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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马真人助苏霏漠成事,是因为那日他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报说,南路埋伏的那伙人,不过是周围一些闲散汉儿,且都没什么大本事。他和陈二接触过两次,品其为人行事,知道此人有些不同凡响。待到苏霏漠如期带着方子,随后又抛出另外一个诱饵过来,自然觉得帮助苏霏漠是利大于弊。最后苏霏漠把已经掌握的许妪等人的计划告之,他这才决定站在苏霏漠这一边,帮她一把。
事情虽有些超出掌控,出了几番波折,好在最后是己方算的全胜。但他长出一口气时,眼看着那些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在苏霏漠面前自裁之后,马真人也敏感的察觉到有几分不同寻常。但是,他再想抽身退步已经晚了,同舟共济是他目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听完听完步颜的讲述,马真人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众人的努力下,苏霏漠的计划被完美的执行了下来。一环紧扣一环,环环都紧压着许妪的计谋走,都凌驾于许妪的谋划之上。他重新审视起这个垂髫之龄的小女娘。
如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布下这么一个天罗地网的计策的人,会是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个孩童。行差踏错半步则死,不要说她一个小小女童,就是他这个见过世事的成人,自问也没有这样的心胸和果决。
马真人突然很好奇,当日,苏霏漠让他打掩护,之后从飞云观下山外出,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他突然觉得这么小个孩童,浑身上下都是迷,脸上露出几许探究之色。
苏霏漠看出马真人眼里探究之意,又想到以后要做的事,便把自己出去探路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话说,苏霏漠那日到底做什么去了,她是提前打探进京之路去了。
到了山脚下,宝珠的兄长栓子,已备好一辆青布帷幔的车子等着了。
“可打探清楚了,父亲可在京里?”苏霏漠上了车和栓子一边闲话家常,一边问着拖他办的事。
“我三叔悄悄的探听了,主君确实不在府里,好像京里的几位阁老也都不在,说什么随圣人去临潼离宫避暑去了。”
那晚她听楼护卫说什么,主君要回来了,便猜想苏子推可能不在京都。第二日一早,悄悄让宝珠给他家里人捎信,去京里探一探。
长安城里的圣人受不住热,多半会选这个时候去骊山消夏、避暑,如果苏子推不在京城,想必是随驾一道去了。今日栓子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苏霏漠的猜测。
这些人要在苏子推不在京城的时候,对她母女下手。是凶手另有其人,还是那幕后之人就是……,他以离京为遮掩,只是想洗脱嫌疑罢了?
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无论是在理法上还是感情上,都是大不敬。苏霏漠这样做起来却没有太多障碍。于理法一途,她身边之人,从来没有人从理法上教导过他。从感情上讲,她一年和自己亲生父亲见面的次数,连一只巴掌的数都不到。即便见面,也不过是随大流的请安、见礼。所以,从感情来说,苏子推于她只比陌生人强一点,或者说还不如陌生人。
如今,苏霏漠一下经历这么多事,诡谲的预言、神秘的经册、阴谋陷害、再加上身边之人的背叛。使她的心境变得强悍的同时,也冷硬起来。消息得到证实,她只在心里纠结了一小会儿,便把苏子推划到怀疑对象之中。
苏霏漠由栓子驾车,离开了白云观,拐三拐四的终于绕到从苏庄出来的那条大路上。
由栓子带路,一路按进京的方向走,她们终于来到了她想一探究竟的地方。这里,果然如栓子所说,在进京的岔路上,往东十来里的地方,有一条小路,是通往临潼方向去的。
从苏庄回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她们来时走的路,另一条是在册子上记载的,前世她们遇到匪徒的那条路。不过既然有人要对她们下杀手,回京的这两条路,必然都会埋伏下人手。苏霏漠母女无论走哪一条,都在劫难逃,所以她便打起了去临潼的这条小道的主意。
苏霏漠沿途仔细探查,把路记熟了,又不放心,生怕出差,手里拿了炭笔,在纸上描画一番。
探查完这条小路,他俩儿又把进京的两条官路,挨个走了一遍。又特意掐算了从驿站到岔路、以及两条进京之路的时间。
最后苏霏漠让栓子装作进京,载着她去驿站的周围转了转,她躲在车里透过缝隙向外望。不愧是进京的主要通道,驿站周围逆旅客舍多如牛毛,往来期间的人也形形色色,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正观察间,来了一队衣着普通,所骑之马却格外健壮的一伙人。这伙人虽衣着普通,每一个都虎背熊腰,,一看就有赳赳武夫,别于普通人。引起苏霏漠格外留意,还因为那个为首之人,戴了一张遮蔽了一只眼睛的银色面具。因那人脸上戴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半截面具,也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让苏霏漠感到奇怪是的,从这伙人的着装上看,是打算刻意低调行事的,内里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古怪,且如此引人注目之人。无论这个人在脸上戴块面具,是刻意为之,还是别有因由都和这种刻意低调的行为很是相左。
一番折腾下来,日已偏西,苏霏漠等人急忙赶回飞云观,之后便遇上大殿内举行科仪的人,被道玄道长里应外合的迷倒。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解清楚了,众人便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陈二早先已经按处理完苏霏漠的意思,将张嫂等人捆绑结实,找专人看管。大殿内的伤患,已经被道观内擅长岐黄之术的道士,诊治妥当。马真人也派遣了稳妥之人,照料好道观里受伤之人。
道观里的道士虽有些轻重伤势,却没有人死亡。这次打醮,苏霏漠对马真人是心怀内疚的。因为这次打醮,马真人是这里受益最少的人。除了揪出一个潜在的敌人,得到一个还是空中楼阁的方子,还连累了后期进入大厅的道士,使他们有些人受了伤。而且歹人行凶之所发生在道观,如果后续事件处理不好,传出流言,将会对飞云观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