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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蹬蹬地爬上上了三十一楼,刷卡推门进去,发现门口又杵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红叶。
“你怎么来了?夜辰让你来的?”她走了过去。
“不是夜辰的事,是我家的事。”
“你家?”妖娆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已经有数了,将寝室的门打开后说道:“进来说吧。”
到了屋里,灯都是红外线感应的,有人就会自动亮起,她打开冰箱看有有没有茶水和点心可以招待,可惜只有矿泉水,拿了一瓶扔给红叶。
“是不是明天阮红玉不准备在开学典礼上对我道歉了?”
红叶正要拧开盖子,一听她这么问,顿了顿手,“你怎么知道?”
“你都说是你家的事了,除了她,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你特地来找我?”
“嗯,被你说对了,就是这件事。”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很郁卒,“但你只猜对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肯定猜不着。”
“还有后半部分?”妖娆也拿了瓶水,拧开后喝了一口,并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红叶坐下了说。
“她不道歉,但有一个人替他向你道歉……”说到此,她咬了口牙,“你猜,是谁?”
“谁?”这她哪猜得到,但肯定不会是陈文媛。
“我爸!”
噗!
妖娆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
阮天启要向她道歉?
他可是军司,是军界的老大,向她一个平民公开道歉?
她脑门渗出一层薄汗。
试问国家主席因为家里的侄女犯了错向你道歉,你怕不怕?
“真的?假的?”
“真的!”红叶脸都黑了,“我说过的,我爸很疼她,她呢,就是利用了这点,趁我不在,去了我家,对着我爸又哭又求,还闹着要去死!”
“道个歉而已,用的着去死吗?”
“那是你觉得!”红叶愤恨道:“她说当着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的面对你道歉,承认她做的那些龌龊事,日后在军校还怎么抬头做人,那些世家小姐肯定会被在背后欺负她!呵呵,她抬不起头做人,我爸就抬得起头了?真不知道她是什么逻辑。”
这逻辑就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不为他人。
妖娆转了转手里的瓶盖子,这本是她和阮红玉之间的事,现在阮天启插了一脚进来,性质可就变了,她倒也佩服阮天启的为人,像这样的军界老大,如果不想侄女难做,找一群人要挟她一顿就好了,何必亲自出马。
可见阮家的门风是很正派的,错了就是错了,决不包庇,但私心里心疼侄女,便放下长辈的尊严自个儿出来了,从她这方角度看,这道歉可比阮红玉道歉诚恳多了。
“红叶,若你是四房的,她是大房的,我定会以为你老爹玩的是捧杀,而不是什么心疼侄女。”
“什么捧杀,我爸从不玩这些阴招,他就是觉得亏欠我四叔了。”
阮天吉那条腿瘸得太有价值了,瘸了一条腿,全家鸡犬升天啊。
妖娆想了想,做出了决定,“道歉的事……算了吧,你爹没派人来欺负我一顿,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至于代侄女道歉,这心意也足够真诚,道不道歉都一样了。”
“哎?”
“别哎了……我要阮红玉道歉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既然不是她自己来也就没意义了,你老爹道歉只会助长她的气焰,她以后会更有恃无恐。就这么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件事本就是我们阮家有错在先,那天的事万一你没识破,你一辈子就毁了!”
