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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鹰爪魔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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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老前辈想的如此周全……不过,你这个人情是等于白送了,一个既然马上就要死了的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欧阳天秀此时已立死志,出手时更是竭力而为,当即将断剑抛在一边,双手当胸一抱,形似施礼讨教,内力鼓荡处衣袖无风俱张,无形的内力把两名上前劝阻的弟子震退到两旁。继而身不见晃动、足不见抬起,身躯已闪电般向对手扑去。

    现场众人知道他已抱定死志,显然要为大家做迎敌先锋,不由得各自十分敬佩,内心深处并以此山庄客人为荣。只见他中途双掌猛然交错,左手一招“立劈华山”化作鞭锤侧击敌面,右手一招“直捣黄龙”由拳变爪直奔对手前胸。双管齐下,咄咄逼人。

    这中途招数变化对施术者要求颇高,可算欧阳天秀家的绝学,途中换招不光需要手法特快,更重要的是内力运作顺畅,全在内力迸发上做文章。在极短距离内,可达到令对手防不胜防难以应对的效果。然而这在鹰爪魔王眼里,未免有些儿戏味道。

    只见鹰爪魔王为此“呵呵”一笑,懒得和他拆招,致使对手巧妙招式顿时陷入无用武之地。只见鹰爪魔王身形微侧,在闪过对手鞭锤的同时左手食指凌空虚点,恍若不识对手左手抓来的凶险,口中还不断评论道:

    “果真是‘武痴’老儿的传人,武功招式处处另创新意,倒是有资格与老夫玩上几下。”

    欧阳天秀右手击空,左手尚未抓到对手,掌心已被对手左手虚点的无形指力所刺痛。大惊之际不得不变招应对,首先就失去了先机,唯有左手矮身伏掌变肘,直击对手肋下;右手变掌横扫对手左项。此举既可解被人食指点中之险,又有虚实并用的妙处。

    鹰爪魔王为此两眼一亮,口中啧啧称奇,左掌斜带卸去对手击来的力道,翻掌变爪直拿欧阳天秀的右腕……十余招过后,欧阳天秀浑身上下不由得直冒凉气。这才看清,自己之所以能支撑这几下,全靠对手将右手始终背于身后,单凭着一只左手应对而已。

    观看这老儿单手对敌挥洒自如,尤胜闲庭信步,嬉笑自如,一直不肯全力应对,与这样的敌手拼命几乎是自寻死路。欧阳天秀自知与对手武功相差太远,此时还误认为对手自重身份,不肯对晚辈重下杀手,正待飘身后退另做打算。

    岂知对手根本不存半点善意,似乎有意等待眼前时机逞能,当他见对手身躯微动后退之际,左手前探的同时,右手突然从身后一把抓出。一般怪风逼得欧阳天秀欲退反进,身躯被他无形掌风硬生生拉的不由自主的向前踏进一步。

    高手过招,投足动手之间容不的半点差错和闪失,似这样被迫踏前一步,无疑于羊奔虎口,哪有生存之理!鹰爪魔王一改之前嬉笑之态,顿时怒目圆睁,原形毕露。此时此际他立意在众人面前杀人立威,形似一扑食的怪鸟,双手箕张,十指尖尖,直向欧阳天秀脑门抓去。

    与此同时,鹰爪魔王依仗着艺高胆大,对四周群豪此时打来的数十枚暗器犹如不见,待暗器近身时全被鹰爪魔王身上一层护体无形罡气所震回。其反射速度竟要比射来还快,暗器的主人被反射回的暗器击中者十有七八,一时之间四周“扑通、扑通”倒地者不绝。

    可怜欧阳天秀此时此刻为对手掌力所克制,身无半点挪动之力,心中的悲哀可谓苦不堪言,唯有闭目等死。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山庄大门口人群中钻出一个十三四岁少年,他的出现同时伴随着一声娇呼:

    “你敢伤我爹爹!”

