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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斌告诉万凡距离碧水寒潭沉没大概还有两天,荣斌让万凡在这期间巩固了刚刚突破的凝识境界,还指点了万凡一些太上仙诀的修炼心得。有了荣斌的指点,万凡的领悟必定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只不过此时万凡依然不能御空而行,最多也就是在空中站立片刻而已。所以身在水潭之下,万凡依然无法上去。
荣斌说道:“我用最后的力气将你送上去吧。”
万凡突然有些伤感,虽然与荣斌只是初识,但荣斌却对自己有大恩,自己能在这碧水寒潭之下活下来,甚至突破到了凝识之境,这些都是荣斌对自己的恩泽。不但如此,荣斌面临绝境依然笑对生死,这也深深影响了万凡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修士。
万凡自然是不忍荣斌送自己上去,因为他知道,荣斌一旦动用了最后的力量,那就证明他要消亡了。
可荣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聚集起最后一丝力量,一伸手打出一道紫光,紫光将万凡紧紧缠绕。荣斌这样的神通在平时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此刻竟然累的他大口吐血。
但他丝毫不放弃,强行运转神力,震动紫光,万凡感觉自己像是离弦之箭,直奔水面而去。
万凡在飞上去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荣斌一如既往的笑容。
万凡不忍再看,这一别就是一生,他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无法救出这样一个天纵之才。
万凡忍住不看,但此刻快冲出水面了。水面之上洒落有阳光,越来越近,万凡已经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
就在此时,光芒猛然强烈起来,万凡下意识的一闭眼,全身没入光芒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万凡才醒过来。他动了动身子,发现并没有受伤。此刻月亮已经爬上了天际。这周围在月光之下并不黑暗,加上万凡突破了初神境界,体质也大为改观,夜视能力越来越强。可他找遍周围,也没有发现碧水寒潭的踪迹。算算时间,自己被荣斌送上来时距离碧水寒潭沉没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现在皓月当空,显然时间早就已经过了,此刻碧水寒潭肯定已经重归地下了。
面对冰冷的月光洒落在脸上,万凡坐在这里久久未语,在恍惚之间,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真实的梦,实际上只是自己掉下来之后昏迷了,其实并没有碧水寒潭,也没有荣斌。
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万凡体内的识海与旁边静静躺在一旁的太初仙剑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摸了摸腰间,那块玉佩也安静的挂在那里,更加肯定了这一切的真实。
万凡查探元神,发现太上仙诀就在脑海之中。
一切都是真的,东荒第一天才荣斌陨落于终年不见天日的碧水寒潭之中,无声无息,生前纵横四海,死后却只是黄土一杯。要不是万凡偶然来到,恐怕他的死讯都不会有人知道。
绝世天才,千年难得一见,结局却如此悲凉。
万凡也不知道碧水寒潭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既然自己初入寒潭时便有月光映入,此刻万凡便也向月亮出凝望,因为月亮,应该知晓这一切。
时间长河滚滚而动,历史的车轮碾碎了一切。
世间的人,万古的事,都被一轮明月尽收眼底。可前朝明月今时看,冷月观遍人间冷暖,却从不曾开口。她只看,却从未诉说。
也许在很久以前,也曾经有过一个如此天资卓越之人。也许在很久以后,还会出现一个如此天资卓越之人。但一世不为仙,终究逃不脱灰飞烟灭。
抛去魔无双的心性不说,他的天资丝毫不弱于荣斌,否则也不会逼得荣斌只能与他同归于尽。
万凡感觉不到天才的荣光,只能在一旁仰望。
良久,万凡收回心神,又在原地打坐凝息一阵。
万凡心中想着今后何去何从,他本想直接拿着太初仙剑去太初圣府。可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的身份恐怕是极为尬尴。佛教肯定将自己视为了叛徒,自己现在不是佛教之人。又因为种种原因,须弥山已经将他定义为了魔教。
以这样的身份去太初圣府,恐怕极为不妥。这太初仙剑弄不好会让道门以为是自己偷取的。
万凡心中又出现一阵不忿,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将所有的罪责统统揽在身上。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还在须弥山上。
对于观澄,万凡必定是厌恶的,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太初剑是需要送上太初圣府的,但自己这样的身份却是绝对不行的。既然如此,就要先回须弥山,洗刷自己的身份污点。就算依然说不清,须弥山与太初圣府同为东荒龙头,肯定也会派人将太初仙剑送回太初圣府。那样的话,太初仙剑也就回到了太初圣府,了却了荣斌的遗愿。
还有一点,就是万凡虽然不认识路,但还是觉得空桑山较之太初圣府,应该是距离须弥山更近一些。这太初仙剑关系重大,识货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以前在荣斌手里,其他人纵然眼热,也绝对不敢出手。但现在不同了,荣斌不在了,万凡的境界守护不住如此重宝。所以只能选一个近点的地方,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打定主意后,万凡拿起太初仙剑,向远方走去。
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只有万凡自己觉得还有转机。其实须弥山早已经将他逐出了师门。放走魔教之人,毒害降龙堂,打伤师弟的事情,在观澄、降龙堂等人的有意无意间已经为万凡定下了罪责。
对于万凡,须弥山只认为他是佛门的耻辱,让整个东荒都在笑话这庄严的千年古刹。
此刻的须弥山上,万物俱静,除了偶尔走过的巡山弟子的脚步声,安静的有一丝寒冷。
空桑山下,万凡手持太初仙剑,在月光下慢慢走着。脑海中思绪万千。他也不知道在碧水寒潭之下到底待了多久,只不过那一切来得突然,恍如梦中。
