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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旷野,千尺冰封,万里雪飘,尽眼望去染重霜。山林苍,江河冻,天地茫茫换银装。
冰枝俏,梅花香,红白相映成画,银勾素描冰凌凌!不似在人间,误入雪原!
天寒地冻,风雪肆虐了整整一宿。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路面,屋舍,山林全都覆盖了一层层厚厚的积雪,一夕间,天地间完全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
破庙内,燃烧了一晚的篝火已经薪尽熄灭了,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木炭在冒着缕缕青烟,散发着余热。庙内经过一整晚的篝火烘烤,变得暖洋洋的,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冷。
莫星恒自然地舒展着身体,脸上的神情十分安宁,显然,昨晚肯定睡得很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来,在白雪的反射下,将庙内照耀地白晃晃地一片。莫星恒从草席上缓缓坐起来,伸出两只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摊开双手伸了个大懒腰,同时打了个震天哈欠,这才完全醒了过来。接着,腾地站起身来,往窗外望了望,似自言一般说道“哈,早起的乞丐能吃饱,懒睡的乞丐饿肚皮。嘿嘿,走喽!”说完,风一般地跑出了破庙。
话分两头,这边先按下不表,却说今日城西的云府大门口忽然来了一位疯疯癫癫的老乞丐,这老乞丐衣衫破烂,神情癫狂,一头苍白的长发蓬乱不堪,手里拿着一个大酒葫芦,时不时地灌上一口,每喝完一口,就狂乱大笑,大叫一声好酒。看上去足足一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只是令周围的人惊奇的是在这寒冷的大冬天里,他竟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破长衫,且半点哆嗦都不打,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可其他人明明感到穿着厚厚的冬装棉袄还觉得寒嗖嗖的,忍不住打起哆嗦。难道是这个老乞丐已经疯癫到神经没了感觉不成?
“嘿,我说张二,你瞅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叫花子可真是个怪人啊”
“谁说不是呢,王四。你说这大冷天的,撒泡尿都能结成冰渣子,他穿个破衫竟然不觉得冷。真是个大奇事啊,啧啧。”
云府的两位门丁隔着一扇大门的距离正饶有兴致地议论着老乞丐。他们二人天刚亮出来开门时就看见了门口躺着一位神情疯癫的老乞丐。这老乞丐倚着门口一头石狮,两眼微眯,双腿随意叠放在雪地上,不时灌上一口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似这样在门口一直待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
“张二,你说这事,要不要进府里向刘大管家报告下,让他和老爷通报声,咱们老爷一向布施行善,是这贵伦城里有名的大善人,如果让这老乞丐就这样待在这里不管不顾,传出去了,只怕对老爷的名声不利,再说,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怕是也要生气,责怪你我二人才是。”先前第一个开口被称作王四的门丁有几分精明劲,他起先只是对老乞丐感到奇怪,后来一想,忽然发现这事有些不妥,便向另一个门丁也就是他口里叫做的张二询问道。
这张二也是颇有几分头脑的人,心里琢磨着王四说的话,转念一想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开口说道:“王四,你说得对,这事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不理会。事后老爷知道了,肯定要责罚你我二人没有同情心。”话到这一顿,沉吟片刻后,又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在这看着,我这就进去向刘大管家禀告此事,你看如何?”说完看着王四,等他回复。
“可以,你去吧。张二,这里有我看着。你快去快回。”王四没有片刻犹豫,十分迅速地作出了决定。
“好的,那我就快去快回”张二快速说道。话一落,转身就往府里迅速走去。
很快,进去的张二就跟在一位锦袍加身,头戴一顶檐冒,年纪在五十上下,看上去十分精明老练的男子身后,穿过大门,走了出来。
等候在旁的王四见了来人,忙上前弓身招呼,恭敬道:“刘管家好!”
