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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黑暗,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把林逸之包裹进去,无法呼吸,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也看不到所谓的光明。
你可曾在黑夜中蓦然迷失方向,看不到天空中那苍白的月色,低下头怎么也寻找不到归家的方向。你是否会无助而彷徨?
黑暗中,是谁在隐隐的哭泣,又是谁的悲伤那么让人心碎。是么?是这黑暗中的迷失让你乱了心神,忘了沧桑,断了轮回?
昏迷不醒的林逸之,头脑里就是这样的感觉,茫茫然然,仿佛自己的躯体瞬间新生,瞬间又苍老。便是昏迷中,那早已满目疮痍的伤口已然扯得他痛不欲生。
直到,那神魂深处的黑暗顷刻之间沸腾,下一刻无数翻滚的红色滔天巨浪,嘶吼着咆哮着冲向他本已迷失的灵魂。支离破碎。
那是他失去所有意识前,还留在这世间最后的淡淡影像。红浪滔滔,热流滚滚。天地间的一切在这满眼的红中,黯然失色。
忽然,一股难以忍受的冰冷让昏迷中的他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冰冷的气息,让他梦境中的红色岩浆都似乎在瞬间冻结。便是原本咆哮的声音都被冻住了,天地一片的安静。
结束了么?一切只是只在梦中,是么?
昏迷不醒的林逸之似乎从身心里自己问了出来。
“你醒一醒,醒一醒……”
林逸之昏昏沉沉之间,已经分不出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幻觉。
是谁?谁在叫我?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蓦然,他笑了,肯定是汐月妹妹,这个小丫头还恁得胡闹,不知道我很累么?莫非还要缠着我去那莫忧峰顶,银杏树下?别闹,别闹,让我好好的睡一会儿罢。
蓦然,林逸之忽然想起,不对,我几时又回到了莫忧峰?这里,分明就是妖怪的洞穴,那个离火洞的地方,那女子绝对不是小师妹,我为何会听到有女子的呼唤?我在哪里?小师妹和那个白衣青年又在哪里?
林逸之腾的睁开了眼睛,一个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浑身酸软的脱力感让自己不由得再次瘫软了下去。
一只玉手,蓦的搀住了他,只是与他手臂相触之时,却是一片的冰冷,不似活人的手温一般。
林逸之努力的迫使自己速速的清醒过来,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他的对面,或者这个搀他起来的都有可能是敌人,如果他在不清醒,下一刻他或许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他努力的使自己尽力的清醒,然后甩了甩早已昏昏沉沉,感觉重有千斤的头颅,终于,眼前由昏沉慢慢的变的清晰起来。他忽然发觉,周围的景象竟和刚才的完全不同。
他昏迷之前是滔天的红色岩浆巨浪,似乎要把他和陆汐月还有那个白衣青年都吞没掉,那红色巨浪嘶吼咆哮,可怖异常。
而如今这里,没有了灼人的热气,甚至还有些清冷。小师妹和白衣青年早已不见了踪迹,而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高有百丈的陡壁之上,而距他不过一丈多远,便是悬崖之下,那红到纯粹的岩浆。
红色的岩浆,如滚滚东逝的大河,在这陡壁之下,恢弘而无声的流淌着。那是林逸之从未见过的诡异的壮观。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绝美的女子面容,面色苍白,虽然浓妆艳抹,但也挡不住她本就有的芳华,只是,那原本勾人心魄的绝美脸庞上,却带着让人无比心疼的心碎和忧伤。清澈的眸中,两行清泪,划过脸庞。竟有说不出的凄艳。便是如林逸之者,都想伸出手替她抹掉她脸颊上的那清莹的痛楚。
林逸之终于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容,忍不住轻呼道:“怎么会是你?”
那女子只是看着林逸之,一言不发,默默的流泪。
忽然,林逸之听见身后一声无比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响起:“少年郎……”
他只顾惊讶于眼前的女子,正是白日里那个在雨中扔给他一枚铜钱的女子,更是在惊鸿院中抚琴的那个琴湘,却未曾想身后竟还有一人就那样的说了一句话。
林逸之慌忙扭过头去,一眼看到,面前一张破旧的石凳之上,一个黑衣男子似乎没有一点生机的瘫坐在石凳之上,低着头,看不清楚五官相貌,只是,长长的如雪一样的白发,散乱的飘动着,黑衣与白发,对比明显,触目惊心。
这是任这声音再怎么苍老,林逸之也能瞬间听出来,这个低着头看不清貌相的白发黑衣男子正是虺耒无疑!
