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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此次五方五行旗使在庙中集会,由无尘上人主持,他说话和和气气,不骄不躁。
可无尘的徒弟巫九天,却没说到他师傅半点好脾气,总是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样子,不时低眉瞧着莫愁,让人心里好是不爽。在场众人之中,除了他师父与焦若水,似乎谁都看不起。
之前因无尘曾跨过莫愁几句,所以巫九天不止一次挑明,想要与莫愁公开比试。
莫愁不想多事儿,所以再三忍让,反倒助长了巫九天的气焰,使他更加的嚣张起来。
无尘见闲话说得差不多,开始把话引入正题,只听他喝了口茶水,然后道:“几位贤弟妹,今日血月异象初现苗头,此为三十年一次的异象,乃三尸洞开府征兆。咱们五行使得均是得到神君器重,才能得以长生,大恩大德不敢忘怀,岂能让他老人家含冤九泉?
“昔日神君遭歹人毒手,如今生死不明,宵小趁机上位,实乃我教千年劫难。旁人不顾年教主恩德,可咱们五行使却不能不管。老五虽不在场,但好在三位贤弟妹辛苦三十年,寻来优秀的传人,悉心调教,已然成才,此行定能不负众望,完成吾等夙愿!
“闲话不再多说,此行凶险,诸位这便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贫道与三位弟妹开坛祭天,等到明晚血月横空,吾等作法,令三尸洞的封禁现出一丝缝隙,到时贫道徒儿与诸位贤侄一同进入秘府,若能寻得神君下落,贫道愿以‘玄天丹’相赠!”
无尘上人提到‘玄天丹’时,除了莫愁以外,众人无不露出一副诧异之态,就连向来面沉如水的焦若水听了以后,瞳孔也不觉收缩成一线。
莫愁虽不知‘玄天丹’是何物,但看众人反应,心想此丹必定不是凡品!
后来众人散去,莫愁跟焦若水回到法通为他们备好的禅房,进门以后,焦若水十分谨慎四处观望,见无异状,拿来四枚铜钱弹射到房间四个角落,口里念念有词,少顷阵已布好。
此阵莫愁并未见过,但《阵法通鉴》上记有阐述,其名‘绝音阵’,专擅防人窃听。
阵成以后,焦若水看着莫愁,口中道:“我本以为事成之后,便向无尘求枚‘地黄丹’为你壮大神魂,再辅以我的‘龙珠’,助你收拢游魂。没想无尘那老狐狸竟舍得‘玄天丹’做诱饵,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愁想了想,问他道:“你是说,‘玄天丹’能治我的伤?”
焦若水解释道:“小子,这次让你捡了大便宜。那‘玄天丹’炼制奇难无比,无尘老道耗费无数光阴搜罗天材地宝,于六十年前开炉炼丹,十年前才炼成,听说一炉三十七枚胚丹之中,仅有九枚成功。
“本座听说,牛鼻子将其中三枚给了本教句芒神君,以交换《丁甲长春功》,一枚自己服用,余下的被他视若珍宝,见都不许人见,可见弥足珍贵。你若能得其一,与你现在的情形相得益彰,到时不单保你伤势痊愈,三魂归一,七魄聚齐,还能练成外丹,日后铸丹,内外得兼,修成两枚,平白比别人多了一倍的法力,你说厉害不厉害?”
缓了缓,又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须知无尘那厮无利不起早,如今下了血本,所图必然不小。依本座看来,三尸洞一行必然十分凶险。小子,本座再问你一次,可还愿去冒险?此刻你若要走,本座绝不阻拦。”
莫愁立即道:“前辈无须试探,我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何必求仙问道?此去北上天京求个武官不难,从此丰衣足食了此一生岂不更好?”他说完,径直坐到禅床上,闭目打坐,以备明日三尸洞一行。
焦若水见他如此坦然,便笑道:“好!如此胆量,本座果真没看错你。此次你若能大难不死,三十年后,九州修真界,何愁没有你一席之地?”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焦若水带莫愁去往禅寺空地,法通已连夜让人搭起一处高台,高台顶上,有准备了猪、牛、马、羊,虎、豹、狼、犬八个兽首,分别朝向八个方向,当中一个祭坛,一座牌匾,匾上并无名字。
稍后,无尘上人与其他二人也带着自己的弟子前来,老道士点了点头,五行使者四人纷纷跳上高台,脚踏罡位,围着祭坛兜兜转转,口中朗诵神文。
四个年轻人起初在高台底下张望,又都觉三尸洞中艰难重重,不好在此浪费时间,因此各自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底下静坐运功。
薛梅有意无意,等莫愁坐下以后,找了个比邻地方也坐了下去。
莫愁总觉有人在偷看他,可每每回头时,看到薛梅佯装闭目养神,对他不理不睬。
他此时见小和尚智海和无尘上人的徒弟巫九天已经入定,于是起身走到薛梅面前,抱拳道:“薛姑娘,先前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姑娘若是介怀,在下站着不动,让你砍上两刀就是。”
薛梅朱唇轻咬,噗嗤一笑,娇声道:“公子这是何意?看不起小女子么?昨日那事,你我都不是有心,何来怪罪一说?咱们昨日也算认识过了,你叫我姑娘,倒是有些生分了。我虽痴长你几岁,你闻道有先后,我师傅叫你师父一声‘焦二哥’,那你自然比我大些,就叫我声‘师妹’好了,莫师兄觉得如何?”
