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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客套完,柴椿道:“大都督,大汗对大都督非常欣赏,常以自己没有大都督这样的儿子为憾。所以很想召大都督做附马,来弥补这个缺憾哪。待大都督此间事了,烦请派人往大都送信,大汗会把一个皇子送到这里游玩,大都督也可以北上到大都陪大汗打猎,顺便与诸位皇子公主都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定要亲近亲近。朝中诸位大臣也是翘首以盼,自从大都督那首临江仙传到大都,大都督文武双全之名名震朝纲,大汗还命姚枢姚大人把这首词再写了一遍挂在宫中,赞不绝口啊。”
程越心中感叹忽必烈的手笔,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换作自己真的做不到。
程越道:“请尚书大人回去禀报忽必烈大汗,就说我程越遵命,稍晚一些会赴大都一趟,将此事定下来。不知有幸得到哪位公主垂青?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柴椿抹着胡须笑道:“大都督不问,我也正要提到此事。就此事而言,可以看出大汗对大都督的青睐啊。大汗有& {}六位公主,其中四位已经出嫁,最小的齐国大长公主忽都鲁坚迷失已经下嫁给高丽忠烈王王谌。这样一来,就有两位公主可以嫁给大都督。之所以要大都督赴大都一行,就是想让两位公主见见大都督,看看谁与大都督更有缘份。不瞒大都督,两位公主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一位是完泽公主,质仆低调,很会操持家务。另一位是囊加真公主,出身富贵些。她不但谦虚好学,而且还能领兵打仗,只是大元猛将如云,否则鲁国大长公主必可领兵出征,说不定就能与大都督在战场上相会,如果这样,也是佳话一段哪。”
程越心中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有两位公主可供自己挑选,或者自己被两位公主挑选。听柴椿的意思,这两位公主还都很不错,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到大都去才能定下来谁更适合自己一些了。
程越又问道:“柴大人,不知蒙古婚俗如何?需要我带什么过去吗?”
柴椿忙道:“大都督放心,蒙古人的婚俗不像汉人那般麻烦,大都督不必准备什么,如有需要,本官自当尽力。大都督只要想拿什么见面礼给大汗和诸位王公就好。”
程越点点头,心道这可真得好好学学蒙古人。
柴椿有些踌躇地道:“只有一件事,算是个小小的问题,大都督可能会受一点委屈。”
程越微微皱了皱眉,道:“说吧,有什么难题等着我?”
柴椿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一条,就是定亲和成亲的吉日都要由喇嘛来算,大都督跟喇嘛有些误会,虽说大汗下令,他们也不敢不从,但有可能不会有好脸色。”
程越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出什么难题来考我呢。就这么一点小事?你放心,红教的喇嘛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给我脸色看。如果笨嘛,大都有多少喇嘛?全都杀了就是。”
柴椿哪里听过对喇嘛这么不敬的话?连忙道:“大都督千万慎言!察必大皇后和昌国大长公主茶伦都是非常虔诚的佛教徒,宫内其他的嫔妃和公主也大多信奉佛教,更不要说蒙古诸王公和大臣了。大都督如果在大都说出这番话来,怕是会召来麻烦。”
程越冷哼一声道:“红教传的那破玩意儿也能叫佛教?什么双修,什么放走犯人免罪祈福的秃鲁麻,无一不是沦丧人心,祸害国家!我可提前说好,你也回去告诉大汗,还有红教黄教那群胡作非为的喇嘛,我去大都的时候,不想看到听到有喇嘛作奸犯科的事情,否则不管是谁,我必杀之!”那时候没什么国家主权的概念,有的大都分是贵贱之别,所以程越声称要杀蒙古的喇嘛,两人也没觉得太逾越。
柴椿被程越这番杀气腾腾的话吓得呆了,心道哪里有这样的女婿!真让他在大都杀喇嘛,还不得闹翻了天?但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好苦笑着唯唯诺诺。
如果是别人,柴椿早就翻脸了,可这是大汗未来的附马,又是根本不把元军当回事儿的大都督,自己哪里敢得罪?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明知道程越讨厌喇嘛,还激他做什么。
柴椿陪着小心道:“不知大都督大约什么时候有空?两位公主年纪都不算小了,要尽快操办才是,免得耽搁了另一个。”
程越脸色缓和了一点,道:“多谢大人提醒,不知她们都多大了?”
