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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语鲜卑各部,更换匈奴衣甲,依计行事!”戏志才这便说道。
“喏!”绣衣吏遂去传话。
待戏志才出帐,鲜卑各部已更换南匈奴衣甲旗号。废城之内。夜以继日打造出的数千辆丁零高车,连同各部篷车,汇聚成庞大车队,正整装待发。
“主公能否行驱虎吞狼之计,在此一举。”戴上匈奴皮胄,外裹胡袍的戏志才,这便向鲜卑大营走去。
“戏掾史。”联盟大人纷纷起身行礼。
“诸大人安好。”戏志才笑着回礼。
见他一身匈奴人打扮,却行汉礼。诸大人纷纷掩口。
戏志才诙谐幽默,成大事而不拘小节。又有勇有谋,刚正不阿。虽相处日短,却受联盟大人深敬。
“斥候来报。北地郡诸羌已起兵抄掠长安,家中只剩老弱妇孺。此乃天赐良机!君侯已来函交待:不分老幼妇孺,一户值万钱。”戏志才先行出价。
“咕咚!”诸位部落大人齐吞口水。
羌人贪财。鲜卑又岂能例外。
便有一大人上前问道:“先零别种亦值此价?”话说,俺们鲜卑婢女值钱,理所应当。这些外看乌漆麻黑,内看黑漆麻乌的杂胡,亦能卖上高价?
“然也。”戏志才笑答。
“户又当如何分?”又有部落大人问。
“也罢。”戏志才早有说辞:“不如……十人为一户。”
“不分男女老幼?”情义归情义,生意归生意。牵扯到利益,定要问清。万一老弱不收,空占车位,不如尽数舍弃,只取妙龄少女。
“无论男女老幼。但凡是北地羌人,尽可作数。”戏志才窄袖一挥。甚至滑稽。
“戏掾史,何时启程?”说话之人,两眼血红。能赚多少钱,已算不过来了。
“先出轻骑,扫清羌人眼线。大军随后开拔。”戏志才微微一笑:“但遇抵抗,尽数杀之。沿途切莫走漏风声。”
“喏!”诸大人摩拳擦掌,各个眼冒血光。抄掠这种事,游牧民族无师自通啊。再说。鲜卑强盛时,没少随大单于抄掠边郡。轻车熟路,各个皆是行家里手。
别的不行。这个活,咱拿手啊。
如今重操旧业,怎就还有点小兴奋呢。
长安城。
汉长安城,始建于惠帝元年(前194年),为版筑土墙,高三丈余(8米),下宽七丈余(16米)。东墙长十四里余(5940米),南墙长十五里(6250米),西墙长十里(4550米),北墙长十四里余(5950米)。各宫之间架飞阁覆道相连,宫人彼此往来,外人皆不得见。全城共有城门十二座。每门并开三门洞,又通三条门道,且与城内三条大街相连。
东面自北而南为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南面自东而西为覆盎门、安门、西安门,北面自西而东为横门、厨城门、洛城门,西面自北而南为雍门、直城门、章城门。
河西第一雄城,气势自是恢宏。
横门内外,便是九市所在。
“长安市有九,各方二百六十六步。六市在道西,三市在道东。凡四里为一市。致九州之人在突门。夹横桥大道,市楼皆重屋。”
后世考古,长安九市为:东市、西市、南市、北市、柳市、直市、交门市、孝里市、交道亭市。其中,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在长安城内,合称四市;其余五市在市郊,如柳市在城西昆明池南,直市在渭桥北,交门市也在渭桥北,孝里市在雍门之东,交道亭市在便桥东。
城外诸市不急。
先破城门,入城抄掠。待返回时,将城外诸市财货尽数掠走,再将市中重楼付之一炬。阻挡追兵,销毁证据。可谓轻车熟路。
此事拿手啊。
汉家高楼林立,着实令人眼馋。可惜带不走,便只能付之一炬。反正待下次再来又已造好。烧之不尽,尽皆烧之。但烧无妨!
横门内。商家早早关门闭户,各自戒备,小心提防。
虎牙大营西进,恰逢谣言四起。城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这才记起,威震北疆的临乡侯亦多日未曾露面。风传已与虎牙营军同日西去。足见河西情势危急。这可如何是好。京兆尹又行宵禁,只进不出。家家户户开始积水屯粮。谨守门户,以备万一。
鸡鸣时分。
距离横门颇近的一家商肆。便有数百黑衣人,破墙而出。在纵横的街巷间快速穿行。
若那些被劫掠的苦主,此时还健在的话。定会认出这些皆被市中官吏列为‘脱籍失踪’的商队随从。正是这群太平妖孽的通风报信,才让五百秃发鲜卑劫掠成风。
待鲜卑离去,便又悄悄返回长安,充作东羌内应。
已潜伏多时。
外虏虽可恶,内奸尤可恨。
数百人皆手持利器劲弩,暗披内甲。借重楼墙垣遮掩,飞快向城门摸去。
天黑后,横门前后便早早设下拒马鹿角。还有数辆塞门刀车。守卫看似严密,实则稀松。话说,荼毒天下的太平道,为何西凉、幽州、并州,等边疆州郡,信众甚少。乃因诸羌、杂胡、南蛮、百越,各有信仰。不信太平。
嗖嗖嗖——
劲弩暗袭。刀车拒马后的卫士,皆被一箭贯脑。
不等卫士悉数倒地。黑衣人这便举刀涌上。搬开钜鹿木牌(大盾),推走刀车。直冲门洞而去。
门洞深且长。城门居于三分之二处。黑暗中又无火烛,只能摸黑前行。
目光渐能视物。黝黑的门洞渐能看出前方城门的轮廓。城门三道。只需开启一道,事便成矣!
黑暗中忽现一团刺眼的火苗。
不等众黑衣人反应,门洞火把高举。一时光如白昼。
数百兵丁,全身披甲,手持连弩,早已等候多时。
众黑衣人惊呼后退,齐齐缩成一团。
麴义暗自点头。看似受到惊吓,其实是快速堆厚人盾。
见居前数人,身上甲胄并非虎牙制式,密集的黑衣人中圈,便有人厉声呵问:“尔等何人!”
麴义很认真的在心里默念一遍。这才稳稳开口:“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麾下军曲候,西平麴义。”
“射他!”恐怖的劲弦声直接崩碎嘶喊。
狭长的门洞一时弩发如雨。
双方皆穿良甲,自当射向面门。
却见麴义闪电般歪头,竟避过劲矢。
砰!
劲弩直入门板,溅起一片火星。
黑衣人纷纷环视战场,麴氏先登竟毫发无伤。
本以为抢得先机。不料一通乱射,竟未毙敌一人!如此短的距离,如何还能来及再上弦。
麴义挥刀扑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