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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一步,我让一步,虽然之前姚礼心中的报价应当是在一千贯左右的,但是看着苏宁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姚礼心中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畏缩感,长期在暗影中为奴使得他根本无法对抗这种气势,于是他点了头:“成交!”
八百贯钱苏宁会以直接的铜钱和金银绢布这些东西支付给姚礼,而这座酒楼在钱款全部抵达之后就完全归属于苏宁了,地契和房契都已到手,签字画押也已经结束,这项交易就已经完成了,具备法律的效力,以后只要苏宁不主动出售这块地皮和这座酒楼,这块地皮和这座酒楼就将永远属于苏宁及其后人,不管其他任何的事情。
完成这一切,苏宁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解决了酒楼的问题,剩下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提上日程了,苏小妹的学习蒸蒸日上,牛耿的专业培训也顺利的进行着,苏家酒楼两个头面人物都在茁壮成长着,其他的诸如原料的准备和调味料的准备也在顺利的进行着,酱油的酿造已经开始,盐这样的东西则毫不用发愁,至于糖,目前已经有了部分储备,李孝恭贡献出了所有的甘蔗,剩下的等着李孝恭的船队回来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制糖只需要一个晚上,有了足够的人手和工具,制糖不是难事,而且酒楼的开业定然是要在这些原料全部准备齐全之后。
所以苏宁终于获得了短暂的清闲,三原县传来的消息也让苏宁很满意,水稻茁壮的成长着,这个时候的关中之地并不如同后来黄土高原那样的惨状,大唐前期的关中之地可是非常肥沃的土地,生态环境也好,水量也充足,素有“八水绕长安”之美名,水稻的生长不需要担心水量不充足,但是旱灾还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对于这一点苏宁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南水北调?大唐可以吗?一条京杭大运河就把隋王朝的国力消耗殆尽,要是大唐也来一个,还不得废掉?突厥奴隶不够用啊!
听说朝堂上为了这些突厥奴隶已经抢破了头,这些突厥人的死亡率也不低,五万多人目前只剩四万五千多人了,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死了五千多人,累死的饿死的病死的被杀死的,侯君集完全不在乎这些家伙的死活,要不是一些“高瞻远瞩”的官员提出这些人要是死了对于大唐而言是一种损失,从而使得李二陛下直接干预,改善突厥奴隶的处境,估计不出一年这些突厥奴隶就要死光了。
于是听说侯君集万般不情愿的把这些突厥奴隶的工作作息时间从工作十个时辰改为了工作八个时辰,还很不满意的在朝堂上大骂那些官员只知道关心突厥人,不知道关心大唐子民!
其实这些官员做的很对,保证突厥奴隶的安全其实就是在保证大唐子民的安全,一个突厥奴隶如今的劳动量可以和两个大唐壮丁相比,也就是说五万突厥奴隶的存在可以减少十万大唐壮丁的徭役,使得他们安心事生产,要是突厥奴隶都死光了,大唐子民不就又遭殃了吗?
李伯瑶还和苏宁说,李靖上朝回来哈哈大笑,说程咬金在朝堂上实在是受不了文官五部尚书为了争夺突厥奴隶的大型辩论会,于是大吼要去草原上多抓一点奴隶回来,结果竟然没有被文官五部尚书反驳和质疑,反而引起了文官内部更加激烈的争论。
出身军伍的工部尚书武士彟甚至提出要李二陛下立刻派遣大军去草原上抓捕胡人奴隶,对此,军方一众大佬双手支持,侯君集更是提出亲自带兵,抓他个十万二十万回来,幸而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及时制止了脑袋发热的军方和武士彟,要不然李二陛下还真有可能让边军出动,抓捕奴隶去了……
苏宁有些郁闷,这些家伙肯定看中了这些突厥奴隶工作是不需要付出酬劳的,是不用担心他们的死活的,因为大唐人口稀少,每一个大唐人都是宝贝,李二陛下在实行徭役政策的时候特别表示不可过度劳动,若是死了人直接问责,导致官府根本不敢怎样作为,也使得相当一部分工程被延后了,所以突厥奴隶被调教好了之后五部尚书疯了一样去争夺,文官集团因此产生了严重内讧,据说昨日还有工部和刑部官员打起来了。
他娘的刑部要那么多突厥奴隶做什么!武士彟忍不住爆了粗口,开打了……
不过这样是一件大好事,为了这些免费的不用担心死活的劳动力,整个大唐朝廷将为此具备强烈的侵略性和掠夺性,将把蛮族当做是免费劳动力的来源,就是文官为了省钱和保证大唐子民的安全,也会对这样的军事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会如同过去那样一打仗就极力反对,大唐已经有了一种不成文的共识,打仗可以抓奴隶,抓奴隶可以为朝廷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所以打仗是可以为大唐带来好处的,所以打仗是有好处的……
饶是孔颖达这样的老儒在亲自见到了突厥劳动力带来的好处以及大唐子民对劳动改造政策的支持和拥护之后,也就默不作声了,苏宁的想法给了孔颖达很多的影响,他遍翻古书,也未曾看到孔子对胡人的看法,更不存在先贤主张优待胡人的言论,似乎先贤有意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只留下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孔颖达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道德和利益上的双重难题,道德上对于异族说不过去,但是减轻本族百姓负担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百姓也很拥护这个政策,所以孔颖达默不作声,每到朝堂上谈论劳动改造政策的时候,孔颖达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孔颖达默不作声,以往跟随在孔颖达身后对军方试图征伐各地口诛笔伐的文官们也就默不作声了,头头都熄火了,他们还吵个什么劲儿?没见到上次对苏宁开火的官员已经在孔颖达的不反对之下被贬出了朝堂做了一个小小属吏吗?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找死……
褚遂良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孔颖达往常的举动,跟随孔颖达学习数十年下来,褚遂良很明白,这不是孔颖达的性子啊?作为一个文官,一个学者,他并不是多么反对战争,而是见惯了隋末穷兵黩武山河破碎的惨状,见识到了兵事对于国家和百姓的伤害,所以他们这一批文官本能的厌恶战争,大唐建立不过十数年,破碎山河方才获得一点点的喘息时间,这么快又要发动战争了吗?虽然劳动改造政策的确是于国于民有大利,但是军事行动还是会给国家带来损失,方才打完突厥之战,这么快又要开战?
