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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为娘亲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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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郁轻璃没有开口,那江白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碰击在青石板上,已然有了血色淤青,看上去很是瘆人。

    身后的梅红看着眼前的郁轻璃不敢开口多言,心中却暗暗奇怪,小姐先前是连踩到蚂蚁都会心软的人,为何今日这般的狠戾?

    郁轻璃挑眉,她倒是要看看,若是自己不开口,这江白是不是就会磕死在自己的面前?!作为这郁府总管,跟随父亲十几年的亲信,只怕娘亲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江白继续要磕头,一旁的郁正砂有些看不下去,冷声喝道:“够了!郁轻璃你闹够了没有?你若是要重置灵堂,随你就是!”

    郁轻璃等的就是郁正砂的这句话,她在挑战郁正砂的底限,哪怕不惜让自己背上这凶悍之名。

    “半天!”郁轻璃冲那江白冷声道,“我只给你半天时间,给我恢复娘亲的灵堂,府中上下恢复青衣素缟,门外挂上挽联,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娘亲七七未断,任何人都可以前来拜祭!”

    “是!”

    郁轻璃说完拂袖而去!梅红愣了片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回到里屋,郁轻璃才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瘫软在地,她蜷曲而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却依然阻止不了那彻骨的寒意,明明都已经快到夏天了,为何她还如同置身冬日般寒意刺骨。

    郁轻璃咬紧了唇瓣,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痛楚,她抬头,不让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落下来,心中不停的呼唤,“娘亲,娘亲,若是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大仇得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关切的话语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是梅红!

    郁轻璃收敛了情绪,从地上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梅红一眼就见到了郁轻璃眼底的红痕,看小姐的样子,定然是躲起来哭了,可怜的小姐。

    梅红不由得跟着抽鼻子,心中慨叹这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她家小姐这般的好,怎么还会让夫人死于非命?到了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

    郁轻璃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中残烛般几乎随时都会倒下去,偏着靠一股毅力熬着,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是越发的突兀分明,唇边几乎已经被咬破了,殷红的血珠总算是给这张脸染上几分艳丽,只是越发的称托出她脸色的难看。

    “小姐……”

    关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郁轻璃挥手打断。

    “梅红,你去将这房子的地契拿来,随后去郁家宗祠发请帖,让这些郁家德高望重的宗亲长辈们都来我郁府,就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梅红一脸迷惑,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郁轻璃却挥手示意,“还不快去!”

    梅红这才匆匆离开,既然是小姐吩咐的,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明白的了这么多?照做就是了!何况她家小姐,本就是这苍和的第一才女,想的东西,自然是和别人不同。

    待到梅红离开,郁轻璃才走到房中,将先前让梅红收拾的行礼打开。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木头箱子,有些像是游学的学子们经常背着的书箱,先前也是用这个借口骗过梅红的,郁轻璃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箱子,将那寥寥几本书籍拿了出来,随后启动了暗格,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就这么曝露在郁轻璃的面前。

    郁轻璃眼底一片深沉,颤抖着双手将那连做工都有些粗糙的木盒拿了出来,这是,她的母亲!

    那日,她将娘亲和周氏的骨灰调换了,将娘亲的带在了身上,在将娘亲安置好之前,她决计不会将这骨灰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郁轻璃小心翼翼的将那装着骨灰的木盒放到了桌上,伸手从那书箱之中拿出另外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打开包裹在上面的锦袍之后,一方上好的玉石闪耀着迷人的色泽,赫然是郁正砂的官印!

    一记冷笑划过郁轻璃的唇边,她那刚正不屈的父亲不知道是否会为了这一方官印而屈膝!

    她真是,十分期待!

    郁轻璃将那方官印重新用锦袍包裹起来,随后撩起裙裾,塞到自己的腰际,那里,早就已经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锦袋,不大不小,刚好放的下那一方官印,重重叠叠的罗群遮掩下去,竟看不出半分痕迹。

    窗外不远处的树上,一双凤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后漾出月牙弯弯,让那本就英挺邪魅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生趣。

    私藏官印?!这女子,还真是不是一般的胆大!那细小的身板里,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慕容燕回,突然很是好奇!

