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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京城招贤馆。.谭渊随着一名侍卫,绕过后院弯道,抵达了“结义厅”。此时,厅堂中,阎阔与岳星辰正在商量事情。岳星辰本来为人就很随和圆滑,更加之当初在北郊校场,阎阔也亲眼见识过他剑术的厉害,所以对他也是青眼相加,经常与他谈古论今,已有深厚的兄弟之情。那名侍卫走到门口,恭敬地作了一礼,说道:“禀报副馆主,昨天夜里,有位壮士来投我们招贤馆,属下让他先休息了一晚,现在把他带来见您。”阎阔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不过比起之前的他,却多一份官威,让人望而生畏,他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让他进来。”那侍卫应了一声,便叫站在门外的谭渊进去。
阎阔有意试探谭渊的耐心和毅力,虽然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他,但就是不问话,只是和岳星辰继续讨论着武学见解,岳星辰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阎阔这么做的用意,便也很是配合,不管谭渊举动。谭渊拱手作礼,声音宏亮地说道:“在下谭渊拜见副馆主。”阎阔不急不忙地喝了口茶,还顺便给岳星辰倒了一杯,两人细细地品着。谭渊见阎阔许久不理会他,便也收回了作礼的姿势,语气微带愠怒地说道:“真没想到,堂堂京城招贤馆竟然是如此待客之礼。”阎阔见他忍耐不住,便也开口说道:“既然兄台你知道我们是堂堂京城招贤馆,若你诚心来投,多等一会儿又何妨?”谭渊被他这么一说,变成自己无礼,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瞧见阎阔年纪已约莫三十三四,心道:这副馆主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恐怕正馆主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吧。正当他出神想这些的时候,阎阔突然发话,问道:“这位兄台,敢问你姓名,哪里人氏?”谭渊迅速回过神来,正色道:“在下谭渊,山东人氏。”阎阔一听姓“谭”又来自山东,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什么,立刻追问道:“敢问‘剑震山东’谭伯雄前辈是你什么人?”谭渊身子忽然一震,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之色,道:“他是在下的先父。”阎阔着实吃了一惊,拍案站起,惊问道:“什么?谭老英雄过世了?他是怎么死的?”岳星辰来自关外四大派的乾门,自然不知中原武林之事,便幽幽地喝着茶,听他们的对话。
谭渊本来对阎阔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此下听他说话的语气中透出了对自己的父亲的尊重之情,便也改观了许多。他心道:副馆主对先父如此尊重,那件事应该会好办一些。谭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家父在与我师兄‘白发魔童’之时,被我师兄用剑刺死的。”听到这话,不仅是阎阔,连坐着的岳星辰都大吃一惊,要知道,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关外江湖,弑师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在所不惜。而阎阔则想到了另一个层面,他刚入江湖之时,曾经到各地游历过,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谭伯雄,但是知道御剑门之所以能称霸江湖,与河南清虚派并列剑术武林第一,完全是因为出了谭伯雄这个武学奇才,他自创和改进的几套剑法,都是精妙无比,绝世无双,算起来,谭伯雄前辈也有五十好几,内功深厚自然不用多说。如今,他的徒弟竟然能够将其杀死,这如何不让阎阔感到疑惑。他又问道:“你师兄真的有本事杀死你爹?”谭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师兄的剑术是我爹爹亲传,造诣非凡,若说是否能胜过我爹爹,我也说不好。”阎阔心道:一定是谭伯雄前辈在比剑之时,心念徒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有了很深的师徒感情,不忍对他下重手,才被徒弟找到空隙杀死。阎阔想到这里,便豁然开朗,道:“如此说来,你师兄定是为了山东御剑门的掌门之位而杀死你爹爹,然后又把你赶出了门派,是这样吗?”谭渊又摇了摇头,道:“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是觊觎掌门之位的人。”阎阔道“_哦?这是为何?”谭渊眉头微皱,道:“师兄他酷爱习武,他穷尽所有时间,钻研剑术,从来都是心无杂念。”阎阔疑惑道:“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杀死他的师父?”