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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挤过来的李东升,起初曹有才夫妻俩都没有在意,以为是家门口看热闹的。可当李东升站到两人身前一些的时候,两人才下意识地转过头。
曹有才的妻子王月娥并不认识李东升,曹有才一开始也没认出李东升,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他本能地开始想着李东升到底是谁,很快的,他就想起来了。因为李东升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作为曹庄的村长,他自然也是去乡政府参加李东升的欢迎会的。对于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党委委员副乡长,他和其余所有的村主任一样都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他们私底下都认为李东升是个有大背景的,当这个副乡长其实就是为了镀金。
从曹有才的神色中,李东升知道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于是就问道:“曹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李东升的话,曹有才当即就明白自己确实没认错,于是就说:“李乡长,曹二愣绑架了我小闺女,我们两口子正在跟他商议解决。”
说完,他有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报警了。”
“为什么?”
王月娥自然是从丈夫的口中听过李东升的一些讯息的,看着李东升的年龄,结合丈夫对其的称呼,她也猜测出了李东升的身份。如果是在别处,她肯定会热情问候的,可现在,她的女儿还在被别人威胁着,她也没有这个心情。因此,她只是看了李东升一眼,注意力又都放在了院子里。
“是这样的,曹二愣老婆怀了第三胎,依照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如果不去打掉,就必须缴纳罚款——”
李东升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曹二愣不愿意缴纳社会抚养费?”
曹有才略微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说:“嗯,就是这样的。”
李东升的心底顿时就有数了,知道先前那个中年女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就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曹有才说话的时候压根就不敢看李东升的眼睛。
“可我知道的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曹有才当即就悚然一惊,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还在曹二愣手里的闺女,想的全都是李东升的话。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所说的根本就不经查。只要随便派几个人下来,就能将真相查明。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优势的,那就是曹二愣拿不出证据。
实际上,他并不担心曹二愣会把他小女儿怎么样。作为一个村子里的人,他对曹二愣自然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只是一时愤懑,只要冷静下来,肯定会妥协的。当然,他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曹二愣不注意给他小女儿造成伤害。
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自动朝两边分开了,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女人,王月娥立刻就迎上去:“小花妹子,你来的正好,赶快劝劝你男人,让他放了二丫。”
李东升明白这个被称为小花的就是曹二愣的妻子了,他没有说话,就只是打量着她,想要看看她如何应对。
曹二愣的妻子全名叫李小花,她深深地看了王月娥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曹有才说:“曹有才,乡里乡亲的,你的心咋就这么黑呢?当初是你带着计生办的人来家里收罚款的,为了不让你工作难做,我们卖了用来过年的猪。可你一张嘴就说我们没交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说你交钱了,证据呢?”
到了这个时候,李东升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即就大喝一声:“够了!曹有才,事情的真相我会查清楚的,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坚持这么说。”
李小花和王月娥还有那些围观的村民都被李东升的大喝搞得愣住了,王月娥的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她是知道真相的。如果让李东升查出些什么,他男人是要倒霉的。因此,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丈夫。却看到丈夫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她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下了大半。虽然她男人只是一个村长,却是四邻八乡的能人。
李东升知道现在不是追究曹有才责任的时候,眼前的问题必须先解决,于是他就对曹有才说:“你把我的身份跟曹二愣说清楚,剩下的我来做。”
曹有才深深地看了李东升一眼,实际上,他并不怕担心李东升会把他怎么样,因为这件事是上面授意的。实在不行,他就把那人卖了。大不了不做这个村主任,他并不缺少村主任这份工资。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不能违拗李东升的,因为有那么多人看着。
瞬间做出决定之后,他就转身对院子里的曹二愣大声说:“曹二愣子,这是李乡长,他有话要跟你说。”
曹有才的话引发了围观的村民一阵小声的议论。
李东升也从曹二愣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信任,这并不奇怪,除了体制内的人,一般人自然是不知道他这个新扎副乡长的。
不过,李东升也没想着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曹有才的话音尚未落下,李东升就说:“曹二愣,我是李东升,新来的副乡长。你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给你保证,一定会查明原因,如果你的情况属实,相关责任人一定会得到严肃处理。你先放了孩子,把你老婆带回去好好养胎,免得着急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罚款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真的是乡长?”
李东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曹有才,曹有才立刻就说:“他真的是乡长,你可以打电话到乡政府查问。”
“就算你是乡长,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像曹有才一样出尔反尔呢?”
李东升看到曹有才的脸上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到了这一刻,他已经能肯定曹有才是受了指使的,否则,他根本就不敢这么做。没有利益,他是不会冒大不韪的。因为曹二愣怎么说也跟他是一个村子的,他这么做是在丢弃自己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