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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寒梅!火花!冰与火的哀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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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

    怀里大丽花的声音弱弱传来,嘴角涌出一口血沫,声如蚊鸣。

    黄起努力勉强一笑,尽量平和的向她望去,他虽然一直在努力躲避,奋力奔跑,但他的心神起码有一小半放在她的身上,注意着她的伤势变化,唯恐她吃了狐血伤势反而恶化,他知道,大丽花从他在土坑里连续爆发力量时,身体的剧烈震荡下,已悠悠醒了过来。

    大丽花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眼神黯淡无光,丝毫看不到娇蛮少女应有的神采,显然传说中的救命的三尾火行灵狐血,对她濒危的身体毫无起色,她的生命依然在凄然的一分分的消逝。

    “没事!”

    黄起轻松的说着,更努力牵动嘴角的笑纹,眼神警惕的转着方向,扫视着四周,身周的白色灰尘正在变淡,依稀可见到四周好几个地方,已出现怪兽影影绰绰的身影。

    数声兽嘶鸟鸣响起,凌厉的风声吹开淡淡土尘,四只长长如刺鸟喙出现、五六只兽嘴露出利齿、七八只尖利的兽爪泛着寒芒,几乎在同时,怪兽们露出了它们的部分躯体,攻击发起的最前端最犀利部分。

    眨眼间!

    起码十几只怪兽同时发起了攻击!!

    四面八方的狂猛攻击!!!

    黄起略略预计方位,力量爆发侧闪右边,避过三只长长的如刺鸟喙,第四只鸟喙在他手臂处划过,带起一条血花,连带擦得他身子打了转,三只兽嘴喷着腥气出现眼前,侧身再避,一脚飞起,连连踢在另两只怪兽下巴处,借力再移一米,忽然腿上一疼,最后一只怪兽口边尖刺已在他大腿剔了片肉去,五六只兽爪急剧变大接近,力量再爆发,连连在地上打滚,也不知自己避过几处,只觉得背上肩膀上阵阵火辣辣的痛。

    “战!弟弟……”

    大丽花鼓足所有力气,大声喊道,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黄起一下没听明白,脚步七倍力量爆发后退,险之又险避过余下的攻击。

    他已经不想再阻止大丽花的说话,连她连续的吐血也没有阻止,他的心中的只是一次次的刺痛,心如刀绞,一次次的滴血,只想好好的听这个美丽坚强的少女说话,好好记住这把温柔的充满温暖的的声音,哪怕是多一秒也好。

    三尾火行灵狐的血没用,代表着最后救活少女的希望的也都无情消失,这个曾经当自己弟弟的姐姐,曾经说过要给自己做妻子,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的少女,生命也将到了最后的倒计时,她的生命正在分分秒秒的逝去。

    每一个下一秒,或许就是她的年轻人生的最后一秒!每一秒钟,都是她的生命沙漏里所剩无多的细沙落下、落下……

    白色的灰沙尘里,越来越多的兽影出现,越来越多的怪兽加入攻击,鸟形的兽形的似虫似兽的,几乎所有进入白色土丘地域的怪兽都发起攻击,攻击的中心就是黄起二人。

    各种物理的法术的不知名系的攻击,一波波一波波,如暴风骤雨般袭来,几乎每一秒,黄起都会接收到两三种不同兽类的攻击。

    大丽花的鲜血散发的浓郁的奇异幽香,引得怪兽嘶吼连连,兴奋疯狂贪婪嗜血的迸发着兽性的本能,狂猛的冲撞锐利的穿刺凶残的抓咬,力量的法术的攻击一波波降临,将这一片几十米范围的土丘顶部,摧毁得大地支离破碎、碎石乱飞、到处是大小土坑,满眼是碎肉血浆,火焰冰霜硝烟一处处,灰尘碎沙粉尘如风暴般飞舞,如同狂魔乱舞的地狱由地底升到了地面。

    大丽花的微弱的声音,零星的在混乱中飘舞,透着钢丝般的坚韧。

    “我们…..”

    “是苏美尔人的…...”

    “勇士…...”