    郁府书房,简单却不简陋陈设透着主人的高雅品位,床边的上好檀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小小的兰花,正对着大门是一张偌大的书桌,旁边的书架上则象征性的放了几本书,大多数隔层里都摆上了各种名贵的小物件。

    郁正砂一脸严肃的坐在那书桌后面,一张方正刚毅的脸上此时眉头轻蹙,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焦急,书桌对面站着的俨然是他的左膀右臂,江白。

    此时,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彼此的神情都十分的严肃。

    “还没有找到吗?”郁正砂的脸上难得染上几分愁容。

    江白低了头,神情愧疚,“是小人没用,请老爷责罚!”

    郁正砂摆了手,责罚他有什么用?如今这官印不知去向,他该如何上京面圣?前些日子宫中已经来了批文,说是让他尽快进京,离京多日,只怕已经堆积了一大堆的公文要批,偏着这个时候将官印丢了?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也因此,郁正砂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只吩咐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江白去暗中查找,但是结果却一无所获。

    郁正砂低了头,沉默半饷,似乎想到什么,“江白,火场那里找过没有?”

    江白点了头,“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火场那里小人亲自去的,还是一无所获。”江白顿了顿,“老爷是不是想起些什么?”

    郁正砂摇头,心中隐隐觉得奇怪,该找的地方已经都找过了,为何这官印会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的不翼而飞呢?

    一个念头从郁正砂脑海中滑过,却又很快被他否决了,不会的,应该不会!

    而此时,站在书桌对面的江白脸上也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心惊不已,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他们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大小姐!”

    “郁轻璃!”

    郁正砂的眉头紧蹙,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一定是她,这官印一定是那日掉落在火场了,若不是她拿的,还有何人?”

    怒火只瞬间就升腾起来,“孽障!这个孽障!”

    “老爷息怒,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或许并非是大小姐拿的也不一定,再者说了,大小姐要那官印作甚?”

    郁正砂冷哼一声,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那椅背都仿佛都因为他周身散发的怒气而颤抖了下。

    “自从李氏死后,这丫头是愈发的让人看不懂了,若真是她拿了官印,八成是想要以此来要挟我。”

    江白垂了头,颇有感慨道:“这小姐,确实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同与不同,她终究还是我郁正砂的女儿,若官印真在她手中,我倒是不怕她不交出来!”

    郁正砂那双向来刚毅的眼眸中闪耀着无比狠戾的光芒,如同那盘旋高空的秃鹫看到猎物一般充满杀气,就连跟随郁正砂多年的江白见状也忍不住在心中瑟缩了下。

    挡我者死!

    这向来是郁正砂的人生格言,他可以是好丈夫,好父亲,对于家庭和子女的教育他从未有过半分懈怠,只不过,若是有人敢阻挡他的前程,休要怪他六亲不认!

    “江白,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清楚那官印到底在不在郁轻璃的手中?”

    “是!”

    江白转身离开了书房,而郁正砂则将身子整个陷落在那偌大的椅子里,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将那书架的阴影铺开,郁正砂的脸整个被隐藏在这阴影里晦暗不明,只那一抹厉色迟迟未曾褪去,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来。

    江白不愧是跟在郁正砂身边多年的老奴才,别的不说,这办事的效率着实有几分郁正砂雷厉风行的味道。

    两个时辰不到,府中上下就已经重新布置了一番,大红的灯笼被一一撤换下来,而那些白色的帷幔和挽联也在第一时间重新布置妥当,就连那门口的牌匾上都用白色和黑色的轻纱将那刚正不阿的郁府两个字遮掩了起来。

    如此一布置,郁府上下透出一种庄严哀伤的氛围来,就连那些婢女和小厮们说话走路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这府中的先灵。

    而此时,在那特意精心布置的闺房之中,郁轻璃正从丫鬟梅红的手中接过那张带着几分羞辱意味的地契。

    “小姐,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宗祠通知过了,宗家长老们说,明日一定会准时出席。”

    “你做的很好!”郁轻璃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在称赞,却怎么都听不出喜悦的味道。

    梅红看了一眼坐在那桌后的郁轻璃,这般的气定神闲,这般的泰山崩于顶而不移,倒是越发的像极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