    只见他随手推翻了两个家丁的阻拦,一个箭步直冲鹰爪魔王胸前低头撞去。此等街头混混的招式怎能入对方法眼,鹰爪魔王心中暗喜,自忖这孩子是欧阳天秀的后人,他此时意在赶尽杀绝,方才能泄多年的怨恨,怎能把送到眼前的猎物让他白白失掉。

    更不会把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一头撞来放在心上,暗自欢喜不已。为了促成对方父子同时毙命的结果,他用心险恶,闻声后抓向欧阳天秀的两手劲力含而不发,只管“嘿嘿”冷笑不已,专待这少年一头撞死在自己胸前为快。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卧龙山庄的少庄主欧阳钟鸣。

    原来钟鸣竟然是欧阳天秀失散多年的小儿子,乳名叫:贺儿。之所以说他是弟弟,那是因为兄弟俩手腕处失散前各带一个玉坠,上面刻着两人各自的乳名。大儿子玉坠上面刻着的乳名叫:庆儿。此项识别原来用意是方便家人对这同胞兄弟的识别,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他们各自身份的印证。

    如果要说清钟鸣的身世,这事不得不从他被人从卧龙山庄劫走的那一天说起。骷髅双煞夫妻常年居住大漠,丈夫姓:沙,单名一个“雄”字。妻子姓:邢,单名一个字叫“天”。夫妻俩当天晚上逃离山庄之后,随即对两个孩子的处置产生了争议。

    按照沙雄的意思,仇人的孩子,干脆宰了就是了,借此也算对此次袭击死去的同伴们的一个交代。然而妻子邢天是一个阴险歹毒的人,她行事一向深谋远虑,此时并不同意丈夫的简单报复手段,因此对沙雄劝道:

    “如果那个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了欧阳天秀一家。以我看来咱夫妻最近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将这两个孩子全都带回去由我们将他们亲自抚养长大,并传给他们武功。单等二十年后叫他们父子生死相搏,岂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乐事!”

    沙雄听罢哈哈大笑不止,但是一看自己手中那个孩子,由于一路抓在手中奔跑,孩子受不了颠簸之苦此时已经气息奄奄,生命垂危。尽管妻子的计划十分诱人,他此时哪还有心思去抢救小孩子的性命,因此向妻子表示道:

    “夫人此计甚妙,别说以后报仇雪恨,就是现在想想日后他们父子相残的那一幕,老子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可惜我手中这一个恐怕是不中用了,要养也只能养你手中那一个了,在这小东西死前,我干脆摔他一下,让他早日脱离苦海罢了。”

    沙雄说罢随即将手中婴儿举起,没想到妻子刑天连忙阻止,并道:

    “且慢……你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就是处处缺少情趣,就连杀人也这般粗暴。这里地处荒山野岭,不远处还可以听到狼嚎,狼对人的气味特别敏感。你干脆将这小东西扔在这里,由狼群活撕了他岂不更好!”

    沙雄听罢大喜,随即点头同意,两人将那孩子扔在草丛中,抱着另一个匆匆离开现场。两人此时却万万没想到,此时的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个人影,此人就是欧阳至志的徒弟,瞎子聪心和尚。自从师父隐居之后,聪心和尚方才蓄发还俗,伴随师父左右。

    这聪心和尚原是欧阳至志隐居之前所收留的一个孤儿,只因为他自幼双目失明的缘故,为了弥补他生理上的缺陷,欧阳至志专门传给他一套“天眼神通”功法。此功法练成之后,可以元神出窍,神游体外,对世间诸物要比寻常人两眼还要看的清楚。外人因此送号称聪心和尚谓:“天眼奇侠”。

    此时尽管夜黑风高,在天眼奇侠那里却如同白昼一般,只是他恐怕伤及两个孩子因此只是在后悄悄跟随。况且那骷髅双煞武功极高,瞎子一个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当他知道骷髅双煞扔下一个孩子之后,他顿时想待两人走远以后,再赶过去抢救不迟。不信抢不过野狼。

    当他还没开始动身时,谁知道旁边草丛中突然冒出一个手持弓箭的年轻猎人,他原来是在这里准备伏击狼群的。对骷髅双煞扔在地上发出“哇”的一声啼哭的婴儿,如获至宝,也不管这孩子的出处,抱起来就向家中跑去。

    天眼奇侠不知道年轻猎人的用意,唯有跟随身后,看他到底在何处落脚。事后才知道这个猎户姓:鲍,名字叫:天亮。夫妻俩结婚已经三年,盼孩子快要盼疯了,然而就是没有子嗣。此时将孩子抱回,请来一个老中医诊治,这个孩子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并且取名谓:钟鸣。

