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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热度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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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吕宋港,蓟王改变航程。

    沿外线海道,走熊袭白川津、筑紫博多港、州胡济州港,抵达泉州港。

    时下,由泉州港始发。海商亦有内外多条航线,可供择选。沿甬东港南下,经南醴港、象林港、绕行顿逊海崎,驶往蓟王新辟港津:稽罗港、殑伽港。或沿济州港,绕行倭国列岛,顺下吕宋港。另有一航线,乃顺沿沙垒港、金州港,绕行半岛珠链:霅津、渊达、釜山、南、北乌稽港。

    沿途港津之繁荣。便是始作俑者,蓟王亦始料不及。

    人物往来频繁。蓟国兴大航海之热度未消。

    二百万船民,二十万船户。规模犹在激增。市舶寺前,请入海商者,车马盈门,络绎不绝。一言蔽之,无利不起早。

    蓟国潜轮船,日行千里。且新式龙骨造船,大大提升载重。斗舰万石,乃是常态。又畜力乘风,双驱动。僦费仍一里一钱。物美价廉,可想而知。

    关税,内十外五。海运减半,亦助推航海热潮。

    尤其蓟王南征林邑。抄掠百亿资财。早已分批运回国中。各城市中,南州风物大行其道。亦令民众趋之若鹜。加上海贼宝库。远征有功,人均得钱六万。皆大欢喜。

    先闻蓟王欲立**并东瀛联军。举国上下,无不拍手称快。

    又闻蓟王南下顿逊海崎,抄掠海贼王宝库,得钱不下林邑。这还了得。徼外蛮荒之地,竟如此富庶。我等始料不及也。

    受二百亿真金白银激励。蓟国港津,各处船坞日夜加班,满负荷运行。督造新船,改造旧船。蓟国将作寺并市舶寺,声名远扬。

    尤其将作寺,虽有将作令,却听命于墨门钜子,左国令黄承彦。每每有新客抵达,询问贵国因何只有左令。待详知内情,闻者无不慨叹。

    墨门浴火重生。已不可阻挡。

    为何?

    除去蓟王鼎力扶持。更加利大,断难割舍。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单造船一项,利国利民。欲罢将作寺,不等蓟王降雷霆之怒,国人已口诛笔伐,群起来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终归要,有用。

    虎牢关,后将军董卓大营。

    “着令后将军,护送冀州七国上计使团抵京。即刻出发,不得延误。”黄门令左丰,亲来宣诏。

    “臣,董卓,领命。”董卓领一众秦胡军将校,跪地奉诏。

    “如此,奴婢便不打扰了。”左丰来去匆匆,不欲久留。

    “恭送少令。”董卓使了个颜色,便有心腹呈上礼单。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如何使得。”左丰假意推辞。

    “皆已装车,无人知晓。”董卓附耳言道。

    “如此,奴婢愧领。”左丰笑道。

    “不敢。”迎来送往,董卓亦轻车熟路,不逞多让。

    冀州七国,富甲一方。更加蓟国,富甲天下。蓟国使节,虽迟迟未见动身。然冀州诸国齐来洛阳上计。足令天下拭目。

    世人皆知。冀州七国与蓟国,同气连枝。七国既来,蓟国必达。

    且蓟王在京师,有王陵一座。十里函园,二崤城,钱堡赀库,铜钱堆积如山。故自多年前,蓟国上计使,便轻车简从,只携礼单上洛。单上罗列之钱物,皆就地支取。省时省力。

    余下诸国,无蓟国之便利。皆需将献费,足额运抵京城。

    大河上下,鏖战正酣。少帝不敢大意,遂命后将军董卓,亲自护送。董卓圣恩正隆,志得意满。借兵出关东之良机,大肆攻掠关东豪强坞堡。获利巨丰。

    所得钱粮,辎重,美人,皆搬入虎牢关,重兵屯守。

    虎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董卓立大营于此。整日花天酒地,快活似神仙。兵精粮足,日渐骄纵。

    俗谓心宽体胖。董卓身形暴涨,如今大腹便便,上马已然艰难,如何还能纵横驰骋。此去洛阳,自当车行。

    “各项贺礼,可曾足备。”登车前,董卓问道。

    “已然备足,绝无疏漏。”女婿牛辅,躬身答曰。

    “嗯。”董卓扭头登车不提。

    洛阳东郭殖货里,金水汤馆,后院精舍。

    车骑将军何苗,轻车简从,便服入内。

    “子远无恙乎?”

    “拜见将军。”自何车骑被捕黄门北寺狱。车骑府,树倒猢狲散。许攸、陈琳,亦受牵连。后虽得**作保,侥幸出狱。然却沦为无主之臣,混迹于市中。待何车骑官复原职,又闭门谢客,不与往来。

    数次登门,皆受太后之命。却不知,今日所为何来。

    “正月旦会将至。众郡奉计,百蛮贡职。”何车骑开门见山:“太后言,如此良机,不可失也。”

    “何来良机?”许攸反问。

    “这......”何车骑斟酌言道:“与会当日,群僚籓辅,宗室子孙,皆随同在列。若得**上表陈情,太后垂帘,重归祖制。岂非正当适宜。”

    “非也,非也。”许攸断然摇头:“闻,冀州七国上计使团,已连车上洛。足额纳今季献费。诸国皆以蓟国马首是瞻。七国既来,蓟国亦不远矣。”

    “此与太后垂帘,有何相干?”何车骑不解。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许攸一语中的:“洛阳困守八关,朝俸捉襟见肘。更加兵发数路,攻略南阳。人吃马嚼,耗费无度。百官、勋贵,怨声载道。若得献费,则如汤沃雪,迎刃而解。此时上表,谏太后垂帘。岂非以卵击石,何其不智也。”

    “原来如此。”何车骑幡然醒悟。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古往今来,莫不如是。试想,得少帝大肆封赏,百官、勋贵,焉能临阵倒戈。反助太后垂帘。

    无怪行事前,太后遣来问计。

    心念至此,何车骑遂低声求问:“且问子远,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董卓。”许攸掷地有声。

    “后将军?”何苗一愣。

    “闻冀州七国使,乃由董卓领兵护送。”许攸眼中精光一闪:“料想,七国使归时,亦由其护送。”

    “一事不烦二主。此是自然。”何苗欣然点头。

    “将军可记得去年‘上巳之乱’乎?”

    “嘶——”何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