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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水之上。
飞云舰队,列队成行。旌旗飘张,如林帆樯。
“报,襄阳并樊城,各据汉水两岸。荆州大将黄祖,屯兵樊城。刘表携文武,固守襄阳。蔡瑁、张允,领水军沿途下寨,阻断汉水。”斥候乘赤马快船来报:“似早有所备。”
孙坚笑道:“乃我有意为之。”
众将忙问:“将军莫非另有计较。”
“然也。”孙坚答曰:“刘表欺我无谋。此战,当令天下瞋目。”
“计将安出。”诸校又问。
“天机不可泄也。”孙坚言道:“只需击溃刘表,不日必见分晓。”
“喏!”
正因蓟国机关之利。故与一般水军不同。飞云舰队水上坞堡。无需靠岸,便可临渊下锚,拼组水砦。
船翼翻转,铁索横栏。飞云号制霸阵中,截断汉水航道。与襄阳、樊城,两岸水军大营,互呈犄角之势。
爵室之中。眺望汉水两岸,水军大营。见舟船进出有度,颇有章法。饶是孙坚亦不由点头:“蔡瑁、张允,颇知兵事。”
“二砦互为腹背。攻北砦,南砦断我后。攻南砦,北砦击我背。”贺齐求问:“敢问将军,当击何处?”
“当击北砦黄祖。”孙坚已有定计。
“刘表在南,何故击北。”徐盛不解。
“先断爪牙,再斩羽翼。刘表困守孤城,还有何惧。”孙坚笑道。
“将军明见。”徐盛、宋谦、董袭、贺齐,四校拜服。
“兵贵神速,诸校随我出击。”孙坚看似劳师远征,实则舰队至此。人马饱食足睡,又稳扎营盘。正当一鼓作气。
“喏!”
少顷,战鼓擂动。
水门大开。数百条快船,离弦而出。直扑北砦。
不料孙坚,迅猛如斯。水砦守军,慌忙迎敌。
弓弩齐射,箭发如雨。
“张帆!”孙坚一声令下,冲舟扬帆。恰逢东南风起,更助船速。便有江东健儿,乘赤马轻舟,摇橹先发。
赤马舟中所载,皆是纵火发烟之物。为何击北,正因顺风也。
“小心火船!”遥见船头火起,直冲水砦。便有守将大声疾呼。
水砦内兵士,立刻转动绞盘,拉起铁索拦阻。
凡立水砦,必于水门前,绕沉铁索。铁索之功效,如同鹿角拒马,用以拦住敌船,防备冲撞放火。且与拒马鹿角不同,铁索可据敌我双方,舰船吃水深浅,调节下沉深浅。我方出战,则沉水底。敌方来船,则升水面。
铁索沉重,不及升起。赤马火船,已奔冲而至。
船后摇橹江东健儿,赶在弓箭来袭前,纷纷跃入水中。火船齐头并进,撞上砦门。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液火迸溅,延烧大片。
一时浓烟障目,烈火熊熊。
直到此刻,横拦铁索,这才迟迟升起。虽不能阻火船,却可挡余下快船。
或有人言。为何只有门前,铁索横栏。铁索沉重,锻造不易乃其一。水砦周遭,遍插尖木,如“中周虎落”,无需铁索乃其二。
见铁索出水,孙坚一声令下。船上兵卒,举盾成墙,退入后舱。船尾下沉,船首高翘。
如江豚出水,飞撞铁索。
“向前!”孙坚不避锋矢,举盾前冲。兵卒前扑,船首下沉。重压之下,终将水下机构折断。铁索失去支撑,坠入水底。
群舟脱困。
孙坚自盾缝窥探。见火船拥挤门前。火焰升腾,滚滚浓烟。阙楼兵士,四散奔逃,无心再战。
心中一喜:“速进!”
“将军且慢。”徐盛劝道:“砦门尚在延烧,未及破也。”
“无妨。”战机稍纵即逝。趁大火浓烟,立足未稳。一击而破。正是孙坚心头所想:“摇橹!”
“喏!”军士齐力。谓“一橹三桨”,船速再涨。
孙坚独立舟头。
玄甲如鳞,似血赤帻。
屏气凝神,顶盾沉肩。迎滚滚炎浪,直冲火海。
迎头相撞,一声巨响。
砦门四分五裂,孙坚浴火而出。
砦中兵卒,无不骇然。
便在此时,先锋冲舟,接连破门,齐冲滩头。岸上便是水军营房。居中便是黄祖中军大帐。孙坚提盾捉刀,冲杀在前。
“放箭,放箭!”岸上守将厉声高呼。
箭如飞蝗。不及靠岸,便有江东健儿,跳船涉水,急追孙坚而去。
身先士卒,莫过如此。
如虎入群羊。草草结阵,迎面即溃。数百先锋,手起刀落。鬼哭狼嚎,一路血崩。
黄祖麾下多新兵。然孙坚所携,皆百战劲卒。随其攻城拔寨,勇往无前。
岂是黄祖之流,能够抵挡。
煞费苦心所立水砦,本以为固若金汤。不曾想。猛虎急攻,一触即溃。水砦被破,唯短兵相接。其结果,可想而知。
南砦襄阳水军,尚不及整军,便见北砦火起。黄祖被数万大军裹挟,望风逃入樊城。
杀尽残敌,余火将熄。
砦们坍废,木栅仍在。尤其岸上营堡,完好无损。孙坚遂命麾下打扫战场,收押降兵,引飞云入驻。
待襄阳得报,刘表表情可想而知。
主簿蒯良进言道:“黄祖虽小败,然兵卒犹在。今固守樊城,足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今北砦为孙坚所夺,南砦亦恐不保。趁其远至,宜当速攻。”刘表不纳其言:“命黄祖出城破敌。”
“喏。”
猛虎来袭,举州胆寒。如不能速决。荆州世家豪门,忧扰之下,恐临阵倒戈。更何况,刘表单骑入荆,尚未稳坐大位。若人心思变,大势去矣。
刘表所忧,麾下蒯良、蒯越等人,焉能不知。故明知不可为,亦不敢力谏。
与此同时。
一支扬州船队,悄然泊入津乡港。
光武初年,岑彭“引兵还屯津乡,当荆州要会”,既此。谓“荆州要会”,盖因津乡乃临江渡口。江陵以上,江中多洲。大小江洲,分布江面,洲多滩浅,无法涉渡。唯江陵以东,江面无洲,“江水自此益大,一曰大岸”,“始可南渡”。
为荆扬咽喉。故荆州水军,亦立营于此。
江陵历来“缮修船舸”,“舟楫为用”。贸易往来助推船运繁盛。“上而滇黔,下而吴越,靡远不到”。
便逢战事,亦不闭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