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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长特事处的魏处长合上李明博的报告,轻轻将它扔到了办公桌上,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微笑来,“你觉得就凭我们,就可以研究次声波武器了?”
李明博紧张的说:“我们有自己的专家团队,一直闲置着。我相信只要充分利用这些人才,加上我掌握的资料,一定可以研究出次声波武器。”
魏处长重新拾起那份报告,微笑着说:“你这份报告中指出一个事实:咆哮者吼断大桥却没有伤及人命,那一火车的人是掉到江里淹死的。而慧嗔和尚吼死了约两百人,却没有伤及建筑——至少你这份报告中没有表现出他伤及建筑。这个事实你无法解释,也就是说,你对于次声波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对吧?”
李明博的额头见汗,他从裤兜里摸出另一份报告,上面还附着英文的剪报,“你看看这个新闻。这是1983年英国伦敦的一场赛马比赛,5号马金色闪电已经领先,但是它突然发狂,将骑手掀下了马,最后夺冠的是11号马爱神。”
魏处长不懂英语,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儿剪报,却看不出这与次声波武器有什么关系,问道:“后来呢?”
李明博说:“金色闪电之所以会突然发狂,是因为看台远处的一个赌马的赌客,名字叫列文?休斯的人用自制的次声波枪给了金色闪电一枪。马能够听到次声波,所以金色闪电突然受惊发狂,失去了夺冠的机会。这则新闻说明:早在1983年,英国就已经掌握了次声波武器,而且可以让次声波呈束状发射——这根本就无法想象。在二十多年前,英国就已经可以把次声波武器常规化了!中国落后了多少年?我们再不开始,甚至连人家的背影都看不见!”
李明博传递的信息根本就不是魏处长能够理解的,他靠在办公椅上用手揉着额头,“这个这个,我跟其他人再讨论讨论,开个会研究下。”
李明博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唉!这么机密的事情还要跟人商量,还要开会研究。等你们商量出个结果,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魏处长猛地睁开眼,气愤的瞪着李明博,“你在置疑我做事的方式吗?特事处不是我开的,有它固定的办事套路和规矩。你这科长真是白当了!出去,出去!”他愤怒的指着大门。
李明博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处长办公室。
魏处长将李明博精心写成的报告扔到废纸篓里,“如果英国掌握了那么先进的武器,他们为什么不在海湾战争里使用呢?真是胡说八道!”魏处长吼道。
李明博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美国也没有在海湾战争里使用核武器,所以美国就没有核武器了?哈!”
魏处长跳起来把办公室的门摔得“砰”的一声响,然后坐到办公桌前,点开了电脑上的蜘蛛纸牌,这局牌他玩了好一会儿了,红色的牌和黑色的牌纠缠在一起,非常难解。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试着移动一列纸牌,结果因为心情非常激动,手抖得厉害,那列纸牌在屏幕上摇来摇去的,就是对不准位置。
魏处长猛地一砸鼠标,转身把电脑主机的插头给拔了。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哀,处里给他配了一台最高级的电脑,他却只会玩蜘蛛纸牌,连关机也不会,只会拔电源线。以他的身份,也不好意思向那些小年青请教怎么玩电脑啊!
“唉!‘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你们年青人,朝气蓬勃……’”他哼起这首由伟人的名言改编的歌曲,这首歌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非常红火,但是今天听过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年青人的。”他想着,再次从废纸篓里捡起李明博的报告。
李明博气冲冲的从处长办公室里走出来,十来个听到声响跑来的办公室人员好奇的探头张望,有个科长抱着紫砂茶壶带笑问:“李科长,原来你这么有脾气啊!哈哈哈!”
李明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哼!”也不答话,大步走过走廊。
从特事处藏身的山谷里开车出来,李明博将车窗摇了下来,任由窗外的风吹打着自己。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李明博将车停到路边,拿出手机一看,赶紧换了副笑脸,清了清嗓子,紧紧领带,这才接起电话,声音温柔的说:“怎么突然想起打我的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任秋玲的声音:“李科长啊,我想了好久,觉得我还是抓错了人。你把他放了吧?”