    “轰!——”

    两头如牛般的长毛怪兽撞在一起,红着眼疯狂的相互撕咬,血水碎肉乱飞,黄起狼狈的避在不远,一条长长的通体有着尖尖毛刺的肉质舌头,在烟尘里乍现,一个旋转向他拍来,他一个疏忽,差点被这怪舌头将怀中的大丽花卷走,忙紧抱着大丽花旋转避过,身体连续被舌头毛刺刮走皮肉,鲜血一道道飞洒,侧边又一股绿莹莹的液体喷来,腥臭冲天,刚刚奋力加速避过,一团耀眼的光明猛然绽放,眼前白晃晃的光亮刺得眼睛刺痛无比,再无法看清周围景况,他心头惊凛,将心一横,紧紧抱着大丽花,再顾不得左闪右避,只一股劲的向前冲去。

    一定要冲出去!

    一定要冲出去!

    你奶奶的!

    有本事你们全冲着老子来啊!

    别娘娘腔的只是识往女人身上招呼!!

    眼睛里似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痛,眼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脚步一脚高一脚低的跑,让黄起越是逃跑心中越是恐慌。

    忽然,怀中的大丽花剧烈颤抖一下,像是被什么攻击中,呻吟了声,一大股液体淋在他的脸上,湿湿的,带着清新的千兰绽放的奇异幽香,这股幽香芬芳清雅,泌人脏腑令人精神舒爽,却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晕乎乎的,心脏似停止了跳动一般。

    是…….

    一大滩的鲜血!!!

    受伤了…..她……她受伤了!……

    他拼尽一切,不顾头不顾身不要命的逃跑,最终的目的,就是保护着濒危的大丽花不受伤害,如今……

    自己失败了…..

    完完全全失败了……

    以她现今的伤势,加上这一击…...她还有命吗?!……

    周围的喧嚣暴烈的声音消失了,紧紧压迫心头的心惊肉跳感觉消失了,身体似乎消失了,全身虚虚飘飘的,空荡荡的无一丝存在感,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前一世现一世,一切的一切,在他在脑海心境里,繁杂的片断一一闪电般的闪现,又一一快速离他远远逝去……

    一个飘渺的声音,如寒风吹过红梅发出的哀哀叹息,哀伤而凄美,却一声声透着股百折不挠,宁死不肯低头的执着…..

    “只有……”

    “战死的……”

    “勇士…..”

    “没有…..”

    “逃跑的….”

    “.勇士…..”

    “勇气……”

    “属于勇士…..”

    “鲜血……”

    “属于勇士…..”

    “荣耀……”

    “属于勇士…..”

    “战战战!!!——”

    一个个字,一个个声音,如一个个惊雷在黄起心中炸响,耀出一阵阵光亮…..

    大丽花的肩膀一个大得恐怖的伤口,嘟嘟的冒着血,她似无所觉,一声声竭尽全力的喊着,喊一声吐一口血,她的声音越是微弱,她的神情却越是激昂,带着深深的不屈的战意,直至她一口气接不上,倒了下来……

    倒了下来……

    她的天鹅般的颈项仍倔强的挺着,美丽的容颜苍白而坚韧,如雪白冰冻雪地里的一朵迎风寒梅,凄美艳丽极了,褐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轻轻飘扬,似在无声的振臂高呼,黯淡的眼神中,犹留存着,前一刻的热切神圣的光芒,前一刻的炽烈明亮,又随着意识的昏迷,一点点、一点点的不甘淡去。

    她的一双大眼睛依然死死的瞪着!

    渴望!激愤!不屈!坚决!

    “战!!!——”

    黄起灵魂颤栗,心神剧颤,有什么东西像一下子猛的爆炸开来,将身体撑得要爆裂,这个‘战’字的声音,在脑海灵魂轰隆隆炸响,如滚雷般轰鸣不断。

    他突然感觉到……

    自己的身体有了感觉,仿佛魂魄一下回到了身体,头颅四肢身体的感觉全回了来,心脏在强劲的砰砰跳动,呼吸在剧烈的吞吐着空气……

    曾经白茫茫一片的眼睛,也开始有了感觉,虽然依然如针扎般的刺痛,却带着大丽花鲜血的湿润,湿润了自己的眼皮,湿润了自己的眼眶眼球,渐渐的眼睛全湿润了,悠然流下了两行湿湿的液体…..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迟滞,很慢很慢,似时间沾上胶水…..

    他慢慢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片红色,然后是一张凄美如冰玉的容颜…..

