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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0日,牛天苟毅然再次登上了去槐东县的公共汽车。
他要去看看他心里一直牵挂着的情妹邓丽君,去追寻他的艳恋和爱情,算来,她现在该有19岁了吧?
说来也怪,当他决定不再与其他姑娘见面时,他想与这个活泼甜美的小姑娘见面的心情竟是这般的迫切。
牛天苟这才明白,情到专处意才浓,一心一意才是真。
与邓丽君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仿佛又如在眼前一般:
在那个绵绵的雨天,他们打着伞亲昵地漫步在街头……在那个喧闹的车站,她撒娇似地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拉到售票窗口,要到他家里去见他父母……在那个温馨的旅舍,他们曾经的那段荒唐而又情真意切的缠绵……
……
到达槐东县汽车站,然后再转车。
汽车行驶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在离一个小镇不远的路边停了下来,牛天苟下了车。
九月的天空,格外地高;九月的天气,格外地爽;九月的风儿,格外地柔;九月的大地绿意依然,一大片一大片放肆地铺向远方尽头。
按地址问了问路边碰到的几个行人,牛天苟便踏上了去一个村庄的小路。
小路弯弯,翻过一道土坡,拐过一道沟弯,穿越一片桃林,牛天苟终于看到了坐落在一口大水塘边的村庄。
在进村的路口,牛天苟又犹豫了。
是啊,毕竟快一年(整整8个月)未与她通信了。这期间,他去了陕甘省金川市李婧的家,接着到江昌省鄱湖县与张美娟见了面,又去了江南省夜郎县田美霞的家,还去了黄岩县秦香莲的家,谁知道她现在……
牛天苟与邓丽君那次见面之后,曾给她写过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她的家人收到信后,也给牛天苟回了封信,大意是邓丽君现在已不在学校代课,到槐荫市她叔父家帮忙照顾孩子去了,并写下了她叔父家的地址,要牛天苟与她本人联系。牛天苟按地址给她去了一封信,但始终没收到她的回信……
想到这里,牛天苟站在村口畏缩了,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想进家门又惧怕家人的呵斥与冷落一样。
正在牛天苟徘徊不前、不知如何是好时,路上走过来一个瘦瘦的妇女,她赶忙上前去打听。可能是这个村子太大,或许她不是本村人,问了她一下,她也不太清楚。
牛天苟只好拿定主意、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进了村。
到了村里,他问了两个大人,又问了一个小孩,才在这个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邓丽君的家。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
小院被树林和竹园包围着,竹根连着屋基,树冠遮着屋顶;白色的墙壁,灰青的瓦顶。
进得院门,只感到一种淳朴、温馨、安静的气息。庭院宽敞,院墙边还垒着一间矮矮的猪舍,猪舍前是几株粗大虬曲的葡萄滕,滕上挂着几串紫色或绿色的葡萄,葡萄架下有几只鸡鸭在悠闲地游荡。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一个姑娘正背对着院门蹲在水井旁边切红薯。
大概是感觉到了院门口有人,姑娘抬身扭过头朝门口望了过来。
啊,正是她,邓丽君!
尽管她今天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土气”,但她那秀丽甜美的脸庞牛天苟是忘不掉的。
邓丽君似乎也认出了牛天苟,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你……来啦?”说完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红了红脸,随后甜甜一笑,把牛天苟让进了屋里,赶忙去倒茶。
邓丽君的妹妹听见声音从房里出来,望着牛天苟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过来了,朝他笑了笑,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哥坐”,忙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的妈妈回来了,见了牛天苟,微笑着问道:“哪里来的客呀?”语调里透着热情和开朗。
“他就是云阳县的那个老师。”旁边的邓丽君忙回道。
牛天苟忙歉意地站起身,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
晚上,邓丽君拿着手电筒,领牛天苟到屋外上完厕所后,又带他到村外转了转。
村子不算太大,夜色浓重,树影婆娑,村里一片寂静,偶尔见几家窗户上还有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窗外模糊的竹影。
村里屋舍相邻,到处是窄窄的巷道,七弯八拐的。他们来到一条狭窄巷道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上次你为什么不让我到你家里去?”站在漆黑的夜色里,邓丽君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怨,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
“我……”牛天苟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说又去见了几个姑娘吧。想了一下:“那不是……要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呗。”
“你后来不在家里?”牛天苟转而问。
“嗯……上次与你见面后,我就去槐荫城叔父家里帮忙照顾小孩子去了。”邓丽君在黑暗中回道。
“那我寄给你的信收到没有?”
“没……没有。”邓丽君似乎一惊,“你后来给我写过信?”
“嗯……可能是你叔父没有收到或收到后没有转交给你吧……那我原来寄给你的那些信和照片还在吧?”
“照片?……哦,被我……烧了。”邓丽君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道。
“烧了?你……”牛天苟一惊,似乎有点生气。
“照片上的人是……是死的,留着有什么用?”邓丽君似乎有点哀怨,“我想见的是你这个大活人。”
听了这话,牛天苟心里一热,一把轻轻地抱住了她……遥远的夜空中,两颗靠近的星星眨了眨眼睛,亮光相互映照着,渐渐变得越来越柔和朦胧起来,最后似乎融化了一般……
……
第二天,邓丽君脉脉地送牛天苟到路边车站。
临上车,她大声叮嘱了一句:“下个星期你一定要来啊,我在家等你!”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真诚地应了一声,“快回去吧。”
车开动了,牛天苟回头望了望,见她还站在路边痴痴地望着,心里不觉一热,他感到自己再也不会离开她,也离不开她了。
经过一年来的东“征”西跑,南约北会,牛天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能给父母一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