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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金虎行事也够机密。他手下也有一些厉害小弟,一路上由人打前站,天不明就起路,带两个从人快马选好打尖处,然后再往回赶到大队人马歇息处。
这么一路行了七八天倒也平安无事。这一日,走到邯郸和彰德交接处,这里比较荒芜,十里地内无人烟。金虎手下大弟子一早就出去找地方打尖去了,这时还没回来。金虎命令人就地休息,随便拿干粮吃点。
又等了半日,金虎手下大弟子马勇才汗流浃背地骑马回来。他回禀金虎说道:“方圆六十里没有人家,只在前面有个镇子,名叫恶虎镇。镖主您说咱住不住?”
金虎忖思半天,心道不住吧,这里似乎更危险,住吧,那么一个孤零零的庄子,一旦有匪徒出现,又没有官家照应,只怕也难逃敌手。可是两相其害取其轻,也只能去镇上住一住了。
于是,金虎开口说道:“也罢,我们且去恶虎镇走一走。”
他们赶着车,又走了半日,早见前面几家灯火亮着。镇上几家客栈的伙计手里举着灯笼迎了过来,一片嚷嚷拉客声。
“来我们曹家老店,有吃有干净的上房。”
“客官,敢是忘了我们么?上次来就是住我们小寡妇店。其他不说,晚上可是有人特别照顾哦,洗脚暖床什么都行。”
说着,那两家竟然拌嘴要打起来。这个说他家店不行,那个说这家店住了长大疮。金虎推开店伙计,见远处还有一伙计,手里也拎着一个灯笼,站在路边并不揽客。金虎张眼见灯笼上写着:朱茂记老店。灯笼下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不宰客不欺客住店安全。
金虎不知是不是被安全那两个字打动了心结,手摇摇一指说道:“住那家店。”
伙计一见指定他家店,一改刚才的憨厚样,笑嘻嘻迎过来,一嘴油嘴滑舌:“好咧,各位爷。您住了我家店就对了,往前面几十里压根走不动路。这样的车马一天也走不了二十里。往西走路好走。不过要过黑风崖,驿道窄的地方只有五尺宽,都是在崖上凿的道儿。马蹄子一打滑,连车带货就会翻下车。这几天,更有人说有红白莲教一枝花什么的藏在山里,人人听了都怕。谁还敢晚上走夜路?要小的说,爷这些货。正好在小店打尖,弟兄们歇息歇息,明儿一早赶路,那是极其稳妥的。”说着。竟打着灯笼将他们带进店。
金虎一看,这店是齐整的两个四合院。中间是堂屋,后面有马厩。前面还有饭店。金虎怕闲人混进来,开口说道:“我们把西边的四合院包了。有客人都领到东院去。”
伙计一见对方如此豪气,心中大喜,又恭维着说了几句,忙着去招呼栓马卸货。金虎还不放心,前院后院,院墙外头好好审视一番,又派人四处值岗轮流放哨。忙乱好一阵子,才算渐渐稳定下来。
才安顿好这一切,就听见店家笑着过来打招呼说道:“客官,你们的财神来了!”
金虎回过神,狐疑地盯着店主问道:“什么事?”店主笑着看看他,说道:“我给你介绍两个大财神。”说罢,对小二吩咐道:“二傻子,把外面的秦先生和胡先生请进来。”转身又虽金虎说道:“秦先生和胡先生是我们镇上大财主家管账先生,想和爷做笔买卖。”
金虎一听,嗔着脸说道:“我是押镖的,不做买卖!”
此时,那个叫二傻子的伙计已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年纪略大,约莫有四十来岁,另一个年纪轻一些,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那年纪大的抱手作揖笑呵呵说道:“在下胡民。这是我兄弟秦英。”秦英也一脸笑容,对着金虎也是深深一揖道:“在下秦英。”
话说不打笑脸人,见人家笑眯眯的,金虎只得呆滞地点点头说道:“好说,本人金虎。不知二位来有何见教?”