妖娆心里唏嘘啊,都是阮家的女儿,怎么品格会差那么多,还真是应了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真的不用了,回去告诉你爹,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了。”
“你等等,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打电话给我爸。”说完,她就给亲爹去了一通电话,叽里咕噜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阮天启听后坚决不同意,大概是以为妖娆怕他以后会报复她,要红叶转达他诚恳的道歉之意。
妖娆只觉得这位军司大人脾气太倔,她都给他那么大的台阶下了,他下了不就行了,还非要搞那么大动静出来。她光想到明天开学典礼上他当众道歉,头皮就发麻。
她和阮红玉闹一闹,顶多是以后在军校让人说几句闲话,充其量就是议论一阵子,但是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道歉,媒体必定蜂拥而来,到时候她可就是‘网红’了
这可绝对不行。
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红叶,趁着现在还早,不如去你家一趟,军司大人如果一定要道歉,那今晚就在家里解决了,明天那种公开场合就不需要了。不过,我有个条件,阮红玉一定要在场。”
红叶将她的意思转达给了阮天启。
阮天启一听,立刻给了回复。
“不用叶小姐亲自跑了,我来。”
不愧是军界老大,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不过半小时就在凌云岛大酒店订了一间包房。
可惜妖娆已经吃饱了,面对满桌美食,毫无食欲。
由于临出发的时候军中有点事要处理,阮天启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包房的门被打开时,深褐色的军靴最先跨进来,紧接是一道身穿墨玉绿军装的挺拔身影,那肩上的四颗星星,太光芒耀眼了。再瞅瞅红叶肩上的一颗星,顿时寡淡了不少。
阮天启今年五十八岁了,背脊挺拔犹如一棵巨松,就是站着不动,也有一种能把人压垮的气势,他眉骨凛冽,眉峰飞扬,尽管眉目间有沧桑,发鬓已丝丝泛银,也难掩其添铁骨铮铮,雷厉风行的硬汉气场。
他抖了抖肩膀,将披在身上的大衣抖落,后头的士官立刻上前接住,挂在手臂上。
红叶已站了起来,站得笔挺,向他敬礼:“元帅!”
妖娆愣了愣……怎么着?父女见面还要这样?
她赶忙站到红叶身边去,瞅了一眼她敬礼的姿势,准备依样画葫芦地问候阮天启,不禁嘀咕:“不是父女嘛……”
红叶歪了一下脑袋在她耳边咕哝,“是父女,不过他说过,只要穿军装就要按军人的礼节来。”
妖娆比着红叶的模样来了一套,刚要喊元帅,阮天启发话了。
“红叶,这位就是叶小姐?”
“是的,元帅!”
阮天启扫向妖娆的眼神犀利如刀刃,突然就走了过来,宛如行走在林间的猛虎,每一步都走出了强悍到可以随时要人性命的气势。
“叶小姐!”
阮天启军装在身,威严与气场并存,脱下了军帽,一头短到令人发指的寸头,彰显出他铁血冷硬的气质,眉梢眼角间全是战场厮杀烙印下的冷血与肃穆。
妖娆下意识笔直了身躯,敬礼道:“是的,元帅!”
阮天启挑了挑眉,将军帽抛给了后头的士官,伸手纠正了一下她敬礼的姿势,“这样才对……”
妖娆认真学习,敬出了该有的格调。
阮天启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是棵好苗子……”
顿时,包房的气氛变了,感觉是首长检阅来了。
红叶咳嗽了一声,对着亲爹挤了挤眼。
阮天启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清了清嗓子,“叶小姐,不必拘礼,坐吧。”
他这个军司没坐,妖娆哪敢坐啊,还敬着礼呢。
红叶拉下她的手,将她摁到椅子上坐下。
“好了,坐吧,你才是主角。”
阮天启坐在了两人对面,不管是站,还是坐,他的气场都强大到无法让人忽视。
“爸,阮红玉呢?”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女人有来。
“在路上,我让人去接了!”
“她没腿啊,还要你去接?四房有自己的司机,要来就是说一声的事。我看她就是不想来。”
“红叶!那是你堂姐,就算不和,也别当着客人的面说她的不是。”
“我当她是堂姐,她当我是堂妹吗?小娆是我的朋友,你看她做的那些事。”
阮天启瞪了她一眼,要她闭嘴。
“叶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呵呵……”
“是这样的,她的伤口有些发炎,下午的时候突然发烧,人也浑浑噩噩的,没什么力气,我电话去的时候人还没醒,所以迟了。”
红叶啧了一声,明摆着不信。
今早在她还在家鬼哭狼嚎呢,气势都赶上孟姜女哭倒长城了。发烧?没力气?骗鬼去吧。
妖娆自然也知道阮红玉那是在做戏,但是当着人家大伯的面就别揭穿了。
“叶小姐,吃菜!”
