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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龙氏家族宴残留余味依然绕梁不息,的确,这在众人意料之中,两份婚约,代表了两种殊途同归的意义,龙氏曾经武者中不可一世的巅峰少年,和龙氏现今耀目刺眼的少辈武道第一人。而从当前龙氏年轻一辈第一人身上引出了三场不同以往的擂台赛。
古香古色,沧桑古朴,但却并不具备吸引眼球的那种金碧辉煌,金迷纸醉,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小屋,抬起头,一块略显妖异的匾额悬挂在房檐中间。
熟悉的场景,伴随着几位熟悉的人物,正是龙氏家族,会议室。
“说一说萧家人弄出的三场擂台赛,究竟是什么意图?”居于上位,龙战说。
抬了抬因整夜无眠而沉重的眼皮,龙潭瞅着龙战,绕过这个问题,有些深沉说道:“昨夜,萧远岳离开后不久,老夫突然得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什么。”
龙潭没有留意是谁提出的问题,直接回答:“城主府,我的渠道传信说,城主府在昨日给了萧家一个秘密指示,而且据说,在萧家前,布兰家同样接到了指示。”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压迫神经的那种静,落针可闻。
其余几位长老级人物,包括族长龙战,没有人怀疑龙潭给出消息的真实性,龙氏家族,如今就是这个状况,属于族长的大多数权利早已被架空,譬如,家族影卫,家族暗部等等。
“城主府…城主府此举是…是什么……意思。”龙毅长老的声音透出点点干涩之意,宛若长久不曾受水滋润过的嗓子发出的难听音色,“还有,城主府的指示是?”
龙潭摇摇头,道:“那边将消息封锁得很严,我的人费劲气力,传递出的消息也仅仅是这个程度了。”
龙炎是想不出何种精妙绝伦的锦囊妙计,自然对目前的局势做不出适当的评价,百般无聊间,突然,一声低吼,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萧家一个个的小崽子,全部应该送到外面去卖屁股。”
龙潭脸一黑,双眼圆睁瞪着他。
龙炎只得讪讪一笑,挠挠头,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照这个讯息来分析,城主府恐怕也将我龙氏排除在“三大家族”之外了。”龙玉脸色平静,语气自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这真不是让人开心的一个讯息。“
“一个称谓而已,随外面说去吧!反正无关大局,总之,我们不要庸人自扰,便好,相比于此,那个城主府的秘密指示更加重要。”龙毅说。
“重要倒是重要,只是,坐在这里,无处得知。”
龙潭接过话头,道:“即使出去也无济于事,这个消息的核心被封锁得很严,根本无处查探。”
龙战见此,微微摆手,说:“停,停,偏离主题很远了,收住,莫要忘记今日的主要议题。”
气氛再次冷凝,几位掌握家族权利的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凝望,互相观望,竟然无人愿意先开口,即使是龙潭长老,也是心生揣测,不愿谈及龙战口中的议题。
龙氏家族今日的长老会议围绕的中心是萧家提出擂台赛的出战名单,龙战首先提出的话题自然是抛砖引玉,欲想借此机会,顺利展开,怎奈,龙潭突至一个相关眼下时势的重磅讯息,究竟是有心亦或无意,无从查证,或许真的是无意吧,毕竟,昨夜面对咄咄逼人的萧远岳,龙潭,龙炎二人并无隔岸观火之心。
龙战感受着宛若静谧般的无声沉寂,心中一阵叹息,止不住感叹:“凭自己的才干,担当风雨飘零中龙氏的大任,还真有些…举鼎绝膑的味道呢?”
既然身为族长,该有的担当龙战还是有的,当下说道:“诸位,无论城主府那面有什么谋划,既然没有通知我方的意思,我族大可不必为此投注大量人力物力。”龙战突然心中腹诽:“龙毅长老啊!今日可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孙女,你怎么还突然沉寂起来了呢?昨夜你的气势呢?”