下一刻,林逸之的心顿时沉入了冰点,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双拳紧握,毫不犹豫的将搀扶他的那个女子护在了身后,沉声对着这个看似没有丝毫威胁又没有任何生机可言的黑衣虺耒道:“你,不要过来!”
然后悄声的对这身后的女子道:“小茹,你想办法快走,这个家伙是个妖怪!”
然而,就是这一声小茹,这个原本泪流满面的女子更是泣不成声,蓦的她将林逸之的双手狠狠的抓住,凄声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不是那个家族派来的人?”
林逸之这下才真的死心了,看来,她真的不认得自己了。林逸之突然想笑,是啊,五年的时光,所有的人和事都败给了一个叫做忘记的家伙。
林逸之淡淡的道:“你不记得我也无妨,我是风陵村的人!”
说到风陵村三字时,便是那瘫坐在石凳上的虺耒身体也微微的动了一下。
小茹闻听此言,浑身栗抖,如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两只手使劲的捂住耳朵,表情似乎惊恐、似乎忧伤、似乎还有些微微的激动,声音中的凄凉更重,近似与疯了一般喊道:“不!不!不!风陵村的人全死了!死光了!全部没有头颅!只有尸体!我从集市回来,光天化日之下亲眼所见,太恐怖了,太恐怖了!……”然后,真的如疯子一般,一声尖啸,狠狠的抓住林逸之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林逸之的皮肤里,丝丝殷红从他的胳膊中流出,流到她的手掌上,顺着她的指缝,缓缓的滑落到地上。
她依旧这样紧紧的抓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样子,拼命的摇动着林逸之的手臂,凄厉的狂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他们都死了?你到底是谁?是谁?”
林逸之的心仿佛被一只重锤狠狠的击中,瞬间四分五裂,他可以听到他的心脏破碎的声音。刹那之间,他也早已泣不成声。风陵村那场惨剧,在这小茹如同泣血的悲呼下,被他一点一滴的,生生的从自己早已封存许久的记忆中缓缓的拉了出来。
他以为他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的一切,他以为他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他以为他可以在讲述这件的事情的的时候做到波澜不惊,如同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为此他也曾经挣扎,曾经努力,可是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一场徒劳,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
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她依旧死死的摇着他那带血的双臂,他和她的眼里都是无尽的悲怆。
“琴湘……”那看似极度虚弱的虺耒蓦的开口唤道。
这看似轻声的一唤,那正在哭泣的琴湘,或者叫小茹,缓缓的停止了哭泣,抬起泪眼看了一眼林逸之,似乎想起了什么,方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只是轻轻一叹。
虺耒又道:“琴湘,往事如烟,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你且先出去,我有话要问这个少年郎。”
琴湘这才点了点头,看了看林逸之,又看了看虺耒,还想说些什么。
那虺耒淡淡一笑,那笑容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道:“你莫要担心,我有分寸。”
琴湘这才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一个低矮的溶洞中缓缓走去,不一会儿,那个凄然的背影消失不见。
一人一妖,就在这陡崖之上,相互的凝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林逸之蓦然发现,虺耒的面容已经完全改变,方才还是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而如今早已皱纹堆积,面容沧桑,便是方才霸气凛然的眼睛,如今也变的浑浊不清了。
白发如雪,此时的虺耒,早已没有丝毫的生机,垂垂老矣。
蓦的,他闭上了那浑浊的眼睛,气息微弱,彷如游丝一般,好久,他蓦然开口:“少年郎……你果真不是司徒世家的人么?”
声音苍老而空洞带着无比巨大的疲惫,极其细微的打破了这无比的寂静。林逸之好容易才模模糊糊的听得出来他在说些什么。
“什么司徒世家?我乃离忧教莫忧峰门下林逸之,不懂的什么司徒世家!”林逸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十分戒备的说道。
“那么,你一路跟踪我至此,所为何故?”这苍白而疲累的声音又起,林逸之可以感觉到这虺耒真的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神志,似乎下一刻他的生命的蜡烛就将熄灭似得。
只是林逸之始终想不明白,强横如斯的洪荒凶兽怎么会受伤,而且什么人可以出手伤他,甚至这伤可以重到危及他的生命呢?
