么都忘了,不仅性情大变,各种新奇点子还层出不穷,尤其喜爱一种红色娇花。”
他顿了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后来悯帝为搏其欢心,特意在天蚕云锦上绣花制成绢帕,陈后都爱不离手呢!”
依着如今牵扯到的诸多事宜,想来那红花便是画上之物了。这个陈后的生平还真是精彩!
凌逸辰没有留意到卿黎听完这些话后眸中的惊愕和思索。
死而复生,性情大变,还喜欢彼岸花……
这怎么有点像……穿越者?
微一挑眉,卿黎开始在脑中搜罗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有关前朝陈后的事迹。
正史上对于这位陈后的记载并不多,更多的则是出现在了民间小说杂谈之中,评价颇高。毕竟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高位之下却自.焚其身的皇后,各种传言当然漫天飞舞。
本来,帝王之爱便不会为了一人停留,纵使曾经山盟海誓,但当安逸平稳之后,他想要的便会更多,史上的例子从来都屡见不鲜。
若是陈后嫁与了寻常男子,倒还可以力排众议只身去挡桃花,至多留个悍妇妒妇的名声。但既然嫁给了君王,她便早该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卿黎心中嗟叹。
似乎这位前朝陈后是与她一样,古代的身体中包裹着一个现代的灵魂。便是由着如此,所以她甘愿烈火焚烧,也不愿再忍受自己夫君光明正大的出.轨与背叛吧。
这一切若是真如她所想,那这个彼岸花的出现倒是有得解释了!
只是可惜,这么一个传奇女子,最后还是以那般惨烈的方式了结自己……
她有些惋惜可叹,又突然想到凌逸辰方才提到的天蚕云锦,不正是言亦倾上次拿给她看的绢帕吗?
这件事连皓岳也参与了进来?就为了那么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宝藏?
“那两个来偷盗的人是西川的?”卿黎问道。如果是西川和皓岳一起出动的话,那可能此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了。
凌逸辰敛眉微思,摇了摇头,“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脚上穿着厚底的长筒马靴。”
卿黎想了想,西川地处西北部,是贫瘠苦寒之地,男子犹善马术,再加上终年严寒,所以将马靴底部加厚御寒,可以说这厚底马靴是西川人的特征了。
只是,他们既然进了水墨,居然还秉持着原先的习惯,好shu/nongmen/">农门最新章节</a>像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西川国人似的!
是真的如此恋家恋国?还是胸有成竹到不拘小节?又或是没脑子地忽略了这些问题?更甚至是存了心的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然而无论哪种原因,被人揭露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不是让两国嫌隙更深吗?
这一些其实凌逸辰也已经想到,不过是被其他人武断地判定了下来,他一时间找不到证据去解释,便只是存了这么个心思。
见卿黎此刻沉思,他心中泛起了淡淡的不忍,“夜了,早些休息吧。”
颀长的身子站起来,在烛光下摇曳出长长的剪影,却并不急着离去。
他今晚是要宿在这?卿黎眨巴了一下双眼,见他依然杵在原地,便会意地走向床边。
近些日子以来,他经常便是在揽月阁和原先所住的凌云阁两边跑。
当然,在自己这边留宿完全是为了给下人们做做样子,他们也不过是和新婚那夜一样各占一边罢了,从来不会逾越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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