“我看,族长这句话很有道理,城主府不愿与我们联合搭伙,我们也没必要给他城主府笑脸。”龙炎很是任性的讲出了憋闷在心里的肺腑之言。
龙潭此刻打他的心都有了,坐在这里的谁不清楚,龙战这句话中包含的真实之意,根本就不是表面上所谓城主府的事情,只是提醒,提醒几位长老回归正题。
可是,到了龙炎耳朵里,竟然听出了这个意思,还不给城主府笑脸,龙潭突然有些“佩服”起龙炎说出这句话时的勇气了,真不知,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城主府,多伦城极其特别的存在,神秘未知,当地居住者一直将城主府的势力层次归类为“三家族”的水准,即使强也不过超出一线,说到底半斤八两,工/力悉敌而已,但这只是当地人以讹传讹的说法,不辨其中真理,愚昧无知的说法。
“咳咳。”
龙潭做出响动后,几位长老的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自然而然忽略了龙炎的口出狂言,毕竟,龙炎的此种类似举动或言论众人早以司空见惯,不可能再给他们带来心灵上的触动了。
“几位,龙诗馨是我龙氏年轻代的武道第一人,擂台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至于萧家的阴谋,想必诸位都以看清,所以,必须阻止。”
龙玉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萧家人想慢慢的消耗我龙氏,不得不说,这一步的确阴狠,切中了要害。”
听着二人敞开心胸的议论,龙毅长老同样收起心中的那一分顾忌,加入了讨论,其实,这样的局面才是龙毅真真切切想要的。
“不论萧家还是布兰家,他们都清楚,只要给我们龙氏这些年轻后辈们足够时间来成长,他们两方不会有取胜的机会。”
“所以,萧家布兰家才会有这么多的小动作。”龙战仰着头注视上方说:“诸位,既然共识达成,还望同心协力,共面强敌。”
龙战目光由始至终瞟向天花板,没有与几位长老对视交流,因为他并不能确定,眼前这几位心中的想法,他也摸不清几位的性格,虽然已经一同共事数年,不得不承认,这是身为族长无法遮盖的失败点。
龙玉长老突然心神一荡,龙战这句看似无心却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实则,是想让几位表态,如今,代表家族的三支力量,实际掌控者全部在场。
中立一脉的龙玉,相互对立的龙毅与龙潭。
龙毅此刻也不再千思万虑,眼下却是什么都不能顾忌,龙诗馨是自己最出色的后代,绝不容有失。
“族长,三场擂台赛,第一场,老夫推荐一人,龙悠然。”
龙战眼中渐上喜意,冲着龙毅点点头,意为同意。
这回龙战成功的掩饰了心中想法,此刻龙战,心中充斥的根本就不是所谓欢喜之意,相反,这个男人心中积压了滔天怒火,当然,更多的是对无法掌控局势的无奈,还有漫无边际地自嘲。
如果换做前一任家族族长,面对着今日的议题,会需要反复的试探,引导吗?本来这即是族长一人的抉择,家族长老只有建议的权利,而实际呢?
角色完全颠倒,坐在族长位置的人竟成无用摆设,真正权柄都在眼前这几位手中,尤其是龙潭,手里握有影卫,暗部控制权,在龙氏简直是权柄通天,俨然成为家族实际的掌控者。
“龙悠然”龙玉心中默默念叨。
龙悠然,龙毅一脉中,除却龙诗馨兄妹二人,算是最亮眼的一名族人了,年纪轻轻,对武道感悟丝毫不弱与人,主要是龙悠然不到十六岁,完全符合登上擂台的条件,也是整个家族最合适的几个人选之一。
龙玉不知缘何,想起了之前在书房与龙战的促膝长谈,“好,既然如此,老夫同样举荐一位合适登上擂台赛的族人。”
龙毅顿时心生感激之意,他同样明白“举荐”二字背后的含义,就是中立一脉的主控者龙玉长老同意那位合适的族人出战。
眼下,龙氏家族分成三股势力各自为政,已经是人尽皆知,甚至家族外,为了区分特意归类成泾渭分明的流派,分别是龙毅主导的龙氏温和一脉,龙玉掌控的中立一脉,最后,龙潭手中的激进派。三股力量向来不理会族长命令,他们只受制于各自的长老。
“合适的族人,龙生怜吗?”龙毅长老一脸隐含着憧憬,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时候,老者源于血脉中滚流的属于亲情的成分渐渐显现。
龙玉点头。
不仅仅是龙毅,龙战也是受此感染,变得有些兴致勃勃,甚至有点期待三场擂台赛了。
现在,前两场派遣的族人已经达到龙战心中的预期,甚至说成超过预期,也未尝不可,龙悠然,龙生怜两人刚刚年满十六岁,天赋虽说不及龙诗馨,龙明等人,但也可称人中龙凤。
有此二人,龙萧两家擂台赛胜负,便足可一争,届时,鹿死谁手?
尚未可知?
龙潭长老双眼低垂,眼眸微闭,静静端坐在一方,不曾一言,不发一语。
龙炎在旁,神色间隐隐有些不自然,不拘细节,神经大条如他,也看出眼前的阵势了,只差龙潭表态了。
龙氏家族势力分多支,龙潭掌控的一脉,虽然包括影卫与暗部,综合实力远远超出族中任意一支,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抗族中所有分支的联合吧!这不是战力相差多少的问题。
无论族内势力复杂到何种程度,怎样触目惊心?有一点,不可置否,都是龙氏族人,一条血脉。
还有一个因素,龙潭手中掌握的力量即使再强,他始终不是族长,始终不是一族之尊,过于特立独行,实为名不正言不顺。
静坐冥想中,龙潭突然笑了,旋即,抬起头,说道:“如此甚好,老夫也推荐一人。”
“谁?”龙战问。
龙潭又是一笑,“总之,不会比他二人逊色,至于是谁?还是保留一分神秘感吧!毕竟,第三场吗?当然,悠然,生怜两位,实力强劲,还是有很大可能,不需要第三场的。”
龙战没有得知确切信息,也不动怒,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龙毅与龙玉却是眉头上扬,一丝不悦神色掠过,不过也没有表示什么。
众人离去后,龙战独处议会室,目光远望室外,静静凝视,遥远天际的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突然间说了一句。
“这擂台赛,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呢?难道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