走了三四个时辰,万凡这才走出了谷底,走上了大道,太阳猛烈的照射,纵是深秋也依然燥热。
因为万凡从没离开过须弥山,自然也不知道从这里怎么走才能回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应该还是空桑山下。
万凡走了半天之后,终于是看到了几个人,这些人是附近一个村庄的,他们一起是要前往城镇中换购生活物品。
当他们看到万凡僧人的打扮,又听说他要去须弥山,那敬仰之情立刻显露出来。须弥山在东荒之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人自然不知道须弥山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更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须弥山的‘叛徒’。他们只是对佛门弟子表现出应有的尊敬。
这些村民自然知道须弥山的方向,并且热情的为万凡指认了方向。
万凡答谢过后,便动身向着须弥山的方向走去了。所幸之前万凡歪打正着,竟然没有走反。此刻知道了该怎么走,距离回须弥山就更加近了。
万凡在路上之事暂且不表,此刻南疆之上,这里的战争已经停止,魔教退军,继续回到了南疆。也是如此,佛教与道家预计南上的计划也搁浅了,但谁都乐得如此,因为一旦与魔教开战,佛道两家的损伤都难以估计。
此刻南疆中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雪心安静的躺在这里。这是一间几位古典的屋子,屋内各样的装饰也很齐全。正中间是一个桌子,上面摆有茶具,茶壶内的清香源远流长,沁人心脾。整间屋子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材料所制。尤其那张古朴典雅的大床,一看就是高贵尊崇之人所有。
这上面躺的便是雪心,此刻的她虽然依然在昏迷,但脸色已经好很多了,呼吸均匀,应该是并不无大碍了。但周围依然有四五个侍女在伺候。
“圣血,圣血。”雪心突然出声,但只是梦呓般。
这些侍女不敢怠慢,其中一个拉开床上的薄纱,附耳过去。因为雪心的声音太小了,她听了一会才猜测道:“圣女说的是圣血。快,快去告诉道主。”
别的侍女听到后也知道耽误不得,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侍从模样的人。
此刻雪心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头,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药。见到男子进来,侍女们纷纷行礼道:“见过道主。”
雪心见到男子,也说道:“父亲。”
男子名为雪孤城,雪心的父亲。
“心儿,你感觉如何?”雪孤城问道。
雪心一笑,说道:“女儿已经无恙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孩子,擅自跑去东荒,那里可是佛门与道家的大本营。这一次,你真可谓是死里逃生。”雪孤城心有余悸的说道。
雪心却淡然一笑,说道:“若是寻不到东荒之中的圣物。恐怕这南疆我们也要待不下去了。”
雪孤城听后也是黯然,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不想被女儿看见自己的黯然,马上转移了话题,说道:“冥王长老这次亲自去东荒了,你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份太过敏感,一旦踏入东荒,便可能引发大战。冥王对你的怜爱自是不必多说,你伤好后赶紧去看看他吧。”
“嗯,女儿知道。”雪心乖巧的说了一句,而后又正色道:“父亲,这次我去东荒虽然没能找到圣物,但是我却找到了身负圣血之人。”
雪孤城听后也正色道:“我听侍女说了,你在梦呓之中都提及了此事。那身负圣血之人到底在哪?”
“他本是须弥山上的一个小僧,因为圣血压制,他在须弥山中二十年境界修为寸步未进。但女儿这次被捉,能逃出来也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雪心说道。
而后雪心将自己在东荒的遭遇都与雪孤城说了一遍,雪孤城听后沉思一番,而后说道:“能以己身鲜血为引,加持当扈虚影,如此说来,他必定是身负圣血的圣子。你能逃出来,虽然不是他直接所为,但与他也有着莫大的关联。他身负圣血,如今虽在佛门之中却还能助我魔教后人,必定是圣君指引。”
“只可惜我见到冷铭哥哥之后心神一懈,便昏了过去,不知道他去了何处。”雪心有些惋惜的说道,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伤好之后要再去东荒寻找万凡。
雪孤城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说道:“你说你们二人一起被名为慧静的和尚送出了须弥山?也是你将他带向了山下?”
雪心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当下说道:“是啊。”
“冷铭回来时曾告诉我,他救下你时确实看见有一个小和尚与你在一起,但他不知道那是何人,所以将他囚禁了起来,想要将他带回来,等你醒了之后定夺处置。”雪孤城说道。
雪心听后惊喜不已,开心之意溢于言表,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万凡他在哪?”
雪孤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却只是说道:“可惜在东荒空桑山时冥王遇到了太初圣府的断岳与须弥山普阳。冥王心系与你,唯恐出现意外,不敢恋战,急忙撤退了。却因为未能顾及到那名少年,只能眼看着他与马车一起掉入了空桑山下。”
雪心听后着急的差点又昏过去,雪孤城赶紧给她注入灵力,并嘱咐道:“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激动。圣子肯定会寻回来的。”
“不,父亲,我已经好了,让我去吧,女儿要自己去寻他回来。”雪心刚刚恢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却只感觉身子一软,又倒在了床上。
侍女们赶紧上前扶持,雪孤城心系女儿,焦急之意表露而出。雪心被安置靠在床头,却茫然道:“他境界太低了,与凡人相差无几。纵然肉身强横,空桑山下恐怕也只剩枯骨了。”
雪心的憔悴仿佛一瞬间加深了很多,哪有父亲是不心疼女儿的,雪孤城只能劝道:“心儿你放心吧,佛门弟子修炼开始时最重肉身修炼。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着急,东荒之中有我们寻找圣物的弟子,我让他们去寻找便是。”
“圣物关系重大,还是我自己去寻他吧。”雪心只是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