褚遂良对于朝堂上目前弥漫的主战氛围感到忧虑,就连文官五部尚书因为突厥奴隶的事情也开始软化立场,也开始有些向主战派转移的迹象,主和派落了下风,这些日子朝堂上讨论次数最多的就是是否需要去草原上多抓一些奴隶回来,军方自然是赞成,就是文官也出现不少赞成的声音,若不是房玄龄认为这样做会引起周边国家的恐慌,对于大唐的声望特别不好而极力反对,李二陛下还就真的下令了。
原本他和孔颖达是坚定的攻守同盟,虽然孔颖达比褚遂良大了二十二岁,但是相较于年龄而言,虽然褚遂良以师事之,但二人更像是忘年之交,二人有着非常多的共同喜好,比如看书,比如书法,还有政见,二人都觉得应该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不要轻启战端,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大唐不应过度发动战争等,在孔颖达出任弘文馆馆主之前,褚遂良就是馆主,孔颖达出任馆主之后,褚遂良心甘情愿的做了孔颖达的副手;但是这些日子面对主战派咄咄逼人的气势,孔颖达却一言不发,这让褚遂良非常的不理解。
下朝之后,褚遂良回到府中吃了一点东西,就起身往孔府前去,准备和孔颖达谈一谈,究竟是为了什么,使得孔颖达最近如此不作为,而且听说孔颖达最近准备在弘文馆内准备一些大的动作,褚遂良需要了解。
孔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定平和,孔颖达的性格塑造了孔府的性格,就是家仆也能识字,也会读书,这些家仆基本上都是世袭的,放到外面就是学者,却心甘情愿的在孔府为仆,由此可见孔府的超然地位。
“褚先生,您可来了,阿郎在家恭候多时了。”孔府三代管家,年已八十六的孔德恭敬的站在门外看着褚遂良,面对这位孔府年纪资历最大的老者,饶是皇帝也需行礼,就别说年仅三十四的褚遂良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之下,褚遂良疑惑的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孔德笑了笑说道:“今日阿郎回府之后便告知老仆,说褚先生今日必来拜访,特命老仆在此迎接,阿郎正在书房,还请褚先生前去。”
褚遂良心中愈来愈疑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跟着孔德的脚步,来到了孔颖达的书房;书房外,孔德恭敬地一礼:“阿郎,褚先生来了。”
屋内传来了孔颖达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登善既已至此,何不速来?”
孔德转头一笑:“褚先生,请!”
褚遂良点点头,推门而入:“孔师,遂良有礼了。”
拿着毛笔正在挥毫写字的孔颖达抬头一笑,放下手中毛笔走上前来:“哈哈哈!登善何须多礼?来来来,坐!”
褚遂良点点头跪坐在软垫之上,孔德进屋为褚遂良倒了一杯水,褚遂良连忙致礼,孔德温和的一笑便离开了,孔颖达则是回身来到自己书桌旁,拿起笔继续写着什么:“登善来此何为?”
褚遂良疑惑的看着孔颖达:“孔师既已知遂良会来此,缘何不知遂良来此何为?”
孔颖达展颜一笑:“可否是为了老夫近日于朝堂之上默然不语,任凭军中将领任意施为而毫无作为?”
褚遂良点头:“孔师并非好战之人,平素以仁义为己任,素来反对征战,前隋之事犹如昨日发生,种种惨状历历在目,每每思之,遂良心有戚戚;兵家孙子尚且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老子也有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既如此,孔师为何不予以驳斥?反而坐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