不等莫愁接话,又听身后‘嘿嘿’两声怪笑,转身一看,竟是巫九天不知何时来到近前。
只见他大步朝前,看眼不看莫愁一眼,径直往薛梅走了过去,口中还道:“师妹既然如此说了,师兄也不好再推辞。昨个匆匆一面,为兄见了师妹,惊为天人,想得我好苦,以致一夜难眠,今日终于再见,荣幸之至。”
薛梅听了这话,不甚高兴,莲步绕过巫九天,走到莫愁跟前,冷不防拉住莫愁的手臂,理也不理巫九天,跟莫愁寻了另一处绿茵地坐下。
那巫九天何等自傲,见薛梅对他不理不睬,好是生气,若不是顾忌师傅就在跟前,这刻怕早冲上去,将莫愁打死,再把薛梅生擒,光天化日底下,好生怜爱一番了。
转念又想道三尸洞一行就在今夜,洞里之事无法被洞外所知,正是个行凶的好地方,当下冷笑不止。
薛梅带着莫愁摆脱巫九天以后,两人双双坐下,莫愁看了眼巫九天,发觉此人一脸厉色,心知这厮这时必定没安好心,于是同薛梅说道:“薛姑……师妹,那巫九天绝非善类,他师父无尘上人又排行老大,若回去在上人面前搬弄是非,你我师傅都不好做。”
薛梅却道:“师兄放心就是,我师父怕他无尘上人什么?再说无尘上人见了我父亲,也得客客套套说话,那巫九天不过是他众多徒儿之一,不会为他出头的。”
说完,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挣扎了一阵儿又道:“师兄,师妹不知你是怎个想法,但我第一眼见了你,就知你是我三世孽缘,躲也躲不过。你我不是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做事就不该扭扭捏捏,我愿与你做对仙侣,师兄若是有意,等三尸洞出来,咱们就拜过恩师,择日成亲可好?”说罢,美目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看,只等他说一句同意的话。
莫愁愣了会儿,此时心乱如麻,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痴痴傻傻,看着对面含羞带媚的美人儿,心里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薛梅见他不说话,还当这是高兴坏了,心道她心上人必定与自己一个想法,都是一见钟情,高兴不已,迎面露出笑颜。
莫愁见薛梅喜上眉梢,怕她会错了意,便硬着头皮,正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哪想薛梅竟然忽的起身离开,把他一人晾在树下,不知又去了哪里。
莫愁心道:“我与她估计只有这一面之缘,事后便回灵鳖观渡劫,哪会与她再见?正邪不两立,此后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她这会儿高兴,便由着她高兴好了,我又何必去扫她的兴呢?”
白天很快就过去,到了晚上,月明星稀,今日的月亮格外大,过了子夜,牙黄色的月亮泛起红光,染了一层血色,深山里狼嚎虎啸不绝于耳,走兽们疯了一般奔向山头。
无尘上人见时机成熟,停下涌颂,拿起祭坛上的桃木剑,遥指皓月,喝了一声:“开!”余音未了,空中响起鬼哭声,声音似嚎似叫,阴森森,极为难听,让人心绪不宁。
莫愁抬头看去,血月中央一点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不多时,月亮像是被人掏空一般,露出个大窟窿来,禅寺内阴风碎碎作响,渗人恐怖。
“尔等还不动身,更待何时?!”无尘上人说完,手一扬,莫愁只觉脚底生风,一股浑厚的真炁将他身子托起,笔直朝向当空的那轮血月而去。
等他升到半空,临近那处黑洞时,才知黑洞并不在月亮上,只是虚空裂开,再往洞内一看,黑洞洞不能见到尽头。在他凝神观望的时候,洞里传来‘嘎嘎’两声怪笑,莫愁虽艺高胆大,但黑暗里不能失误,前路缥缈,加之这三尸洞如此诡异,洞口竟立在虚空,只因闻所未闻,不免有些胆怯。
这时他已攀到了最高点,离那洞口一步可到。
莫愁定了定神,把心一横,手心握住腰间的斑斓剑,朝前迈了一步,跨入虚空裂缝之内。
这一步跨出以后,但觉周围昏天暗地,四方翻转,上下倒置,一个恍惚,眼前一黑,等再能视物,已经身在别处,朝前望了眼,如今置身回廊,四壁整齐清洁,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回廊高矮宽窄始终如一,显然是经人修葺过的。
回想先前的怪笑,莫愁心中暗道:“这处大洞,颇有古墓面貌,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想了想,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便把真炁聚到双眼,可只能看到身前十丈远,心中暗忖诡异,以他如今功力,无月黑夜,在他眼中也是白昼一般,哪会不知前路?于是留了个心眼,不敢贸然前进,一步一个脚印的小心试探着,深怕有什么机关暗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