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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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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豪杰,此事可窥一斑。

    萍水相逢,无有预谋为其一。盛宪前途未卜,心怀忧思,是其二。蓟王一眼窥破,仗义相助乃其三。

    此事,看似儿戏。乃出江湖草莽,而非王者所为。实则,蓟王自有所虑。

    盛宪少举孝廉,补为台郎,与孔融相约兄弟,所经所历,足够担保。被长涂二龙之刘繇,先举吴郡太守,二举入朝为官,一而再,必有治世之才。且出身尚书台,对政令法规,往来公文,一清二楚。足可一用。

    更加葛城令司马朗,婉拒迁升勃海相,此生只愿为蓟吏。大位空悬,于(勃海)国不利。蓟王信手拈来,既解人之困,又救己之急。于人于己,二全齐美。

    更有一石三鸟。既解盛宪之困,又助孔融扬名。

    一言蔽之。『礼法道义大框架内的不拘一格』。便是此中真谛。

    果不其然。送别旧友。孔融欣然提笔,以《论盛孝章书(注①)》,答谢蓟王。其中“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之句,遂成典故“不胫而走”。

    投桃报李,(大)丈夫(所)为也。

    仁人志士,无不心折。

    史上,太史慈辟祸辽东,孔融为北海相,常助其赡养孤母。待太史慈归乡,逢孔融为管亥所围,危在旦夕。母遂遣太史慈,匹马单枪,前往救援。事毕,还启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报孔北海也。”

    此便是我煌煌天汉。

    待不胫而走,便传关东。会宾客大宴,扬州牧刘繇将蓟王手书,遍示宾客。众人无不慨叹。蓟王亦未曾忘盛宪旧主也。

    何为王者。

    四平八稳,面面俱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一点都不慌。

    长江水路。

    与赶来相迎之治粟都尉部舰相会。共组庞大舰队,驶入云梦大泽。

    治粟都尉部舰,护卫干支海市,奔赴荆南。三足踆乌,近泊巫山。船宫望楼女仙,皆为中大夫。船宫乃水上离宫。除入鸦巢船坞,维修保养。停泊各处,皆有宫人驻守。一切制度,与地上离宫无异。

    正因三足踆乌船宫,与长安宫、甘泉宫、碣石宫等,制度相若。船上一干人等,皆有宫职。后妃领食家俸,宫官领食宫俸。二俸兼得,亦是高薪养廉,勤俭持家。正因宫职多为后妃兼任,无需大肆扩充宫女。蓟国后宫,不过千人。且还包括三百云霞卫,并三百亚马逊。

    无怪一众心腹近臣,常为主公抱屈。君不见疏勒篡位王,林邑自立王,蕞尔小国之君,后宫佳丽,皆多过三千。先帝西园,年十四至年十八,裙下开裆,随取随用者,不下万人。

    饶是精简如斯,已得三百子嗣。麒麟圣体,世间罕有。

    闻蓟王南下云梦大泽。赴巫山云雨之会。众皆以为,必为人伦大事。

    盛夏已至,梅雨将息。

    云梦大泽,日月蔽兮。

    上元夫人领墉宫玉女,奏响昆仑九音。只等与巫山神女珠联璧合,奏古乐《葛天八阙》。引九天玄女,降入灵台。

    巫山神女峰,闭关石室。

    便有二总角仙童,欢喜来报:“恩师,蓟王至矣。”正是江东二乔。

    机簧声中,石门徐徐开启。当代神女,仙姿佚貌,不染俗尘。

    “为师已知。这便赶去相会。”神女眉黛间,忽起一丝娇羞。巫山云雨,神魂相交。随风入梦,春睡无痕。自被唤醒真我。神女夜夜入梦。温香软玉,无有缺席。

    以解灵神之沮晦。

    换言之,蓟王内外双修。与宫妃女仙修外,与巫山神女修内。

    芒砀山,梁孝王陵。

    “梁国,故秦砀郡,高帝五年为梁国”。国最盛时,“北界泰山,西至高阳,得大县四十余城。”国祚二百零七年,共历十二王,从四代梁孝王始,皆葬于芒砀山。

    累日大雨,突发山洪。

    竟有棺椁,裹挟而出。

    乡民惶恐,急忙上报。

    “陂水东注,谓之谷水,东迳安山(保安山)北,即砀北山也。山有陈胜墓。秦乱,起兵反秦,弗终厥谋死,葬于砀,谥曰隐王也。”

    本以为乃隐王陈胜墓,为山洪所毁。然所出棺椁,无不遵循天子葬制。郡县不敢怠慢,快马上报甄都。

    太师王允遣少府东园令,亲往查看。

    前汉葬制,与今汉多有不同。且前汉初,多有异姓诸侯王。如陈胜谥号为王,亦大有人在。年代久远,棺椁多有毁坏。东园令亦无从确认。于是书报禁中。

    稍后奉命开馆,方知乃前汉梁孝王椁。

    “金丝悉被抽出,乃至玉缕散落。先王面目,因而腐朽。椁内金玉明器,皆盗掘一空。棺椁轻浮,遂被涌水冲出……”

    见东园令战战兢兢,欲言又止。

    董侯面沉似水:“且说来。”

    “另有梁孝王后,棺椁凌乱……似为人所辱。”至于椁中详情,东园令如何敢言。

    董侯怒不可遏,竟一时失语。

    “何人所为。”太傅王允,待天子问。

    “奴婢实不知。”东园令答曰:“乡民言,月初有兵士入山。持……”

    “如实招来,不得隐瞒。”王允不怒自威。

    “持‘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印绶。言,奉命发丘。”东园令错以为,乃出王允授意。

    “何方鼠辈,竟敢如此行事。”王允亦怒。

    不其侯伏完,斟酌言道:“闻南阳多发丘。许是南阳贼众所为。”

    “二地相距千里。若有贼人假扮兵士,穿州过郡。路上守军,焉能不知。”王允摇头。转而又问:“地宫如何?”

    “亦被盗掘一空。”东园令答曰。

    “前汉大国之君,地宫珍宝,何其多也。”董侯终于发声:“盗财僇尸,何其过也。”

    “陛下息怒。”王允上奏:“盗掘前汉王陵,非一人之力。贼人皆重利轻义之辈。若分赃不均,必起内乱乃其一;金玉明器,沉重难移,必僦车船乃其二。命有司严查,沿途关津,当有所获。”

    “太师所言极是。”董侯强压怒气:“依令行事。”

    “喏。”

    “命人重修梁孝王陵。”董侯又道。毕竟入土为安。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