盛情难却,妖娆只能勉强地往自己胃里塞食物,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我这女儿脾气耿直,做事不会转弯,不知道有没有给叶小姐添麻烦。”
“红叶的性子很好,我很喜欢,能与她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叶小姐年岁不大,看着却十分沉稳。”
阮家四房那天发生的事,起先都是阮红玉说给他听的。尽管他很疼爱这个侄女,但不会只听片面之词,知道红叶也在,便将女儿招来问了一遍,这才将整件事情弄清楚。
阮红玉还抵赖不肯承认,说是红叶联合人家冤枉她,等他揭穿了,她便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陈文媛在一旁也跟着哭,说实话,这件事他真是被气到了,但他本人对叶娆也产生了兴趣。
在那种情况下,她临危不乱,靠一己之力轻松化解,绝不是泛泛之辈,而且自己的女儿一向眼高于顶,对她赞不绝口,他对她的兴趣也就更浓了。
“沉稳不敢当,不过是平头百姓,知晓有些事不可强求,能安稳度日就好。”
红叶一听就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行了,别谦虚了,我爸……不是,元帅是在赞你,不是想套你话。”
“红叶说的对,你是个好姑娘,不要拘谨,今日这顿本就是给你赔罪的,你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都说出来。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元帅言重了,我没什么好委屈的,该报的仇,我其实已经报了,我想您应该也听红叶说了吧。”
他点头,红宝石和翡翠蛋的下落,红叶没瞒他,他也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你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足以见得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孩子,我在此诚心向你道歉。”说着,他就举起了手里的茶杯。
妖娆立马阻止,“元帅,这事从头到尾您都没参与,由您道歉实在是不合适,您能亲自出面,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还有这顿饭,我也心领了,道歉的事就免了吧。”
“你是不是怕我今后会记着这件事找你麻烦?”他是军司,身份很高,她会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想法,刚才那番话也绝对是肺腑之言,这本就是我们小辈的事,小辈的事自然是小辈自己来解决,您是长辈,将来又会是我的长官,不管是道义也好,情理也罢,都是不合适的。”
“哎,红玉要是能有你一般的性子,那该多好,也就不会做错事了,但错了就是错了,没道理要要你一退再退。你放心,今天我道歉是诚心诚意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不是退,是知道了您的诚意,若是您今日给我的是一顿鸿门宴,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就是拼上命也会去争的,可这顿饭又好吃又营养,还能见着你这么个大英雄,我真是知足了。”
这话说的阮天启很窝心,不禁大笑,他肯定是不常笑,一笑脸上的皱纹都特别地僵硬。
红叶对妖娆挤了挤眼,“你厉害啊,我爸对我都很少笑的。”
“不可能吧,你是元帅的女儿。”
“不骗你,除了我妈……”
阮天启喝道:“红叶!”
红叶立马闭嘴,吐了吐舌头。
妖娆抬眼望去就看到阮天启那张硬汉脸上出现了红晕,这肯定是难得一见的奇观,旁边的士官惊得都快掉下巴了。
“咳咳……”阮天启握着拳头清了清嗓子,面上已经迅速恢复了冷硬,对着女儿狠瞪了一眼。
红叶吐了吐舌头,用筷子夹了菜往嘴里塞,安静地做过吃货。
阮天启说道:“就会光自己吃,也不给叶小姐倒茶。”
“不用,我不喜欢喝茶。”这茶不是不好,是不像沐风的茶,每每给她喝的时候都会加蜂蜜进去。
“不合口味?那换一种,叶小姐是喜欢碧螺春,还是大红袍?”
“元帅,您误会了,我不懂茶,也不爱喝,我嫌它苦。”是真的很苦。
“爸……哎呀,不是,元帅,小娆喜欢甜的,你把糖罐拿过来。我给她加几勺糖,她就爱喝了。”
“你怎么不早说!”