柴椿道:“完泽公主与大都督同岁,囊加真公主倒小了大都督两岁。”
程越听到这里面露疑惑,道:“蒙古人提倡晚婚的吗?”
柴椿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只因要等结亲的家族里有合适的男子,并不是到了年纪就下嫁,所以才有六公主出嫁而四公主和五公主还待字闺中的事情。”
程越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我有许多妾室,非常受宠爱,我有言在先,不管是哪个公主嫁过来,这件事情不容她干涉。”
柴椿嘴里发苦,他参与了几位公主的下嫁,哪里都是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尤其是前年到高丽那一次,风光无限,百姓顶礼膜拜,都为了元朝能让公主下嫁而奔走相告,因为他们终于盼来了百年来苦苦期盼的和平岁月。
高丽王王谌,当时还是世子,已近四十岁,而忽都鲁坚迷失只有十四岁。王谌当时已纳了王妃十四年,伉俪情深,却也不得不册封忽都鲁坚迷失为正妃,将之前王妃送往别宫,不能再见面。
柴椿那次出使,自是万人拥戴,抖足了威风,高丽王室在他面前也要卑躬屈膝。现在想起来,依然令他骄傲。
但眼前这个程越,到底把大元朝的公主当什么了?送上门来的礼物?
先是声称要杀喇嘛,再讲不准公主干涉他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如果真要这样,这让嫁过来的公主情何以堪?还不被其他公主笑死?传出去只能是皇室丑闻了。
不过程越倒也坦率,否则他不说,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柴椿没想到程越竟然如此强硬,只能尴尬地笑着,但又明白此事必须达成。犹豫了一下道:“大都督,有些事情,比如说大都督的私事,不必与外人说的。而且我知道大都督向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亏待千里迢迢离开父母嫁过来的女儿呢?”
程越有些惊奇地看了看柴椿,心道此人可也真能屈能伸。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偏偏自己还真吃这一套。
崔斌小心地开口道:“不知大都督有几位侍妾?”
程越有些着恼他,心想柴椿还没问呢,你冒出来打听什么?还想来限制我吗?便回答道:“很难讲,我听说阿合马有四百多位美女,我哪里比他差了?崔斌,我知道你看事情一向客观公正,你说我比阿合马强多少?”
崔斌不禁语塞。那一瞬间他真想让时光倒流,把自己刚才那句话给收回来,没事儿捅这个马蜂窝做什么?现在好了,怎么办?什么叫强多少?阿合马都四百多个了,你比阿合马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说你只有阿合马的四百分之一吧?这明摆着是仗势欺人,偏偏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又不能翻脸把程越骂一通。
柴椿真是头疼了,这个崔斌,真是会找机会说些没用的,平日里看他挺机灵的,怎么突然犯起傻了?程越是你想限制就限制,想控制就控制的人吗?
自己刚才对程越动之以情,刚让程越受了些感动,接下来自己就打算趁热打铁。
从不让自己的侍妾受委屈这一点来看,程越是个通情达理重情义的人,只要让程越动了感情,什么事情就都好说了。崔斌突然插了这一句嘴,自己真是前功尽弃,也不知要怎么挽回?
崔斌只好硬着头皮道:“大都督天纵英才,阿合马平章怎么可以与大都督相比?至少二十岁时,阿合马平章没有大都督这样值得大书一笔的功绩。只是,大都督既然做了大元的附马,总要顾及些皇家体面。大都督身边美女众多,公主一个人孤苦伶仃,心中也会难过的。”没办法,只好也走苦情路线。
程越听到崔斌也用这一手,不禁暗笑。唉,老实人也学狡猾了。
程越看着崔斌道:“你只想着公主如何,有没有想过别人如何?比如那个被活活打入冷宫的高丽王妃,她犯了什么错?凭什么不能见与自己情深十四年,心中一直牵挂惦念的男人?你们怕公主受委屈,就去把更大的委屈甚至是折磨强加到别人身上,有什么道理?说轻了这是蛮横,说重了这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