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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造化弄人〔一〕
钟鸣出外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对受惊的野山羊，不知道它们在此处磨角还是戏耍，把声音传进洞中，方才造出一场虚惊。看到野山羊奔跑的背影，钟鸣不由得为自己的过度敏感觉着好笑，最近惊恐过度，不免搞得处处草木皆兵。直到此时，钟鸣方才感到肚子内“咕噜咕噜”直叫。
他在洞内寻着食物，添饱了肚子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洞外寻块地方把周氏兄弟安葬。至于洞内的幽魂孤鬼，也只好让他留在洞内。只是为了好玩，他把幽魂孤鬼给自己吃的那类药丸与夏侯家送给自己的那些银两都带了出来。
直到此时，钟鸣方才推论到这可能是自己进入洞后的第三天了。钟鸣在将周氏兄弟分别埋葬，然后在坟前叩头告别之后，立即寻找他被幽魂孤鬼劫持回来的那条路，向杭州赶奔。可是当他走出一段路后，他一时突发奇想，不由得暗道：
“我这一路上赶来，可算是细心打听，但是却一直没打听到怪老大与易慧的下落。由此看来，他们该不会是反而落在后面去寻找我吧？”
有此想法，他立时转身北上，并沿途打听两人的音讯，幻想能在途中巧遇。有此信念做支撑他只管信步赶路，这一天他也不知道走到一个什么地方，只见四处荒野一片没有人烟，钟鸣认为走错了路，见前面有一片野树林，准备赶到树荫处坐下休息一会再走。
当他赶到树林旁边时，忽然听到林中传出一阵打斗声响。钟鸣此时一心找人，对武林中的打打杀杀非常厌烦，更无心掺和进去，刚想转身走开，没想到自己不想惹事，别人竟不肯放过他。突听到背后有人一声大喝：
“站住！难道你小子想要跑去报讯不成？”
钟鸣回头看那人时，两人都为看清了对方同时大吃一惊，没想到冤家路窄，眼前这人竟是在常州湖水中碰到的那位官府少爷的保镖。不待钟鸣开口，那人就转向林中大叫：
“不用再围攻那个女娃娃了，那个夏侯家的真正女婿自己送上门来了，其实这个小子知道的更多！”
随着喊叫声，从林子里首先跳出一个身穿官差服装打扮的五十多岁的花白头发女人，当她看到钟鸣时虽是先吃了一惊，继而还是闪电般扑来。钟鸣听到那人说林子里有个被围的女娃娃，哪还有心思去和她格斗，立时施展轻功在匆匆躲过来人一击之后，闪身钻入树林。
他首先在林子中一块空地上，发现一个被人围在圈中的少女，同时还听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差打扮的人还在向她逼问道：
“看在师母面子上，我不愿与你为敌，只不过你我现在各为其主，之所以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师父的利益，老夫只想知道那个易空的武功底细而已。你年龄虽小，辈分却不低，与我夫妇有兄妹之称，千万别再逼老夫痛下杀手！”
易慧此时头上的帽子已不知去向，脸上汗迹斑斑，头发散乱，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激斗。情形十分危急，显然无力摆脱当前困境。不待她回答，钟鸣已闪电般冲入圈内挡在她身前，同时向周围四个围攻她的人叫道：
“有小爷在此，我看你们中哪一个有本事能伤我姐姐！”
此时林外那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也随即追了进来，五人重新把二人围在当中，为首那五十多岁官差打扮的老头首先骂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是谁家的小混蛋，竟然这般狂妄，天下之大，哪里不是乐土，你小子却跑到这里来投生……难道不知道来年的今天，就是你小子的祭日吗？”
“胡吹瞎谤些什么……令人莫名其妙，要想叫别人害怕首先就要拿出一点真本领来，没有本领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赶快走人就是，别惹小爷在这里生气！”