胡民笑道:“我们有事要和金爷说话,外面不方便,我们里面坐去。”
金虎这才满心不情愿地将两人往屋里让。那店家见说合成功,吩咐伙计沏茶后,然后打个千儿,竟抽身而去。
胡民坐下,开口说道:“金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今日来却是要和金爷做笔买卖。我们两个是此地黄瑞老爷家的总管。我家黄老爷前头也做过两任南阳知府,去岁下世了。只有黄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活。大少爷纳捐去了云南,在大理当知州。小少爷也纳了捐好几年,一直没有补缺。老太太心说,既然没福气做官,倒在家好好守着给她养老。但我们家小少奶奶心里不高兴喽,自己花钱活动去京里上下活动,吏部里头打点个遍。只是文选司堂官还没开口,却也有了八八九九。传出话来说他老爷子身体欠佳,得着好药材好好补养补养。我们正愁买不到好药,恰好就听说爷的药镖到了。所以我们特来拜见,求金爷卖点药材给我们,也算成全了我们一桩好事。”说罢,将一张单子递过来。
金虎接过来看,上面写着:人参十斤、党参二十斤、黄芩五十斤,冰片五斤,麝香三斤,山萸肉八斤,枸杞八斤,当归五十斤。
金虎一看,其他不说,光黄芩和当归各五十斤。见买药材的得多了,多半是三两五两的买,多了买个两三斤也算大量了,这呢,就这八味药材就有一百五六十斤,感情对方是大肚弥勒吗?看到这里,金虎冷冷笑道:“他大老爷好大肚子!恁多药回去要吃饭么?”
胡民笑嘻嘻说道:“爷还不知道京里的事么?打从皇上杀了贪官哈尔钦、沙哈谅两位老爷,如今谁敢要现钱?这也是拿回去折现的事儿,不过是表面上听起来好听些。”
金虎一时没有说话,端着茶慢慢喝着,心里却在琢磨。按说车上装的药材尽有这些,药材也不过是装幌子的事儿,但现在两人这么巧来买药材,难道就不是图谋好的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金虎才呵呵笑说:“胡爷、秦爷,金虎也只是一个押镖的,这车上的东西,金虎也做不得主。这样罢,等金虎把镖送到郑州,两位爷可去郑州找货主商量商量?”
一听说没药卖,秦英的眼睛就瞪开了:“金爷这话怎么说?车上装的都是药材,怎么着也是卖,哪里卖不是卖,银子又不亏你的?”
金虎心道,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宁肯少惹是非,于是只得说道:“好,药可以卖给你们,只是黄芩、枸杞子这些药全都是打包装进去的,要拆开卖给你们几十斤也不划算。我说,你们要买这药,价钱可比官价贵七八成,你们还买不?”金虎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们既然要买,我不能说不卖,但价钱贵这么多,你们还要吗?
哪知胡民不慌不忙说道:“谁让我家小爷等着要呢?我应承了,不过这些药要我们小爷亲自过目才行。麻烦金爷来个伙计,陪我们带上药走一遭,等我家小爷验验货,银子是小事。”
金虎犹豫不决。胡民又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劫了你的货,路程不远,出门方家客栈就是。”
金虎点头对二徒弟说道:“富贵,你伶俐跟着这两位爷。”
之后,伙计把货盘好装点清,药材装进麻袋。富贵跟着两位爷出门。金虎打发走他们,又出去亲巡一番,连墙外也派了个人守望,回来才朦胧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院中一阵响动,脚步咚咚有声,金虎睡不踏实,一个激灵跳起身来,顺手抄起刀,就要往外冲。乍见富贵闯进来,脸都被气白了,跺着脚道:“镖头,不好了,我们上当了!”
金虎心知不妙,忙问:“出什么事了?”
富贵哭腔说道:“药,叫人偷了!”
金虎颓然坐到地上,急问:“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贵紫涨了脸,憋了半天才说清经过。原来,秦英和胡民带着富贵出了客栈,那时还是大白日,街上人来熙往,煞是热闹。他们出店往西,又往北,拐了七八个弯儿,胡民才指着前边一座楼,说道:“这就是我们少爷的铺子。”
此时,富贵心里才算踏实下来。他见铺子里住了不少客人,满院卸的都是货,大小麻袋跺着,伙计们提着大茶壶向各房送水,一切并无异常。
胡民说道:“我们小少爷就在楼上。您在下头等,我们带药给她过目,只要合了他的意,这生意就算成了。”
富贵跟着金虎这么多年,颇有些胆量,打定主意,人不离货,货不离人。于是,笑着说道:“对不住得很,我们镖头有话,让我寸步不能离货,请回禀你们小爷,除非当面货银两交,这一百多斤东西值上万的银子呢!”
胡民和秦英使个颜色,秦英说道:“我上去问问小爷。”说罢,秦英蹬蹬噔上了楼。不一会儿,秦英又蹬蹬噔下来说道:“小爷让我们上去。”(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