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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纵横捭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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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镇南,兼得‘雍季之论’并‘臼犯之谋’,何其幸也。”刘焉临别慨叹。

    蒯良、蒯越,兄弟合谋,堪比公孙衍、苏秦合纵,张仪连横。远交近攻,纵横捭阖。先秦纵横家是也。

    大汉,家国天下。传至今日。天下三分,群雄并起。宗亲诸刘,若能结为同盟,可抗异姓群雄。尤其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实力最强。青州牧刘岱,实力稍逊。兖州牧刘繇,徒有虚名,实力最弱。然若真能如蒯越所言,北上蓟国,招募孙坚麾下飞云舰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更有甚者。益、荆二州,“比屋相属,接界相连”。扼江、汉,上游水路。经汉中,可直通武都。与陇右通连。如此,即便二袁截断长江,曹吕扼阻大河。荆襄七郡,仍有汉水续命。且二州共用蜀身毒道。假内外循环水路,四海流金。更有地利之便。毋论益州天府之国,亦或是荆州沃野千里。皆为宜耕之地。

    二镇(镇西、镇南),兼“有众十万,财谷如山”。

    恰如《韩非子》所言:“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一言蔽之。二镇乃『诸刘合纵』之轴心。如青州牧刘岱,扬州牧刘繇,皆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收蒯越传书,蒯良逐字细观,稍后付之一炬。蜀中已大功告成。只待觐见汉中史侯,以兄弟之盟相说之。无论成与不成,皆至关重要。

    只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说“万事开头难”。

    蒯良以镇南将军府长史,面陈史侯座前。可谓,尽显身份之微妙。镇南将军,兼领荆州牧刘表,迁州治襄阳,又通东汉水航道。与汉中互通有无,往来密切。史侯未尝没有,笼络之心。如今遣长史入南郑。欲结兄弟之盟。看似一片公心。然若论私心,刘表亦未尝没有,左右逢源之意。待史董二侯结盟。刘表便可堂而皇之,与汉中往来。假以时日,未尝不可,收归己用。

    更加江东二袁势大,关东因上公之争,并陈王宠阴谋自立,而陷纷争,不能勠力同心,共御江东。关东势孤,若为二袁所灭,汉中亦无从独存。

    汉中有识之士,已隐约嗅到,风雨欲来之危。

    便在此时,南郑忽闻道旁小儿歌:“益州分野天子气,三分天下应二刘。”此谶,半真半假。前半句,耳熟能详。乃出前侍中董扶。史侯亦有听闻。于是,顺势下延。带出后半句,“三分天下应二刘”,暗藏诛心。

    国师张鲁解语。不出三日,已遍传南郑。正如《诗经》所言。即便“兄弟阋于墙”,仍能“外御其侮”。汉中史侯,并甄都董侯,未尝不可,兄弟联手,共御江东叔父,合肥侯。

    可想而知。南郑必有类似风闻兴起。传入宫中,亦不过早晚而已。

    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神工鬼斧是也。

    明隐连环。当真环环相扣,防不胜防。

    少顷,益州别驾张松,并书佐彭羕,联袂来访。

    “史夫人,遣人传语。三日后,入宫觐见。”不等入座,张松直言相告。

    “大势定矣。”蒯良笑言。

    “蜀中可有消息传来。”彭羕又问。

    “然也。”蒯良亦不隐瞒。

    “好一个,先发制人。”彭羕拍案叫绝。谚谓“打虎不着,反被虎伤”。二袁之威,避犹不及,如何敢先去招惹。有道是“骑虎不敢下,攀龙忽堕天”。玩火自焚,延祸上身。为求自保,无所不用其极。便是虚与委蛇,亦在所不惜。

    看似无稽之谈。然大敌当前,兄弟未尝不可齐心。

    “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

    才有二蒯连环计。

    三日后。便有黄门令,引蒯良入宫觐见汉中天子。

    “下臣,蒯良,叩见陛下。”入乡随俗,蒯良亦尊汉中天子。

    “长史,免礼。赐座。”见蒯良颇识大体,史侯亦加善待。

    蒯良上呈国书,称谢落座。

    见附国礼甚厚。史侯展颜一笑:“刘镇南,所为何事?”

    “回禀陛下。为全州境,共御二袁。下臣此来,乃为求二家之盟。”蒯良如实作答。

    “为何人所求。”史侯必有此问。

    “乃为我家将军。”蒯良言道。

    “闻甄都,乃王太师总朝政。刘镇南,虽威震东南。却非执关东之牛耳者。如何代主结盟。”史侯明知故问。

    “陛下明见。”蒯良亦假戏真做:“下臣,窃以为。甄都上公之争,断难善终。吕布觊觎徐州,必与曹孟德血战。毋论何人得胜,挟胜战之威,必南侵荆州。曹孟德与二袁,刎颈之交。若阴结盟约,合兵来攻。荆襄七郡,断难保全。荆州有失,益州难保矣。兵法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今‘叁分天下,鼎足而立’。若坐视曹袁结盟,两利而俱存。外姓势强,汉室势孤。恐出王莽、董卓之祸也。”

    “长史,言之有理。”毕竟,干系重大。史侯如何能轻易决断。何况,蒯良所说,皆无真凭实据。不过一家之言耳。又谓“三人成市虎”。若要令史侯信服,单凭蒯良一人,力有不逮。

    “然,兹事体大。待朕深思,再做计较。”

    “喏。”蒯良告退。

    目视蒯良出宫。史侯忽问:“阿母,以为如何?”

    “江东二袁纵势大。又岂敢以一敌二乎?”史夫人故意置身事外:“妾,窃以为。一家之言,不足为信。”

    “阿母所言,甚慰朕心。”不到万不得已,史侯亦不愿舍,真命天子之身,与贼臣所立伪帝,同流合污。

    “此事,就此作罢。”史侯已有定计。

    “喏。”史夫人,心领神会。史侯乃下逐客令也。

    然,数日之间。忽有益州别驾张松,代主上表。言,镇西将军,兼领益州牧刘焉,已命巴郡太守严颜,率麾下三千叟兵,出牂牁道,欲击袁绍。

    几乎同时。

    镇南将军,兼领荆州牧刘表,命蔡瑁、张允,领荆州水军,攻拔袁术水砦。

    二刘先击二袁。