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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又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屋顶好像承受不了,直摇晃,像是上面有救援的部队在跑步。
村长的手机响了,是镇长,声音很急,说:“快组织村民转移,到山上去,山洪爆发了。还有你们村的水库快点开闸放水,我们县已经有一个水库溃坝了,淹死了不少人。”村长这时才感觉酒喝多了,舌头有点硬,说:“镇……镇长放心,一定……定开闸放水。把鱼的安全放在第二位,人……人民的安全,他……他妈……妈的……放在第一。”镇长说:“什么他……妈的,鱼不吃了,也得放水。”镇长吃过王赖不少鱼,知道水库里有鱼。
村长说:“我们先看看水库吧,看看情况,回来就让村民转移。”他就带上王赖去水库。一出门,村长就被雨水砸倒在地,半天才起来,五赖开着白色越野车拉上村长,向水库艰难前行。村里听到车声,像是警报,有人冒雨拦车,想知道村长的动向。王赖嚎叫着:“快,他……妈的,让开。我和村长去看水库鱼跑没跑……”
雨太大,看不清道,车就像在水里爬行。平时十多分钟的路,这次却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村民互相打电话发信息,说村长和王赖跑了,可能真要发水了。理由是他们都喝一天了,就是在商量逃跑的事。大多村民不信真发水,发水也不跑,跑了就是不死,家里的东西全冲跑了,也不得心疼死。有村民造谣说:水灾和地震一个道理,专家都说了,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洪水不也这个道理,大水跑不了,小水不用跑。还有村民说:可不是嘛,要是大水,跑也白跑,还有水跑得快。再说村长要是真跑了,能不说一声嘛,不会这么没有良心吧。我们就是不坐他的车,跟着车跑总可以吧。
水库堤坝俨如黄果树瀑布。
车停在坝下,村长和王赖爬到坝上。看管水库的人看到王赖像看到多年失散的亲人,带着哭腔说:“吓死人了,水坝直晃悠,我得回家看看。”王赖说:“瞅你个熊样,吓这样,我怎么没感到晃悠呢。”看管水库的人说:“你喝多了,你也晃悠感觉不到水坝也晃悠。”
村长说:“我真感到晃悠了,快放水吧。”
王赖拉着村长说:“少放点,别放太急了,鱼会跑的。”
村长让看管水库的人开闸放水。看管水库的人说:“我没学过怎么放水,只管看着鱼别让人偷了。”村长看着一个大圆盘,比划着左右,琢磨一会儿说:“转它就能放水。”村长用力在搬动,圆盘不动。王赖使眼色不让看管水库的人帮忙,任凭村长把一天吃的鱼劲全使出来。
王赖真的感到水坝在晃动,才上前帮忙,圆盘还是不动。看管水库的人说:“可能劲使反了,也可能常年不用锈死了。”村长吼叫:“你,他……妈的,快想办法啊——”
轰地一声,地动山摇。
村长坐在地上自语:“开了,开了——这一下,真他……妈的……开了……”
咔嚓一声惊雷,连续多日的乌云像一块幕布被上苍扯去,红艳艳的夕阳照耀着洪水肆虐的世界。三人跑出屋,看到水坝从中间裂开,像两扇门半开,大水喷薄而出。三人还没回过神来,水库见了底。还有几条鱼在跳,不知道怎么没跟水一起跑,急切地盼望着再下起大雨。三人同时象下面望去,近村远庄已经成为一片**。
村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的妈唉——太吓人了!”
看管水库的人这才哭出了声:”哎呀——我的娘唉……这下家没有了,看了几年水库,家他妈的成水库了。媳妇啊……孩子啊……这下都喂鱼了……”王赖木然地看到他的车在惊涛骇浪里已经成了一个白点,像一艘快艇,向远方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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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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