    大丽花奋力昂起颈脖的绝美容颜,如鲜花最终的绽放、如烟花爆发绚烂消逝的神采,在这最后一声‘战’的叫喊之下,再无了声息,整个的人神色光彩,一分分、一分分的,肉眼可见的逐渐枯萎下去,曾经性感圆润的红唇,如今嘴唇灰暗干裂的努力的张启着,似要将这‘战’字的声音定在天地间……

    她的声音虽然消失,余韵却袅袅不绝,在耳边轻轻的回旋着,叮嘱着鼓励着爱惜着…..

    这一幕情景,这幅凄美的画面,也永远定在了黄起的眼睛,烙印在他的心神里。

    她的……

    她的那双大眼睛……

    依然在望着自己……

    望着自己!!!

    黄起的心,猛的抽搐起来,不停的绞着切着,不停滴着血……

    一处空无一物的所在…….

    微微的气流扭曲,爆裂、炸开!

    崩出一颗小小的火星!

    噼啪噼啪连响,火星纷纷乍现,繁多闪烁,蓬的一声,化成一朵小小豆大的火苗!

    小小火苗一鼓一胀,火焰尖端飞舞轻扬,一圈圈胀缩,骤然间,扩张一团巴掌大的火团!!

    火焰熊熊跳跃!气焰暴涨激昂!!温度炽热爆散!!!

    战!战!战!!!

    战!战!战!!!

    战战战战战战!!!!!!

    黄起的脑海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无边无际,讲不出的荒凉孤寂,只有那个‘战’字声音在回响,一声比一声高昂激越,心中的战意就如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由气流爆发、火星暴现、火苗鼓胀、火团飞舞一层层的剧变,一节节高升沸腾燃烧。

    血液沸腾了,嘟嘟的沸腾得冒泡,温度猛烈的提升着,将皮肤毛发经络骨头骨髓一一烤得冒烟,烤得滋滋作响,烤得心神都在扭曲变形,烤得灵魂都在凄厉颤栗嗥叫!

    “啊啊啊!”

    黄起仰天惨叫,声音凄厉沙哑,面容扭曲,面肉一条条跳动。

    “哈哈哈!!!”

    他忽然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的大笑,边笑边眼中涌出两行血红的泪水,一滴滴的,一串串的,随笑声洒落,神情狰狞,青筋突起,眼神中光芒如火焰高涨,熊熊的疯狂燃烧,眼眶里血丝迅速的,一丝丝一丝丝生出,如蛛网一样延伸扩散。

    双眼一片血红,整个世界在眼中变得血红,如同一片无尽鲜血浸染的天空大地,充满了血腥、丑恶、污秽、罪恶!!

    这个死老天!臭老天!他娘的仆街老天!!

    自己想死!偏不让死!

    自己想救人!偏不让救!

    刚刚失去一个至亲的哥哥!

    无厘头的给自己搞来一个姐姐!

    刚刚对这个有点感觉!

    又要让自己眼白白看着她死去!

    你他妈在开玩笑吗?!你觉得这样好好玩吗?!

    既然要让我孤独苦闷痛苦!

    就让我似条孤零零流落的野狗就是!

    为甚又要我温暖期盼拥有!

    转眼又要残酷的剥夺去!

    你就是要这样贱格吗!比猪精他妈还要贱吗!

    你他妈要玩是吗?你他妈想要玩死我为止是吗?

    来啊!来啊!你这臭仆街!臭粉肠!!

    来啊!!来啊!!!

    黄起身体一阵阵剧烈颤抖,紧紧抱着昏迷的大丽花,抱着这个自哥哥消失后,再次带给他亲人的感觉,带给他温暖亲切的少女。

    她的身体已渐渐变得冰凉,只有一点点的余温,曾经微弱的呼吸已经再听不到…….

    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脸贴着脸,痛苦又温柔的轻轻摩擦着,口中无声凄惨的喊叫着,血红的泪水,不停的涌出,一串串浇在她的脸上,似是溺水的人拼命抱着救命的稻草,绝望无力的挣扎,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没,心一点点的坠落无尽的深渊。

    他的脚步再也不后退了…….

    一步也不退,双腿如同石桩一样牢牢扎在地上。

    风声、兽鸣声、利爪破空声,光亮、火焰、毒液等等攻击,如暴雨点点急骤闪现,一泼泼的,纷纷向着他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