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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自然不会是假的,只不过这些都是皇帝的手段罢了。”
老夫人走到一簇开着花苞的花丛前,淡淡地望着正在褪色的冬日。
春天,就来了!
“裴家现在与薛家相互牵制着,过不了多久,想来薛历就会采取行动了,不过这并非是针对他人,而是针对裴家。”
“为何,既然相互牵制着,薛历又何苦打破这平静,两败俱伤呢!”
陆苒珺有些不解地道。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忘了,薛子兴是如何消失的,现在他们认为的是裴家动的手,薛历此时能忍下不过是在等着对方谈判罢了。可时间一长,他必然会知晓裴家拿不出人,或者说人已经遭遇不测。”
陆苒珺抿唇,“裴瑾琰不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的。”
“这与他并无干系,”老夫人笑道:“若是他们不打起来,又怎得皇帝的心意呢!”
“什么?”
见着她惊讶的模样,老夫人负手而立,望向天际,淡声道:“这正是皇帝想要的结果,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薛家与裴家斗个你死我活,相互削弱了势力才是他最想要的。可以说,他应该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从前两方势力牵制,各自坐大却还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此早已威胁到了皇权,身为帝王又怎会一直放任下去。”
“所以,这次是我做了这推波助澜之人了?”
陆苒珺咬唇,她竟然无意中将他推入了这番境地,真是……
“不必自责,无论是你亦或是旁人,都是这个结果,就算没有其他人,皇帝也会制造个机会,让他们走到这般田地。”
不同的是,她们手里多了个人质罢了。现在想想,也不是坏事,说不准何时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陆苒珺心中郁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皇帝给利用了,虽说他还不知道是自己动的手,可是想到这个就有些愤怒。
果然,看似粗鲁豪爽的人也不该小看,到底是皇帝,是这坐拥着天下的人,又怎会是个昏庸无能之人。
至少这一手的阴谋诡计,就使得炉火纯青。
“父亲伴在这样的人身边,真的没事么,可别让他利用了,届时拿父亲当靶子。”
按照这个情况,陆家再隐藏也隐藏不了多久了,迟早要暴露人前的。
“任何人都是如此,只不过看谁棋高一着罢了,你父亲心里清楚,不必为他担心。”
老夫人嘴角浮起笑意,究竟是谁利用谁,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薛家与裴家两败俱伤,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几句谣言开始怀疑并且防备了,若非宫里还有个薛贵妃,只怕薛家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两家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薛家有裴家牵制着,而二皇子的势力也不会过大到让皇帝难以掌控,就算日后传位于他,届时的外戚也不会成为威胁。
看来,是将路都铺好了,果然,是要传位给二皇子么!
想到这里,老夫人微微侧目看着自己身后的孙女,说起来,此次倒是她起的头,推动了这一切。
究竟能成长到哪步,她还真是期待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夫人伸手折下一支半开的花苞,递给她,“珺姐儿,咱们陆家注定是要做渔翁之人,可莫叫祖母失望。”
陆苒珺一怔,就在她犹疑间,手被另一只手托住,将花苞放入了她手中。
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般怪异的感觉,她只觉得有些心虚以及彷徨。
原本单纯的花苞也变成了极为烫手的存在。
老夫人不再多说,由丫鬟扶着径自离去,陆苒珺立在原地,直到一阵冷风拂过鬓角的碎发遮了眼才回过神来。
“回去吧!”她吩咐道,身后的丫鬟跟着离去。
院子里,她让人将方才的花用巴掌的瓶子插了起来就放在炕上的几上,里头灌了水,想来用不了多久,花苞也能盛开。
抚着花苞滑嫩的瓣叶,陆苒珺微微失神道:“东篱,你说祖母为何一定要太子与二皇子两败俱伤呢?”
这个问题吓得正在沏茶的人手中一抖,热茶洒了她一手背,瞬间红了起来。
“小姐,这个问题奴婢是真不知晓,不过,小姐往后还是莫要在奴婢们跟前问起,这似乎不是奴婢们该知晓的。”
不愧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人,也是最心细最稳重的。
对于危险,她们往往能比一般人要敏锐,就像这个问题,只怕她说了自己也就危险了。
府里早已换过人,平日里正房虽然还都是她们三人伺候着,可院子里也有旁人。
唯一不用担心的是,那些旁人是老夫人的人,并非敌人罢了。
这样的问题应当是机密,又怎是她一个丫鬟能够随意猜测的。
陆苒珺似乎也意识到了,垂下眼帘,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且并非没有询问过。
可回答她的是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敷衍,那是对她的敷衍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能猜出个几分,之所以没有拒绝,没有反对,是因为她与皇室,陆家与皇室的确有仇,既然如此,报仇有什么不对。
至于太子一派,陆家并没有打算伤害他们,不过是暂时利用,或者是合作罢了,就像她与裴瑾琰。
有着同一个目的的人,就并非是敌人。
想要获得想要的,自然也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么!
在她看来,太子的代价,便是两败俱伤,可只要能够登上那个位置,这一切就是值得的不是么!
想通了这一切,陆苒珺也就不再纠结,吩咐道:“备笔墨。”
一码归一码,皇帝利用他们的事还是有必要给裴瑾琰说一说的,也好让他有所准备。
她不知道,荣辉堂里,有人已经将一切禀报给了老夫人。
看向刚回府的儿子,老夫人道:“你怎么看,珺姐儿猜到真相也是早晚的事,而裴家经过提醒,也会保留些实力,对上薛家怕是不如预期那般了。”
正端着茶碗的陆镇元淡淡地撇了茶面上的浮叶,道:“无妨,反正结果都一样,太子的身子您也知晓,那个位置早已与他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