钟鸣刚说完这句话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胸口“呯”的一声，随即被对面老头打了一掌。对方自以为偷袭成功，没想到这一掌打在钟鸣身上，立时将自己反而震退两步，打人的这只手臂内力狂泻，半边身躯松软发麻。
钟鸣方待责他不宣而战，身后那个花白头发女人似乎从中已经看到了蹊跷，此时正是偷袭对手后背的最佳时机。她唯恐钟鸣趁机前扑，从后闪电般一拳击中钟鸣后心。这女人似乎出手更狠了些，顿时被钟鸣震退三步方才站稳。
与此同时方才感觉到前面老头打在对手身上的感觉，两人同时惊诧不已。钟鸣一时之间被人偷袭两下，一是对方动作太快，二是他自己看到易慧后有些分心。终归是血肉之躯，免不了有些疼痛，在白白挨了两下之后，他不由得勃然大怒，顺口叫道：
“你们怎么这么着急与我们动手，待我与易慧姐姐啦上两句咱再动手也不迟，反正我们也不想跑。尽管你们俩不宣而战，首先打了小爷两下我也不怪你，可是下面哪个再动手我可要开口骂娘了！”
对方那伙人闻此一愣，明明看到他挨了两下致命偷袭，神态却浑若无事，看来小小年纪武功已经深不可测。既然有此等功夫在身，自然会出手报复，怎么还会把骂人当做绝活了呢？易慧此时已经喘过一口气来，见到钟鸣后喜极而泣，这才向钟鸣表示道：
“姐姐可找到你了，钟鸣。”
为首那个老头闻此大惊，立时向两人大声叫道：
“钟鸣……谁是钟鸣？”
“小爷我就叫钟鸣，你是不是也要试一试真假！”
钟鸣为老头又一次打乱他与易慧的谈话而愤怒，说话之间双手连点，由于适才所挨拳掌内力做支撑，他一瞬间竟然对周围五人同时发出进攻，指风破空声“嗤嗤”有声，周围四人一时被他攻的竟然一阵忙乱。为首那人躲避之余不由得连忙喝道：
“住手！”
“怎么，你不敢和小爷比试了，还是另有其它阴谋？”
“卧龙山庄的钟鸣公子，你可认得？”
“笑话，世上哪有自己不认识自己的道理！我就是卧龙山庄的钟鸣，何来认得不认得之说？”
钟鸣一言甫毕，只见对方为首两人躬身抱拳行礼，并异口同声的道：
“原来是小主人驾到，前鹰爪拳王首席大弟子许不成、牛玉英见过小主人。”
“你……你们竟是我爷爷的手下，这不会是开玩笑吧？”
“禀告小主人，我们这伙人都是你爷爷的手下。”这伙人中那个自称叫许不成的人，继续解释道。
“那么你们为何难为我奶奶的小徒弟易慧姐姐呢？”钟鸣在看到易慧点头赞同认可之后，仍旧不由得问道。
“此事只是出于万般无奈而已。”许不成叹了一口气，并为此继续辩解道：
“最近小主人可能没有听说，那易空女尼现在已是各大门派讨伐你爷爷的首领，不怕小主人笑话，我夫妇二人联手竟然还不是那易空女尼的对手。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发现了你爷爷还在世上的秘密，可惜师父伤重未愈，暂且不能与人动手。”
“那与我这姐姐有何关系？”钟鸣不解的问道。
“在此时机，这些人又探得护理你爷爷那人的踪迹，非要趁此时机报仇雪恨不可。”许不成不得不解释道：“眼下负责保护你爷爷的人是飞天魔女，飞天魔女现在要对付易空，就不能不清楚易空现在的武功底细。为了取得易空武功底细，我夫妻不得已与这小师妹为难，可是这位小师妹却宁死不说。”
“要想打败对手，称霸武林，应该在武功上下工夫才行，哪有专门寻人底细及弱点的道理。既然你们把我视为向氏子孙，眼下我就要做一回主张了，只要有我在，我是不允许任何人为难易慧姐姐的。如果你们不服，我也不令你们为难，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就可以了。”
“不知是什么秘密，竟把师父的切身利益抛弃一边，而令小主人如此气壮？”
“我如果与姐姐她联手，就可天下无敌！”
“小主人开玩笑了。”许不成有些不信的讥笑道。
钟鸣看到对方有些不相信模样，扭头对易慧悄悄表示道：
“我记得有一天怪老大曾经说过，真阳玄指与纯阴玄指联手变掌，就可以创造出天下无敌的掌法招式。今天对你对我都是一个机会，你我不妨演试一下，最好不要伤人，我们把一旁那棵与人身一般粗的树作为目标，你说好不好？”
