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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千里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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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钟繇,需先说其祖钟皓。字季明,颍川长社人,名士、清议领袖,出身名门颍川钟氏。

    学坛大儒陈寔与子陈纪、陈谌并著高名,时号“三君”,又与同邑钟皓、荀淑、韩韶等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颍川四长”。

    四家彼此关系密切。即便陈太丘远赴楼桑,与各家仍时有书信往来。

    永寿三年(157年)钟皓仙逝。其有二子,长子钟迪,官至颍川郡主簿,与弟(钟)敷,并以党锢不仕。

    至此,兄弟二人便一直赋闲在家。平日教书授徒,著书立传。做闲云野鹤,过一天算一天。

    只是眼看长子钟繇,相貌不凡,聪慧过人。年近而立,却因党锢,不得出仕州郡。其父心有不甘。往来书信字里行间,颇多抱怨。

    幸得学坛祭酒,大儒陈寔保举。举家迁来临乡。钟迪与兄弟钟敷,往来各城校馆,教书育人,乐得清闲。

    其子钟繇、钟演,则分别拜在大儒陈寔和崔寔门下。潜心修习治国之术。

    钟繇更是继北海一龙之后,博论无敌手。

    大杀四方,名动学坛。

    所做文章,便是王太妃亦曾命人抄录。颇多溢美之词。

    恰逢王国初立,正值用人之际。两位国相便任命钟繇为雍奴长。与其弟钟演,一同到泽披千里的雍奴薮通渠圩田。

    时下钟氏,虽称颍川名门。乃是指清流名士。并非指世家。

    钟繇之父,不过是一郡之主簿。钟繇更而立之年而不仕。党禁之锢未解除前,清流高士报国无门。自身都无法居高位,掌重权,又如何能福泽子孙后代,积势而成世家。

    谈这些尚早。

    雍奴薮如今水大,将县城团团包围。陆路交通断绝,出行皆靠舟船。

    “四面有水曰雍,澄而不流曰奴。”

    话说,雍奴薮地势与都亢大泽十分类似。中间一处高地立城,四面困于大水。陆路交通断绝。民众出行只能靠舟船。虽与海相通,薮水却并非咸水。尤其是靠近城池周边,因滹沱水不停注入冲刷,稀释了两汉之交,因海侵反灌的咸水。

    正适合圩田。

    雍奴县城立于高地。只需支渠四通,分割水面。再将积水舀出,晾晒后必成良田。

    待沟渠纵横如棋盘,圩田乃成。

    道理都懂。敢问上官,又该如何施为?

    易耳。城内铺设地下管网。城外支渠四通。县中劳力,分成若干队伍。城内城外,同时开工。

    苦无经验。

    临乡会遣良工从旁指导。

    苦无材料。

    千石明轮船自会源源不断运来。

    苦无人手。

    每人每天百钱,就地招募。

    钱从何来?

    丞相已许钱千万。

    噢!我等皆以上官马首是瞻。

    好说好说。所谓万事开头难。百废待兴头一件:先把港口建起来。

    喏!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术有术。还有何难。

    蓟国并六县。横亘在幽燕之间。国内水网纵横。自西而东,有巨马水、滹沱水、圣水、沽水、鲍丘水等丰沛水系,其间支流更是不计其数。

    “鲍丘水自雍奴县故城西北,旧分笥沟水东出……又南至雍奴县北,屈东入于海。”

    实地考察后,钟繇发现,至少有三条大河注入雍奴薮。

    此也是泽区面积如此广大。且泽水不咸的原因了。

    有都亢大泽,专美于前。蓟国上下皆知,沼泽淤泥,地力肥沃,太适合圩田。

    钟繇登临城楼。俯瞰一望无际的滔滔白泽。豪气凭生。只需将这千里白泽,化为千里良田。主公大事可成呼!

    当整个蓟国,上下勠力,官民同心,全力屯田安民时。

    洛阳殖货里,辅汉大将军府。

    刘备正襟危坐。

    由赶来探望的黄门令左丰,宣读封赏诏令:

    “擢升军主簿贾诩为辅汉大将军府,右丞,秩两千石,‘银印青绶’。”

    “臣,拜谢领命。”

    封赏虽出意外,可真到这一刻,贾诩仍不禁心潮澎湃,血脉奔流。

    “擢升军曲候麴义为辅汉大将军府,别部司马,秩比千石,‘铜印黑绶’。”

    “臣,领命!”

    大将军属官有军司马,秩比千石。其中别领营属者称:别部司马。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不固定。麴氏先登,正适领此职。

    麴氏三兄弟,麴演、麴光、麴英皆为别部军曲候。

    “长史盖勋、从事中郎傅燮兼领蓟王宫舍人。”

    “臣等,领命谢恩。”

    “别部司马,兼领蓟王宫行人。”

    “臣,遵命。”

    大将军府右丞贾诩已身兼蓟王宫庶子一职。故此次只加封了长史盖勋与从事郎中傅燮。

    与另外几名军司马一样。麴义亦食双俸。

    府中四大门客,杨奉、李乐、韩暹、胡才,亦授六百石军曲候。

    将军府上下,皆大欢喜。

    比起临乡王宫,洛阳大将军府受封人数虽少。却也十分热闹。

    昨日,刘备刚施完第一副药。身体稍微转好,这便封赏群臣。刚好与蓟国同步。

    也是刘备在六百里发去临乡的王命中,约定的时日。

    待封赏完毕。刘备这便起身,返回中庭。右丞贾诩自会招待黄门令不提。

    “大将军有恙呼?”身为黄门令,左丰自善察言观色。

    贾诩眼中精光一闪,却不动声色的笑道:“主公偶感风寒,抱有小恙。已让府中良医诊治,虽不能药到病除,却也无妨。只需按时服用汤药,细心调理,不日便可痊愈。”

    “原来如此。”听闻刘备并无大碍,左丰这才松了口气。

    贾诩这便摆宴,与黄门令左丰欢饮。

    席间。贾诩旁敲侧击。细问日前陛下家宴诸事。

    黄门令左丰,不疑有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所见所知,娓娓道来。

    贾诩默记在心。

    将军府中庭。刘备登临二楼寝宫。

    陪刘备合气过的安若素,已卧床数日。想想便可知原因。

    刘备心生不忍,也已停药数日。

    “主人。”见刘备入内。安氏三姐妹这便近前行礼。

    见安若素亦要挣扎下床,刘备急忙前去制止:“勿动。身体好点了没?”

    “好多了。”安氏姐妹乃安息国人。失血过多,尤显面色苍白。

    “我之病,却让你受苦了。”刘备面露歉意。

    “主人何出此言?”安若素眸中深情尽露:“奴婢能早晚侍奉身侧,温酒暖床,求之不得。听妹妹们说,主人已停药数日。这如何使得。余毒未尽,久必成害。主人身系万千人之安危,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唉……”刘备一声长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