    天眼奇侠比欧阳天秀大十多岁,知道师父为这养子付出甚多,私下对师父收养欧阳天秀一事甚不赞同,认为他是在为仇家抚养后代。有养虎为患之疑。此时他虽得到了这个消息,回去之后竟然对欧阳天秀一字不提,只是在事后将此事悄悄告诉了师父。

    欧阳至志认为小孩养在猎户那里,要比养在家里安全的多,这里表面是一个武林世家,实际上则处处埋藏着不安全因素。如果仇家再来,说不定孩子还是最容易遭到侵害的受害者,因此一时也不叫破,并定期叫瞎子给孩子送去抚养费,保证孩子生活不受难为。

    此事一直是一个秘密,直到几天前莫邪师太拜访大师兄时,欧阳至志方才告诉她。莫邪师太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这才告诉她,立即带领弟子易慧按照瞎子所提供的线索,一路追查过来。没想到追到鲍家之后,方才知道这孩子三年前已经被一个怪老头带走。

    莫邪师太闻此不由得半惊半喜,并从那一天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口中打听到,他们所叙述老头的形象,就猜测到那个怪老头就是自己的师父。因此这才追寻到师父所隐居的洞穴,可是在她准备事后再向钟鸣详细解释开这一些的时候,突然被前夫向霸天准备找大师兄报仇的消息所惊呆。

    在鹰爪魔王眼里,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早已死在仇家之手。自己滥杀无辜,仇家遍地,妻子那时刚刚生下孩子不久,怎能应付的了众仇家的围攻。他以己推人,面对着铺天盖地涌来的复仇者,自己当时侥幸活下来就已属万幸,那还敢奢望妻子和孩子同样能活下来。

    这正是莫邪师太现在最担心之处。莫邪师太在山上时没有告诉钟鸣他自己的身世,是其中有些难言之隐,当师父吩咐徒儿易慧先带钟鸣下山赶向卧龙山庄时,方才明白了师父的意图,并由她向钟鸣慢慢解释其中的一切。

    两人一路匆匆赶来,易慧对卧龙山庄并不生疏,过去曾随同师父多次来过这里。这一天赶到山庄时正好碰上欧阳天秀为他养父大办贺寿宴会,钟鸣与易慧两人来到山庄还没有与欧阳天秀见面,恰逢欧阳天秀与鹰爪魔王拼命,易慧不由得指着现场中的欧阳天秀道:

    “你不是说不知道自己父亲长的什么模样吗,场中这一位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欧阳天秀。”

    “与父亲打仗的老头似乎很凶,看形势只怕父亲打他不过?”钟鸣观看眼前局势,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

    易慧虽然跟随师父了解到了钟鸣的出身,却不知道现场中另一人就是钟鸣的亲生爷爷,更不清楚师父与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况且她这种年龄的孩子,对老一辈的人际关系一向无心询问,说他们还是懵懵懂懂也不过分。

    但是易慧此时却看得出,现场中的欧阳天秀将有灭顶之灾,因此叫道:

    “什么打不过他,到了这种时候还看不明白……你爹爹恐怕马上就要死在这老头手中了!”

    钟鸣尽管年幼无知,但是此时救父心切,哪知道灰衣老者的厉害,脑袋一低只管向灰衣老者一头撞去。只听“砰”的一声,脑袋如同撞在石壁上一般,钟鸣顿时被震得眼前直冒金星,几乎昏晕过去。对方浑身犹如铁铸一般,没想到这灰衣老头竟然这般厉害。

    殊不知作为被撞一方的感觉此时也是苦不堪言,鹰爪魔王心存大意,本想叫他撞死在自己身前,没料到这小小少年竟有这么大的力道,内气竟被这一头撞的为之一滞,眼前金星乱闪。更令他惊诧的是这少年撞在自己身上,不光没有头破血流,竟然安然无恙!

    向霸天生性是何等狂傲,由此状况已经视为自身天大的羞辱,惊怒之际抬腿将钟鸣踢飞一旁;与此同时双手只管继续向欧阳天秀脑门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