锦袍男子停下脚步,立在大门石阶台边,对王四的招呼微微鄂首示意。眼睛却望着石阶下倚靠着石狮上的那位老丐,粗浓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随即,招呼王四和张二到跟前,轻声嘱咐道:“你们二人先上前探探情况,切记不可冲撞了老人家,态度要好。”刘管家身为贵伦府首富云府的大管家,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跟在老爷身边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可谓见多识广。那眼力和见识绝非等闲之人可以比较的。因此,打一眼见着这老丐,他就觉得此人一定非同凡响。别的不说,单凭他这大冻天里一身薄衫而不觉冷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以他的见识来看,这老丐极有可能身负高强武功,而且内力定当十分深厚。不然,绝不可能做到只凭内力御寒这么长时间。他自己就做不到。不错,刘管家自己正是一位武功高强的高手人士,身怀非凡的武艺,早年混迹江湖时还在武林中博得一个“混元乾坤手”的响亮名号,在西北一带
十分有名。论修为也可以堪堪挤进武林一流好手之列。只是后来遭受奸友迫害,恰好被云仁所救,为报救命大恩,他甘愿屈就做了云府的大管家。这时间一晃,他就在云府待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他对云仁忠心耿耿,对府中之事尽心尽力,而云仁一家也待他如亲人,从不把他当做一个下人。
张二和王四依着刘管家的吩咐来到老乞丐的身边,二人蹲下身体,相互看了看,张二用眼神示意王四来说,王四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开口,就对那老乞丐说道:“喂,老人家,你。。。。。。”只是刚开口没说完一句,就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连忙转头,神色为难地看着张二。
张二也是一脸难色,嘴巴张了又闭,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是这事是刘管家吩咐的,又在一旁看着,他实在不能置之不理,万般无奈下,只好勉强开口道:“啊,老人家,你怎么。。怎么睡在这里啊。”
结果,那老乞丐连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还是原来那副醉醺醺,疯癫癫的模样,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张二的话似得。完全就是把他当作空气不存在。
张二的脸色当即一片涨红,被一个老乞丐直刺刺地无视掉,这叫他十分难堪和羞愤。气得他差点掉头就走,要不是想到刘管家就在旁边看着,他恨不得跳起来臭骂这老乞丐一顿。这老叫花子也太不识抬举了,想他堂堂贵伦城首富云府的一位家丁,平日里走在外面也是颇有几分面子的,今日受刘管家吩咐耐着性子同他老乞丐问话,却被对方赤裸裸地给无视了。真是岂有此理!
王四见张二碰了钉子,只好再次对老乞丐开口,道:“老人家,这外面天冷,你睡在这里怕是要受冻生寒,不如。。。。。。”说到这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老乞丐这时把身体一翻,故意将自己的后背留给王四二人。显然,老乞丐是不想搭理他们。
就在张二王四两人正感到焦急和生气而为难时,之前候在一旁的刘管家径步走了过来,先是用眼神宽慰了一下受气的二人并示意二人退后,然后,再向背对着的老乞丐遥遥一拜,语气甚为恭敬地道:“在下刘大富,忝为云府管家,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今日到府,可是有何指教?”刘管家今年五十有五,按武林年龄来计还处在中年阶段,而这老乞丐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十多岁的样子,所以,刘管家称他一声前辈并未有不妥之处。
刘管家知道刚才老丐的举动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这是在告诫他不要自持身份,随便打发两个家丁过来搭话。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个老丐多半是出自正道的高人,行事应该会守正合道,否则,对方要是来自邪道,遭受到自己的慢待,断然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只怕早就动手伤人了。明白了这些,他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感觉不到这老丐身上有一丝真气的波动,就好像对方完全是个不会武功的老头,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乞丐一定不是个普通的老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以往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错过。正是凭借这种异乎寻常的直觉使他得以几次化险为夷,从死亡边缘走了回来。所以,他坚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老乞丐不可能是个普通平凡的老头,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以他的功力已经无法察觉出来。
可是以他的功力都察觉不出来的境界,那该是何等可怕,恐怖的一种境界!想到这里,刘管家身上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于是,他的态度和神情显得愈发恭敬了。
“呵呵呵,老丐只是一个爱酒如命的糟老头,哪里是什么前辈高人哟,更谈不上什么指教,刘大管家千万别这么客气,老丐受不起啊,受不起啊!”老乞丐听完刘管家的一番话语,总算是开了金口。只不过,他还是背对着三人,没把身体转回来。
说完,他拿起那只大酒葫芦又灌下一大口酒,然后,大叫一声好酒!
刘管家对于老丐的无礼举动,不敢有丝毫不满,身体微微躬着,抱拳执礼,语气甚为恭敬道:“不敢,不敢,在下岂敢谩视前辈,想来前辈定是不拘俗礼,游戏尘世的世外高人。今日能得幸见到前辈的真颜,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平生至荣啊!”
“呵呵呵”老丐背身笑了三声,然后,猛的转过身体,只见老丐须发皆白,满面红光,双眼轻眯,眼帘闭合之间,电闪光掣,摄人心魄,脸上却露着惬意慵懒的笑容,道:“刘管家莫要再折煞我这老丐喽!老丐就是老丐,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老丐只爱美酒,别的可都不是了。”
刘管家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一再否认,推托。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知道对方是不想他看破身份。既然如此,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哈哈,老人家,既然你喜欢美酒,正好我家老爷素爱藏酒,府上有些陈年佳酿,而老爷素来热情好客,你可进府好好饱饮一番,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