便是如此,林逸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紧的一皱眉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倒要问你了,你为何会把小茹掳到此处?还有你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今日便是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虺耒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浑浊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几分沧桑与几分赞许,轻轻一笑道:“好啊,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如当年的我一模一样,只是,如今我已是垂垂老矣……快要死了的人了,再也回不去了!”
林逸之默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哀,林逸之的心中竟然对这虺耒有了丝丝的怜悯,可是这样的念头刚一从他的心里萌生,便被他狠狠的掐灭了。
妖始终是妖,便是将死的妖,也是恶贯满盈,百死难恕。
“你不必说好听的话来迷惑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逸之有些心虚的喊道。
虺耒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仿佛有几分讥笑,又有几分苍凉,道:“少年郎,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琴湘以前的名字?”
林逸之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想欺骗这个别人眼里的凶兽,虽然他凶名赫赫,可是在他的眼里,如今的虺耒,不过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病入膏肓之人,甚至快要死去。他低下头,缓缓道:“我十岁之前,和她住在同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叫做风陵村,后来村子里发生了变故,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小茹一个人因为前去离阳城的市集上卖豆腐花才躲过了那场浩劫。”
虺耒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林逸之说的话,忽的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没死?”
林逸之又道:“我被人救上了离忧教,在上山修习仙道五年才下得山去,今日白天,我在离阳遇到了小茹。只是可恨,你却把她掳到了此处!还有我那两个朋友,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林逸之忽的想起,陆汐月和那个白衣青年陷在岩浆处,现在还生死不知,于是最后一句话便有些激愤。
虺耒再次点了点头道:“少年郎,你的回答,我应该可以选择相信。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只是你为何确定妖便要杀人?呵呵,你们人类在修道一途,真的是得天独厚,所有的灵气珍宝,上好灵药,皆被你们把持,而我妖族,全凭自身修道百年万年,却不一定有所大成,这一切真的就公平么?你们人类为何却又对妖族赶尽杀绝?”
“哼,今日你差点将我摄了来,还不知道你以前祸害了多少百姓呢?”林逸之显然不认同虺耒的话。
虺耒一叹,道:“少年郎,怕是你误会了,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怪只怪我有些操之过急,未探查出你的真实身份,至于你口中说我祸害过多少人类,我可以告诉你,我自离开蛮荒炎域至今,杀过不下千人,只是,这些人,枉称为人,却是该杀!便是杀他们千次万次,也不屈枉了他们?”
林逸之闻听,火往上撞,恼怒道:“你却是恁的胡说!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悔过,却还要在这里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实可恶!”
那虺耒却也不恼,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似乎气息又微弱了一些,断断续续道:“我已是快死了的,何必在找些理由来,杀便杀了,我也无意为自己开脱,只是少年郎,有的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东西,你可明白?”
林逸之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虺耒似自语道:“你也不用杀我,反正我也不会再活太久了,我且问你,你修行五年,就没有听说过,这修真世上有四大修真家族的么?”