李明博“啊”的叫了声,说:“余凝烟已经被易学院接走了,你也没有抓错她,为什么要放她?”余凝烟是任秋玲上一个案子里的嫌犯,跟往次一样,她涉及到很多机密,被易学院接走了。
任秋玲说:“不是余凝烟,是慧痴啊!慧痴是个好和尚,牺牲自己,助师成佛。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叫我抓起来了!我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不如这样吧,你多照顾他,让他在监狱里少受点欺负吧——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
李明博心念电转,慧痴也是他的师兄,神通不比慧嗔差,说不定他也知道狮子吼的秘密。这样的人当然是抓在手中比较好。但是现在次声波武器研究受挫,李明博也不得不为今后铺路。放了慧痴,从短期来看当然是一个损失,但是从长远看,对自己有利无弊。
李明博在处里是调查科的科长,说起来跟其他科长平起平坐,工资也差不多。但是因为这个职务的原因,他结识了很多奇人异士,这就是他的资本。
每个科长都有一张关系网,这是不容置疑的。其他科长的人脉网结在官场,他李明博的人脉网结在江湖——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但是为了保住科长的位置,他还得不断的完善和扩张这张网。
“慧痴是我三师兄,”李明博说,“我也盼着他早些出来。只是最近事情多,我没有腾出手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就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中午两点半,慧痴坐在宾江第十五监狱的会客室里安静的等着。很少有人会相信,社会上竟然有那么多坏人,像宾江这么小个城市,居然要修十五座监狱来关押坏人——而且坏人还没有被关完,依然有不少在社会上浪荡呢。
慧痴规矩的坐着,两手结了个禅定印,好象在坐禅的样子,眼睛却忍不住看着窗外。天空阴郁,但是窗外的光线要强得多。一株小银杏树在窗外的花坛里随风摇摆,炫耀着它那一身新绿的叶片。
任秋玲快步走来,脚步急得像有人用鞭子在后面催她一样。她急急的走过银杏树,推开会客室的门,站在门口关切的看着慧痴。
慧痴左边眉弓破裂,脸颊也肿了,嘴唇上也有伤口。被任秋玲这么一看,他倒不好意思了,举起衣袖挡住脸。
“哎呀!”任秋玲叫起来,走到慧痴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果然让人家欺负了!你会神通的嘛,有人打你你就收拾他啊!怎么这么老实?”
慧痴不由好笑,“哈,神通不是这么用的,这个你不懂。”
任秋玲大摇其头,“有神通不用,那多浪费啊?还有个事儿,你不要伤心哈,你二师兄慧嗔死了。”
慧痴放下衣袖柔声说:“我早就知道了,他不听师父的话,误涉因果,是该有此报。”说完也叹息一声,很为慧嗔不值。
任秋玲摇头说:“在锣鼓岛上的一座高楼前,我们遇到枪手的攻击。慧嗔和尚对着楼发动狮子吼神通,一下吼死两百多人。结果呢?楼里面的有枪的只是几十个,其他人都没有武装,那些人也死得冤枉。不过话说回来,慧嗔的死可能是因为你们佛家说的因果,你是个好人,又为什么要受人家欺负呢?”
慧痴听到这话,眼睛看着会客室的天花板发起呆来。当年他乡试夺魁,跨马游街,何等荣耀?却叫师父和慧嗔绑了回寺,强给他剃了光头逼他出家。后来被岳父救出,硬给他恢复了名籍,更是把女儿许配给他。洞房花烛,风光绮丽。没想到师父何其忍心,竟然强闯洞房,把他再次拉上山。妻子伤心自杀,自己也悲伤了数百年。
他一生的际遇一一浮现眼前,以前不敢想也不愿想,但是今天被任秋玲一语说破,他却不得不想。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慧痴喃喃自语。往事浮现,他再也不能保持内心的宁静,六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佛家六道,分别对应六种情绪:天人道傲慢,人间道多疑,修罗道嗔怒,畜牲道痴愚,鬼道贪婪,饿鬼道焦虑。当时智果大师圆寂之前曾经留下谒语,其中有两句说:“人生诸般苦,须往根上寻。”六道之苦,其根在痴。看得破,诸般苦破;看不破,种种念生。
慧痴内心煎熬,脸上也变幻不定,一时狰狞如魔,一时慈祥如佛,非常吓人。
任秋玲不知道厉害,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性格决定命运,你就是太老实了!”
慧痴被一语惊醒,恍惚有所悟,却一时没有抓住,但是心魔已经退去。回想刚才的经历,只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任秋玲一声惊醒,自己真有可能走火入魔。但任秋玲不懂修炼的事情,慧痴心里感激,嘴上也不说破,双手合什说:“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任秋玲哈哈一笑,“不要想了,我带你出狱。”
离开第十五监狱的大铁门,只见李明博站在他的车旁边,含笑看着慧痴,“三师兄受苦了,师弟为了师兄的事情费了不少的力,好在终于把师兄捞出来了。”原来慧痴是智果大师的入门弟子,李明博是智果大师的记名弟子,所以李明博应该叫慧痴师兄。
慧痴不单双手合什,还深深的鞠了一躬,口里说:“有劳师兄了。”慧痴这声师兄叫得大有深意。原来佛门弟子抑己扬人,是个人就可以称师兄。所以慧痴这声师兄,那是不认这个师弟,要撇清两人关系的意思。
李明博虽然聪明伶俐,但始终是个当官的,他这套邀功请赏的嘴脸很让慧痴讨厌,所以有这声师兄。
李明博哑然,心里说:“这些修真者果然难以接近,还好我事先想到这一着,让任秋玲来了。”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慧痴也不客气,坐到车的后排。任秋玲哈哈一笑,说:“你们师兄弟好久没见,好好聊聊,我来开车!”她只是喜欢开车,找个借口之后就跑到驾驶位坐好,发动了车子。
李明博心里一软,也不跟任秋玲争,坐到了慧痴的身边。
车子发动,师兄弟俩却各自扭头看着自己一边的车窗外的风景,找不到一句话来聊,气氛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