谭渊低着头,幽幽说道:“师兄在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他说,‘我杀死师父,只是想证明我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对掌门之位毫无兴趣’他在杀死父亲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御剑门,到别处挑战不同的对手了。”阎阔对这位白发魔童饶有兴趣,甚至有些欣赏他这种潜心钻研武功,不过问俗世,不过争权夺位又独树一帜的性格,可是转而一想到他忘恩负义,禽兽弑师,就再也没有任何好感。阎阔又思索了一会儿,大致也猜到了谭渊的来意,道:“谭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前来投靠我们招贤馆,便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势力,为你报杀父之仇了?”谭渊没想到阎阔竟然能够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我,我。”阎阔立刻打断他的话,严厉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目前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随时可能动用我们招贤馆中的门人,有性命之忧的事情常有,这点我必须向你说明。而且,有一点,你要清楚,只有你先为皇上办事立了功,皇上才有可能帮你报仇,你懂吗?”谭渊听到这话后默然不语,阎阔冷哼了一声,道:“谭渊,你且跟我说实话,以谭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以及山东御剑门现存的弟子数量,应该用不着借助我们招贤馆的势力,你们自己便可以报仇。”谭渊向后退了一步,恭敬说道:“副馆主,你果然是明察秋毫,的确,如果我以先父的名义,托其他门派帮忙,纵然不尽全力,也会卖给先父一些薄面。只是,先父在临终之前,告诫我和众师兄,永远不能找白发魔童报仇,否则便不是他门人,违令者,任何人可杀之。我和众师兄都视先父为天人,他的遗言自然不敢有任何人违抗,众师兄也推举我做新任的御剑门掌门,可是,我心有不甘,我不能忍受白发魔童他杀了我的父亲,我不能忍受他这么忘恩负义。所以,我便自作主张,离开了门派,出来找白发魔童报仇。后来,我遇见了他,唉,只怪我天赋平庸,学艺不精,根本不能与他过上几招,败下阵来后,他饶我性命,还让我剑术有成之后再向他寻仇,我自知天赋不如他,纵然再练十年,恐怕也打不过他。我慢慢北上,路上听到了京城新建的招贤馆,想天下光邀武林豪杰,所以我也连夜兼程赶来投奔,希望副馆主能收下我。”说完,他单膝跪地,抱拳过自己头顶。
阎阔赶紧扶他起身,说道:“令尊威震江湖之时,我还没有出生,再者,男儿膝下有黄金,归天跪地跪父母,怎可跪我这个外人,快快起来。”阎阔望着谭渊,见他一眼坚定的神色,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考虑清楚,要先为皇上把差事办好了,我们才有可能会帮你报仇。”谭渊见阎阔已经有了收留他的意思,又思忖了片刻后,答道:“副馆主,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一切谨遵皇上安排。”阎阔点点头,背身走回作为,道:“好,那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们京城招贤馆中的一员了。”说完,他将一块小竹牌飞了过去,谭渊顺手接过,立马后退了两步,他抬手看时,竟发现是自己带在身上的那块写有自己姓名的竹牌,他不由得一惊,抬头望了望阎阔。阎阔却面无表情,大声说道:“来人啊。”外面的走进一名侍卫,阎阔继续说道:“带这位兄弟回去休息吧,等馆主回来之后,再分派后续任务。”谭渊心道:没想到招贤馆的馆主竟然不在馆中。他又作了一礼,道:“副馆主,在下就先行告退,如果有什么关于白发魔童的消息,希望副馆主能够立刻通知我。”阎阔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你去吧。”
岳星辰见谭渊已经离开,便起身问道:“阎大哥,山东御剑门的剑法真的很厉害吗?”阎阔点头肯定道:“是啊!山东御剑门和河南清虚派可是我们中原武林剑术最高超的门派了。”岳星辰弄了弄衣袖,道:“但我见阎大哥刚才试了谭渊的功夫,他的武功似乎并不怎么好。”阎阔冷冷地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但他毕竟是山东御剑门的少堂主,谭伯雄前辈之子,为了以后更好地能够招揽天下豪杰,暂且收留他在我们招贤馆也好,若时机成熟,条件允许,帮他报父仇,也未尝不可。等江丰回来后,我再带谭渊去见他,最终留给他的做决定吧。”岳星辰听到“江丰”的名字,心道:江馆主,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师父、师娘、师弟和师妹,如果你得到消息去了回出峰看四派会武的话,一定会大开眼见的。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