林逸之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心思缜密如虺耒着,怎么能看不出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思单纯至极,恍惚之间,他想起了那个年少的自己。那面上的沧桑似乎更重了。
“罢了,看来你的师尊也够懒惰的,我便告诉你罢,这修真四大家族分别位于四方之地,分别是东域北宫家族,西域上官家族,南域司徒家族,北域欧阳家族。而我所杀的人,皆是司徒家族的那群贼子。”虺耒像一个年长的师尊,教授林逸之常识一般,缓缓的说着。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他们由与我何干?只是不管你做什么,你只要杀了人,便是邪魔,便是妖人!”林逸之有点不耐烦了。
“呵呵,在你的眼中,这世间万物皆是你们人族当家作主,任你们随意索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么?我们这些生命,只要有任何反抗便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对吧?便是万恶不赦罪该万死对么?”虺耒自言自语的说着,可是这看似有些离经叛道,颠倒黑白的话,在林逸之的耳中听起来,却有那么一丝的道理。
他默然无语。
“只是,你不要忘了,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而已,你们人类可以任意杀害,吃掉不是你们同类的生灵,反过来,我们如此做,那便是大逆不道?还有,你们人类,哪一个不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们修真炼道,到如今却无人证得长生,彼此间却为了天下正统斗个你死我活,所谓的正邪之分,只是心念不同罢了,无非是成王败寇而已!”虺耒继续说着,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这绝壁之上,听在林逸之的耳中,确如九天劫雷一般,震耳发聩。
真的如此么?这世间之人,皆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忙于钻营?皆为了那些虚名浮利,挖空心思,到头来害人害己?何为正?何为邪?只是凭空说说而已么?林逸之的心头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他心思单纯,心地纯良,自上得离忧山来,无论是陆云还是大师兄曾锐金,皆时常告诫他,何为正何为斜,正邪势若水火,他也自然而然的认为,一切冠以正的名头的,便真就光明正大,绝不藏私。然而,今日这虺耒的话,却字字诛心,让这本就单纯老实的少年原本所树立的信仰,顷刻之间翻天覆地。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头回荡,若正即为正,那在离忧峰白眼与嘲笑自己的人,算得了正么?若邪即为邪,那自己的亲父还有他一手所创的殷厉宗,岂不是万恶不赦的存在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又怎么去区别?
本就单纯的林逸之,根本分不清这些东西,傻傻的呆在当场,一语不发。
虺耒仍然没有倦怠的讲着,似乎就死之前,要把这万年来都没说完的话一股脑的讲出似得。
直到最后,虺耒浑浊的眼光瞧瞧默然不语的林逸之,缓缓的问道:“少年郎,你说呢?”
林逸之合上了眼睛,脑海中大师兄曾锐金的话还有那郑重的表情,陆云的话,还有那些嘲笑自己的不屑神情与嘴脸,交织在一起,直入他的神魂之内。
这个少年,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信念动摇的滋味。
林逸之缓缓的闭上眼睛,仰起头,深深呼吸,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更加的清醒吧,从这乱糟糟的情绪中,尽快的解脱出来。
而,虺耒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说了那么多的话,也有些疲累了,只是浑浊的双眼中似乎闪着本不应该有的亮色,等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
林逸之突然道:“你要我说什么?你问我这些与你把我掳到这里来有什么干系,难道要我帮你把你口中所谓的人类全部杀光么?”
林逸之有些恼怒自己不争气,被这虺耒三言两语就攻破了心房。
虺耒眼中的亮光,蓦的消失不见,然后叹了口气道:“少年郎,你不是问我如何把琴湘…….你口中的小茹掳到这里来的么?”
林逸之点点头道:“是,只是你啰嗦,到现在也不肯讲。”
虺耒点点头,呵呵一笑,林逸之感觉,从他苍老的面容中竟看到了一丝凄凉。
“好吧,如此,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将死的凶兽,讲一讲关于你们红尘中的故事呢?也许那里有你所要的答案。”
林逸之不想听也没有办法,料想自己若不听他的故事,什么也不会知道,陆汐月的下落,白衣青年的下落,便是自己如何出去都成了问题。
想罢,点了点头道:“好罢,你便讲一讲吧。”
虺耒闻听,似乎有了些许的精神,竟然慢慢的从石凳之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前挪着步子,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极其的虚弱无力,怕是下一刻就会倒下。
一个趔趄,林逸之心中一紧,竟想也不想的快步上前,扶住了他虚弱的身躯。待他这个动作做出之后,他也不禁的问自己,他不是要杀死这个凶兽么,为什么如今心里竟满是不忍?
那虺耒回头冲他蓦然一笑道:“想当年凶威一时,如今,便是走上一步都要栽倒一样!”那话中满是英雄迟暮的悲凉与无奈。
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少年郎,方才谢谢你了!”然后,又颇有些倔强的甩开了林逸之的手,就那样一步一个趔趄的走到了这悬崖的边缘。
抬眼望去,岩浆默默。红波滔滔,无声无息的从他脚下逝去,彷如他逝去的那些美好的岁月。
虺耒缓缓的开口,讲出了一段林逸之从未听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