易慧点头之际，两人突然伸出一手以掌心相抵，另一手一齐向大树一掌拍出。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只见大树随即被两人发出的掌力顿时拦腰打断，上半截树身竟然被抛出一丈多远。鬼使神差夫妇一伙见此，脸色煞白，一言不发，一阵风般消失在树林中。
易慧与钟鸣这是第一次试招，竟不知道这掌法原来有这么大的威力，看到眼前结果两人欣喜之余，易慧刚想向钟鸣表达一下自己最近以来的感受，突然见树林外面人影晃动，那许不成转眼之间又回到两人眼前。不待钟鸣开口，他就抢先问道：
“请问小主人，你们适才所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钟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怪老大老人一共没说出叫什么功法，稍一寻思，干脆胡乱解释道：
“真阳玄指与纯阴玄指结合一起，威力无穷，至于它的名字说起来有些罗嗦，就叫‘天地至尊伏魔掌’吧。只是我们俩还没练好，今天之所以练给你们看，不过是为了大家相互之间和气了事，谁也别得罪谁，出于不得已罢了。”
许不成听罢点头称谢，继而就一阵风般消失在树林中，其动作之快，令人咋舌。钟鸣这才知道易慧被他们围住为什么不能闯出来的原因，不由得暗自惊叹不已。看到他们一伙人已走，钟鸣首先向易慧问道：
“姐姐为何落此境地？”
易慧闻此心中更是委屈，竟然流下眼泪，刚想开口，就听着一人从旁高声叫道：
“小淫贼……那一天叫你逃脱，是你沾了昆仑派道士的光。师父可以把你认作小主人不肯动手收拾你，那是他老人家的慈悲，你做了那等下贱事情竟然还敢在外面公开露面，这天底下还有‘羞耻’二字吗？”
随着一声叫骂，原来站在树林外面放哨的那个大汉竟然独自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铁蛋，准备向钟鸣拼命。这大汉就是曾在江苏巡抚家内做保镖的石玉明，他虽然对钟鸣的武功时强时弱感到纳闷，但是终忍耐不住亲人受辱后的愤恨。
那江苏巡抚早在陕西做巡抚时，曾得到过当地一处名叫“黑风堡”内的怪人的馈赠，礼物之中除了几件稀世珍宝，还有一个黑不溜秋鹅蛋大小的铁制玩意。据那家送礼人声称，将它摔在人脚下既可以炸人，又可以产生一道烟幕，主要用途则是用来防身和逃避危险的。
那巡抚自以为有兵营护卫，根本没将它看在眼里，事后就随便送给了儿子，谁知道那巡抚家的公子更瞧不上这玩意，干脆转送给保镖石玉明。石玉明这一次带了这个宝贝壮胆，胆气自然大了许多，自己之所以敢悄悄前来报仇，或许就是指望它能助威。
钟鸣哪里知道这一些，更不知道哥哥向兴营一伙人如何与他结下的私仇，此时听他骂的有些离谱，又知道他是爷爷的徒孙，更不愿与他作对，不由得阻止他道：
“慢来、慢来，自从江苏一别，我何时又见过你了，你怎么骂人这样难听，难道还是为了湖面上的那件事情吗？”
“放屁、放屁，”那大汉大怒，并道：“纯属是放屁！湖面上的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那事带人去祸害我的姐姐？”
“谁祸害你的姐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一旦谈及女人，钟鸣唯恐因此被同伴易慧看扁，不由得惊问道。
“怎么？”那大汉以为钟鸣碍于旁边的易慧而不敢承认事实，不由得冷冷一笑道：
“你既然敢做就敢承认，今天你身边虽没带那四个黑鬼，但是我仍旧不能放过你。小子，你就拿命来吧……事后如果师父追责下来，我最多把这条命还你就是了！”说罢将手中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准备向钟鸣脚下扔出。
“且慢！”不待钟鸣开口，易慧似乎已经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拦在两人之间，并向那人问道：“你小子看清楚一些，千万别是认错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