“呵呵,不忙事,现在加也行。”加糖她的确就可以下口。
“这加了糖的茶还怎么喝,不如叫甜品,这里甜品不错,仲平,去叫服务员过来。”
身旁的士官领了命令出去叫人了。
阮天启一口气点了好几个甜品,杨枝甘露,椰汁西米露,还有仙草奶冻,弄得妖娆很不好意思,因为她压根就吃不下。
红叶在她耳边道,“没关系的,吃不了我们带回去。不是有小符吗?”
妖娆觉得有道理,吃不完打包走就是了。
甜品上来后,她选了个分量最小的椰汁西米露,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阮红玉才来。
来的时候坐着轮椅,脸上包着纱布,手上也缠着纱布,跟个木乃伊似的,如果不是声音是她,妖娆铁定以为来的是个冒牌货。
那天玻璃渣子是多,但也没伤得要全身都包起来吧?
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大伯……”阮红玉脸上就露出两只眼珠子,楚楚可怜地望着阮天启。
“烧退了?”
“还有点……”
仲平挪走了一个椅子,将她推到阮天启身边。
阮天启看见她就会想起自己那瘸了一条腿的弟弟,言语上便会温柔些,“那就好,今天让你来就是将那天的事做个了断,错在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没什么好狡辩的。”
“嗯!”
“叶小姐,我这个不肖的侄女真是多有得罪了。”
“元帅客气了,我让红玉小姐来不过是有些话想对她说,说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阮红玉扭头看向她,刚才还是楚楚可怜地眼神顷刻间化作一团怒火,直往她身上喷。
妖娆莞尔一笑,真是狗改不老吃屎啊。
红叶在她耳边道:“什么叫说几句话她就可以走了,你往死里骂她啊。”
“人家在发烧,全身还有伤,激不得,待会儿要是昏过去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啊。”
“她身体好的像头牛一样,哪那么容易昏过去?”
妖娆笑着点头,“她都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装的。”
红叶转了转眼珠子,“哦,你说她装啊。嘁……”她转头就对阮红玉做了个鬼脸。
阮红玉今天刚被阮天启在家狠狠训过,来的时候电话里也说的很清楚,要是再横,就送她去阮家军的军营里历练,那可是人间地狱,她是傻了才会将自己送进去,只能忍着。
阮天启道:“叶小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好,其实我的话很简单,只想告诉阮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名,自己有什么能耐,自己应当清楚,别最后弄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妖娆笑颜绽放的时候,阮红玉只感得一阵冷。
妖娆起身走了过去:“你现在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一种福气,不像我这种平民百姓,没有父母,没有叔伯,没有滔天的背景,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因为我没有你这样的福气,可是福气也是会用完的,红玉小姐,别太早将福气使完了,也别将长辈的厚爱当做是应该的,福气这种东西说没有也是会没有的。”她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狐假虎威惯了,要是没了老虎,你也就什么也不是了,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废物!记清楚,废物,大废物。”
她说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在笑,说完冲着阮天启笑得十分和气爽朗,“元帅,我说完了。”
阮天启最后那句没听到,但前头那些他听得分明,对此十分赞赏。看向阮红玉便是一番训斥,“听到了就答应一声,叶小姐已经既往不咎了,和你说的一番话,也是为你好,你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吗?”
阮红玉被废物两个字已经激得眼睛通红了,两只死死抠着轮椅的扶手,牙都快咬碎了,谢谢两个字怎么说的出来。
可是如果不说,她就等着去阮家军剥层皮吧。
“谢……谢谢!”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妖娆潇洒地摆摆手,“不客气。”
憋屈吧,就是要憋死你。
废物!
------题外话------
魔都开启超高温模式,最低温度39度,最高温度41度。哈哈哈哈……我与烤肉的区别就只剩下一撮辣椒粉和孜然了。
听说三亚才28度……
听说非洲人到北京竟然中暑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